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但我可以一試,你信我嗎?”
這話一出紀雲開就能猜到蕭九安會有什麽反應。
攸關上百的性命,蕭九安怎麽可能會随意的,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這又不是過家家,蕭九安身爲一軍主帥,下任何決定都要負責的。
可是,就算明知蕭九安會拒絕,她仍然說出了這句話,仍然想要試着争取一次。
她不能眼眼睜地看着他們犯錯,因此耽誤救援的時間,她總要試着做點什麽,不管成功與否,至少她盡力了。
如此,日後想起她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午夜夢回也不會因此後悔,甚至半夜驚醒了。
誠如紀雲開所想,蕭九安沒有立刻給紀雲開答複,他看着紀雲開,眼也不眨……
紀雲開也沒有再強調,她平靜的迎向蕭九安的打量,不閃不避。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臉平靜,眼中沒有一絲旁的情緒,冷靜得吓人,由此也可以肯定,紀雲開會說這話,是經過認真思索的,并不是頭腦一熱的産物。
不知過了多久,蕭九安終于收回了視線,開口問道:“本王能信你嗎?”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礦山,我懂的隻有書本上的知識。”當時她去礦山救援,隻是輔助的存在,爲急大需夫的傷員提供急救,并不參與下礦救人,她對礦山的知識僅限于書本上的。
“就這樣,你也敢開口?你不怕害死更多人嗎?”蕭九安唇角微微上揚,嘲諷地道。
他是該說紀雲開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紀雲開無知者無畏呢?
什麽都不懂就敢開口,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怕的,但也不想你們因錯誤的選擇,而耽誤了最佳的救人時機。被埋在礦下的人,需要緊急救援,越快越好。”時間久了,埋在礦下的人就會活活悶死,或者渴死、餓死。
好吧,她其實就是同情心泛濫,心軟了,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埋在礦山下的人慘死,所以才會蠢的在這個時候出頭,不然她就是不吭聲,蕭九安也不會問她。
畢竟她隻是一個女人,在大數人眼中,女人能懂什麽?
“你的口氣到是大,你就可以肯定現在砸的這條路是錯的?”這是最近的路,也是最好鑿的一條路,可就是這樣,他們砸了兩個時辰,也沒有砸出一個口子。
也許,紀雲開說得是對的,他們選擇砸一條新路的做法雖然沒有錯,但确實耽誤了救人,而他們當前最緊要的,就是把埋在礦山下的人救出來。
“我不知道對錯,我隻知道慢。”全憑人工開鑿,要多久才能在礦山裏開出一條路來?
蕭九安看着紀雲開,平靜地說道:“你說服了本王,本王信你一次。”
“啊?”紀雲開一愣,她說什麽了?
她沒有說服蕭九安,她隻是在陳述自己的觀點好不好,而且……
好吧,也許她是真得想要說服蕭九安,畢竟她在意呀,在意裏面的人的生死,要是不在乎,她壓根就不會開口。
“本王信你,從現在起,這裏交給你了。所有人,包括本王在内都聽你的。”他信紀雲開,信這個眼神純淨,沒有閃躲與心虛的女人一次;信這個口是心非,嘴硬心軟的女人一次。
“你真得信我?”完全沒有想到,信任會來得這麽突然,紀雲開有片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麽大的事,蕭九安就放心交給她?在她說過她不會,隻是試一試情況下,還交給她試?
蕭九安就不怕她搞砸嗎?
畢竟,她自己也沒有那個信心呀。
“動手,所有的後果本王一力承擔,你盡管放手去做。”礦下的士兵,要是因紀雲開的辦法及時救了出來,那麽功勞自然是紀雲開這個指揮的人,要是紀雲開的方法失敗了,過錯自然是他這個把一切交給紀雲開的人。
他會安排好一切,不會讓紀雲開有後顧之憂,紀雲開隻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我會盡最大的力。”紀雲開深吸了口氣,一臉凝重地說道。
她知道蕭九安話中的意思,蕭九安不需要她負責,可就算如此,她的壓力仍舊很大。
她不能失敗,人的生命隻有一次,礦山下面是活生生的人命,失敗了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挽回的。
“嗯。”蕭九安應了一聲,仍舊是冷冷的,語氣很平靜,好像把這麽大的事,交給紀雲開一個女人指揮的人不是他一樣。
“受傷的人怎麽辦?我要指揮救援的話,就無法救治傷員。”接手了指揮權,紀雲開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
“本王會讓諸葛小大夫來,這些人的傷勢不宜移動,且你還有一刻鍾的時間,這個時間足夠你去爲他們做檢查。”他需要一刻鍾與副将們商量,或說他單方面宣布。
“好,我這就去檢查,同時請你讓他們繪一張礦山的區域圖給我,如果有礦山下的情況最好。” 再怎麽說,她當年也是被人稱之爲天才的少女,就算她原先不會,現學也會比普通人更強。
“嗯。”蕭九安應下,轉身往回走……
紀雲開也沒有耽擱,立刻朝傷兵走去。
這次擡出來的傷兵,傷勢都很嚴重,内髒嚴重出血的有好幾個,全身多處骨折的也不少,真要救治的話,一個傷者就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這些人中,受傷最嚴重的,是一個肋骨穿過内髒的傷兵,紀雲開檢查過後,便搖了搖頭:“很抱歉,沒救了。”
腹胸被重物提擊,肋骨折斷,穿過内髒,傷者失血過多,别說在醫療環境這麽惡劣的情況下,就是放在現代也不一定能救得了。
“我們早有準備了,隻想他走得舒服一點。”一旁守候的小兵,聽到紀雲開的話,眼淚一顆顆落下。
“這個我可以做到。”紀雲開取出金針,直接阻斷了血液流通,爲他止住血,同時也将他的痛覺屏蔽了。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哥,我哥他們呢?”傷者止住了痛,眼神清明了幾許,明顯是恢複了意識。
“許老三,許老四,許老五,快過來,你家小六子叫你。”一旁的小兵聽到,大聲喊到,轉瞬間,紀雲開就看到三個長得一模一樣青年漢子跑了過來,邊跑邊急切地大喊:“我家老六醒了?真得醒了?”
“四胞胎?”紀雲開看了看跑來的三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傷兵,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同時亦閃過一抹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