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開不是嬌情的人,也不是一個會死咬着不放的女人,她一向懂得怎麽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蕭九安一妥協,一退讓,她就把這事揭過了。
雖然,她心裏明白,蕭九安心裏的想法絕不像他說的這麽漂亮,但做人難得糊塗,她不需要蕭九安真大方到,随她與鳳祁來往,隻要蕭九安表面功夫做好,她就滿意了。
兩人冷戰結束,和好如初……雖然他們的“如初”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總比先前好。
至少暖冬和親衛,就覺得他們這是從冬天到了春天,就連發黃的小草都看着可愛了。
其中,感觸最深的要屬蕭少戎了。
他原本以爲,那麽被王爺“捉奸”,事後少不了一頓獨揍,可是……
沒有!沒有!
王爺不僅沒有揍他,還“和顔悅色”的給他交待工作,讓他受寵若驚。
雖然,王爺這一次又把所有的事都丢給了他不說,還要他關注王府重建的事,可他還是高興呀。
王爺沒有揍他,王爺沒有放冷氣,人生簡直不能更圓滿了。
蕭少戎把這一切,歸結于紀雲開的功勞。
“王妃真是厲害,随便撒一下嬌,王爺就不生氣了,我以後得抱緊王妃的大腿。”
要是蕭少戎知道,紀雲開壓根就沒有撒嬌,而且他們家王爺退讓了,指不定會更加堅定,抱緊紀雲開的大腿一大百年不放。
咳咳,抱不抱大腿都是其次,當務之急是把堆積的公務處理完。
看着桌上滿滿三堆公務,蕭少戎默默擦了一把淚,這兩天他都不用睡了!
把所有的公務丢下,蕭九安便閑了下來,陪紀雲開用了一頓午膳,蕭九安便回城,進宮給皇上說離京的事。
作爲奉旨進京述旨的蕃王,蕭九安無旨不能離京,他要去黑石山需要皇上同意才行。
當然,蕭九安并不擔心皇上會拒絕,他有最合理的理由,皇上要是敢說不,他就把皇宮給拆了。
蕭九安事先遞了折子,今天要進宮見皇上,皇上自不可能給他下馬威,一到宮門口就有太監在迎他。
皇上已在禦書房等候蕭九安多時,然蕭九安一進來卻沒有一絲歉意,雙手抱拳行了個禮,便将來意說明。
每每看到蕭九安給他行禮,皇上心裏都憋着一股氣。
就是這個人,見他從來不跪,從來沒有把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裏,簡直叫人窩火,可偏偏他奈何不了他。
聽到蕭九安的話,皇上皮笑肉不笑地道:“九安要去黑石山?這不好吧,朝廷一向不插手江湖事。”
“這不是朝廷與江湖之間的事,是臣與魔教之間的事。”他蕭九安被人打了臉,還想他放過對方,簡直可笑。
“朕聽聞燕北王妃的毒已解,如若不行,朕派太醫去看看?”鳳祁乃是天醫谷大弟子,鳳祁都回鳳家了,可見紀雲開必然是無事了。
“毒未解,且就算解了,臣也不會放過魔教。”至于皇上提的太醫?蕭九安隻當沒有聽到。
太醫院那些人要是有用,皇上當時就不需要等紀雲開來救了。
好吧,蕭九安承認,每每提起這事,他就不爽,而他不爽皇上也别想好過。
“皇上,前些日子南疆王一直住在燕北王府,臣聽他的意思,有意對天啓發兵。”南疆一旦對天啓開戰,皇上就留不住他。
“南疆皇權更疊,内亂初定,短時間内根本無力與天啓一戰,九安你就放心吧。”皇上臉色一變,生硬的道。
蕭九安這是在威脅他?拿南疆王威脅他?
蕭九安就不怕,他治蕭九安通敵賣國之罪嗎?
“臣不放心,南疆野心勃勃,一日不除,天啓一日不安,臣請皇上準臣早日回燕北,一舉将南疆殲滅。”不讓他去黑石山不要緊,他回燕北就好了。
到了燕北,皇上鞭長莫及,想做什麽也做不了。
皇上嘴角微抽,隻當沒有聽到:“九安,你什麽時候去黑石山。”這話,就是同意了。
“臣準備明天就動身。”他就知道皇上不會讓他去燕北,隻要一說他要回燕北,皇上什麽事都會同意。
“這麽快?”他還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拖一拖呢。
“王妃的毒不能等。”理由是真是假不重要,他拿出一個放在明面上理由,不過是爲了大家面子上好看,皇上要是不蠢,就不會拆穿他。
果然,皇上雖然憋屈,可最後還是同意了:“早去早回。”
不同意又如何?
蕭九安話裏話外都是威脅,他要是不同意,南疆很有可能就會對燕北出兵,到時候他就算再不願意,也要放蕭九安回燕北,而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會放蕭九安回燕北,但必須是在他初步掌控了燕北之後。先前他沒有這個信心,可現在有十慶郡主相助,皇上一點也不擔心。
蕭九安一走,一直在隐在暗處保護皇上的黎遠,就迫不急待的現身,跪在皇上下首,請求道:“皇上,請您準臣随燕北王一同前黑石山。”
二十年前,魔教滅他滿門,他被先皇所救,一直爲皇室賣命,無心也無力去報複,現在……
機會來了,他不想放過,也不能放過。
他年紀大了,他沒有第二個二十年可以耗。
皇上暗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他才不想同意蕭九安去黑石山,可偏偏他奈何不了蕭九安。
“你決定了?”皇上打從心底,不願黎遠離開他,有黎遠在,他才能安心,可是……
想到父皇死前的交待,皇上再不滿也要忍下。
父皇說,像黎遠這樣的人絕不能威逼,隻能施恩。
一旦哪一天,黎遠要去報仇,他不僅不能阻攔還要幫他。
“決定了。”他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了。
黎遠也知皇上心中不快,又補了一句:“如若老夫僥幸活了下來,還請皇上再收留老夫一回,要是老夫橫死在黑石山,皇上就當老夫不存在吧。”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皇上爲他報仇,跟着前後兩任帝王二十年,他很清楚皇家的無情。
雖然前後兩任帝王都很看重他,但他知道這份看重,全都是因爲他有用,他忠心。
一旦他不爲帝王所用,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他不怕死,但在死之前,他必須爲家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