一衆學子,拿着鳳祁的文章,對比紀大人先前所出的文集,一一對應,發現問題越來越多。
雖有人出聲辯解,但到後面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弱,甚至理由越來越遷強。
先前,他們還覺得必是紀大人親筆手稿的文章,在鳳祁一一剖析下,漏洞百出。
“我可以肯定,鳳祁公子的分析沒有錯漏,昨日那篇讨伐燕北王妃的手稿,絕不是出自紀大人之手,是有人趁紀大人病重,借機陷害燕北王妃。”
“我也可以肯定……我有紀大人的字帖。昨天那篇文稿看似是紀大人的手筆,卻隻有形而無聲。紀大人的字,不是普通人能模仿的。”
“通篇看下來,鳳祁公子說的确實有道理,我越看越覺得昨天那篇文章,與紀大人無關。”
“十方世界都說鳳祁公子是完美公子,他說的話怎麽會錯,我們都相信鳳祁公子。”
……
這就是名聲帶來的好處,權威的力量。
這篇分析的文章,要不是冠上鳳祁的名字,信的人會極少,而一冠上鳳祁的名字,至少普通大衆都會相信。
這幾天,城中最熱的話題,就是紀雲開不孝,和紀大人寫文斥責紀雲開一事。天啓百姓,對此事關注度極高,鳳祁的文章一出,很快就擴散開來了,待到官差來将告示欄上的文章撕下來,城中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
當然,權貴世家也在議論此事。
本來,他們是沒有把這種事當回事的,紀家已是秋後的螞蚱,蹦哒不了幾天,紀家咬上燕北王妃,也隻是讓紀家死的更快。
卻不想,紀家一蹦哒,燕北王府還未出現,鳳祁就出手了。
“鳳祁到底是什麽意思?單純的爲了幫燕北王妃?”
“燕北王都沒有出手,他出什麽手,就不怕旁人說他嗎?”
“老了,老了,年輕人的事,越發的看不明白了。”
……
紀雲開與紀家的事,他們怎麽看也與鳳祁搭不上關系,他們實在不能理解鳳祁爲何會在燕北王府沒有表态前,就貿然的發文力挺紀雲開?
“好在,他沒有發表自己的觀點,隻是分析了昨天的那篇文。不然,他就要背負罵名了。”
有不看好鳳祁的,自然也有看好他的:“鳳祁果然與旁人不同,難怪能在這麽短時間内,就在鳳家,在京城站穩腳步。”
“鳳家有這一子,可保百年家業。”
紀家的人一直關注外面的情況,鳳祁的文章一發出來,紀家的下人就抄了一份送回府上。
紀瀾頗懂文墨,看到鳳祁一條條的找錯,頓時臉都白了,将手上的文書甩給紀夫人:“娘,表哥找的是什麽人?寫得什麽狗屁文章?居然連爹的習慣都沒有摸清,就貿然将文章貼出去。”
“怎麽回事?”紀夫人也識得幾個字,接過一看,頓時蹙眉:“這,這沒有那麽嚴重吧?這些……哪能成爲證據,上面可有老爺的落印,哪是憑鳳祁幾句話,就能否定的。”
“印鑒可以做假,文章、風骨卻不能做假。我們此次,怕是要弄巧成拙了。”紀瀾急得在屋内來回打轉,“我們必須想辦法挽回此局。”
“除非你父親出面,不然……這事怕是無法挽回。”紀夫人緊緊地捏着手中的文稿,手指微微顫抖。
“娘娘,夫人……表少爺來了。”下人的禀報聲在門外響起,紀夫人臉色一松,忙道:“快請。”
母女二人趕至花廳時,雲大少已經到了,看到兩人出來,雲大少快步上前:“娘娘,姑姑,出事了,鳳祁……”
“我已經知道了,表哥可以辦法反擊?”紀瀾急切地問道。
“死不承認,再寫一篇,批鳳祁可笑,以己度人。”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死撐下去。
“這不好,會讓人以爲我們在心虛。”紀瀾搖頭否定。
“其實……”雲大少欲言又止,紀瀾心急如焚,忙問:“其實什麽?”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請姑父出面,隻要姑父一句話,不管鳳祁說什麽,燕北王妃都翻不了身。”雲大少說完,一臉殷切地看向紀夫人。
“不可能。”紀夫人不給雲大少勸說的機會,就拒絕了,“老爺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不答應的事,誰說都無用。這個時候,我們抽身還來得極,隻要不讓人知曉那篇文章是我們發的就行了。”
嫁入紀家多年,雖然還知道自己是雲家女,可骨子裏總習慣了爲紀家考慮。
此刻,紀夫人第一想法就是把紀家摘幹淨。
“來不及了,鳳祁公子出手了,你以爲鳳家會查不出來?”雲大少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女人,不管家裏對她多好,一旦嫁人後就會借着夫家,他娘就是一個極好的利子。爲了雲家,連親兄妹都能算計,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有雲開在的一天,鳳祁公子不會對紀家怎麽樣。”這一點紀夫人很肯定。
“那雲家呢?”雲大少臉上的表情倏地一收,雙眼如同刀子一樣看着紀夫人。
紀夫人狼狽地别開眼:“隻要紀家無事,就沒有人敢動雲家。”
雲大少嘲諷一笑:“姑姑,出嫁太久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麽嫁入紀家的?”
“你……想做什麽?”紀夫人一個機靈,戒備地看着紀大少,眼中隐有一絲不安。
“你的貼身丫鬟,還有奶娘都在。對了……當初幫你的那個穩婆也在。”紀夫人爲嫁入世家,連私奔這種事都做了出來,又怎麽可能不做旁的。
紀夫人在嫁入紀家前,不僅破了身,還流了一個孩子。
“你……威脅我!”紀夫人的臉刷的一處就白了,指着雲大少,手指不斷地顫抖。
雲大少風度翩翩地搖頭:“姑姑言重了,不過是提醒姑姑,誰地得你的家人罷了。”當年留下這些把柄是對的,沒有這些,他的好姑姑一出事,肯定會把雲家推出去。
“你們在說什麽?爲什麽我一句都聽不懂?”紀瀾聽着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心中隐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