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開有些慶幸王爺的性子與大多數人不同,燕北王府也沒有那麽兄弟叔伯。不然,就憑紀家一再踩她的行爲,燕北王府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在這個世界,女子出嫁後在夫家的地位,完全取決娘家的地位與支持。
沒有娘家的支持,或者娘家地位不高,女子在夫家根本沒有立足之地。要是她嫁入普通人家,憑紀家的所作所爲,她怕是會被人磨磋死。
她不信,紀大人和紀夫人不明白這一點。
“紀家要我登門,我必然是要去的,但不是這麽去。”紀雲開自認自己的性子不錯,且一直記着首長的教訓,始終秉持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
隻可惜,她的退讓并沒有換來紀家的理解,反倒是一次又一次找她麻煩,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客氣。
“王爺,紀家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會處理。”紀雲開扶着暖冬的手,走下觀景亭,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周邊的景色很快就落在她身後……
王爺站在涼亭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漸行漸遠的紀雲開,唇角上揚:惹怒了紀雲開,紀家怕是要又要遭一重記了。
他可沒有忘記,皇上被紀雲開坑成什麽樣。
抛出一個六部改革的誘餌,引得皇上迫不急待改革,想要借機把權利集中在手中。結果,權利沒有集中,反倒與臣子離了心。
紀雲開也許好說話,也許性子備懶,不屑與人計較,但她一旦要與人計較了,就不會手軟。
紀家,這次怕是踢到鐵闆了。
“給我換裝,我要進宮。”紀雲開回到院内,就對暖冬下令。
暖冬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快速招來小丫頭們,爲紀雲開換上燕北王妃的正服,又爲她細細描妝。
紀雲開本就長得極美,一經打扮更是豔光四射,但這不是紀雲開要的,她要的是蒼白,虛弱。
暖冬明了,用細軟布将紀雲開臉上的妝容拭去,特意調了讓人看上去病弱的胭粉,繼續爲紀雲開描妝。
端莊正統的親王妃服,配上赢弱蒼白卻絕色的面容,巨大的反差叫人移不開眼,暖冬見多了紀雲開絕色的面容,雖不至于看呆,但确實是恍忽了一下。
“王妃這樣看上去,美的不真實。”暖冬還是沒有忍住,贊了一句。
原先,她們家王妃美的豔麗奪目,卻臉上帶笑,周身都是人間煙火的氣息,雖驚豔但也讓人明白,她們家王妃是個活生生的美人。
現在,她們家王妃一臉冷傲,絕美的五觀沒有一絲表情,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娃娃,美的像是虛無的畫中人。
有那麽一瞬間,暖冬恍忽覺得,她們家王妃會飛天而去……
“不過是不笑罷了。”紀雲開也發現了,勾唇一笑,絕美的五觀變得靈動,也讓暖冬提起來的心放了下去。
還好,還好,她們家王妃還是那個王妃……
妝扮好的紀雲開,收起臉上的笑意,淡漠地走了出去,一出房門就看到站在院中的王爺。
紀雲開一出來,王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不是驚豔與迷戀,而是皺起眉頭,一臉的不滿。
“不好看嗎?”紀雲開唇角上揚,帶起一抹笑,朝王爺走去。
王爺哪舍得讓紀雲開多走路,快步上前,握住紀雲開的手:“不像你。”沒有表情,沒有情緒,讓他看得心裏發堵。
他甚至懷疑,他不認識紀雲開了,又或者這才是紀雲開?
“進宮的,不需要像我自己。”人有千面,她雖無千面,但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反正不管是哪個她,都是她紀雲開就行。
“本王陪你去。”想到除夕宴上,衆人看紀雲開驚豔的目光,王爺心裏就不快。
他沒有忘記,皇上當時看紀雲開都看傻了……
“不用,有些事隻有我自己能做。”紀雲開抽了手,态度堅決。
王爺還要說什麽,紀雲開已經走了,隻傳來她清冷的聲音:“王爺在家等着我就行了。”
王爺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紀雲開這是把他當小姑娘了?
不過,這種感覺也不壞。
王爺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安心呆在家裏等紀雲開回來……
紀府的人看到紀雲開出門,一個個面露驚喜,想要上前請安,卻被燕北王府的親衛攔住了。
紀府的下人不解,卻也不敢鬧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紀雲開,在婢叢的簇擁下,坐上燕北王府的馬車。
馬車走出燕北王府所在的街道,但卻不像紀家的人想的那樣駛向紀府,而是朝南駛去。
“王妃這是要去哪?”紀家下人心中隐有不安,硬着頭皮找燕北王府的人尋問。
王府的人卻像是什麽也沒有聽見一樣,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根本不将紀家人放在眼裏。
紀家下人還想再問,王府親衛一個眼神掃過來,紀家下人瞬間孬了,縮着脖子不敢吭聲。
雖同爲下人,但下人也有三六九等之分,燕北王府的下人明顯比他們地位高……
紀家下人不敢吭聲,也不敢随意脫離隊伍,隻能跟着燕北王府的車架,一路行到皇宮。
“這?”紀家下人不解,好好的燕北王妃來皇宮做什麽?這個時候不應該去紀家,看望重病在床的紀大人嗎?
紀雲開沒有爲下人解惑的義務,待宮人通報後,便下了馬車随小太監前往大殿,把紀家下人和燕北王府的親衛皆留在宮外,隻帶着一個暖冬。
皇上沒有讓紀雲開等,直接就宣了人觐見。
“臣婦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紀雲開福了福身,便算是行禮了。
暖冬卻不敢這麽大膽,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
主仆二人站在大殿中,半天沒有等到皇上說免禮,也不覺得詫異。
皇上一向小肚雞腸,先前在王爺手上受了氣,逮到了機會,哪怕是小事,皇上也要昭顯一下自己的特别。
紀雲開給足皇上面子,略等了片刻便自顧自的站好,本以爲會等來皇上的訓斥,結果仍舊是無聲。
紀雲開不解的擡頭,這一看紀雲開就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