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去不可!
或者說紀雲開執意不肯現在搬進寒水堂,就算不去溫泉莊子休養,她也不要搬去寒水堂養病,這一點紀雲開十分堅持。
蕭九安自是不想同意,可想到紀雲開昏迷前說的話,蕭九安沉默片刻,說道:“從溫泉莊子回來,你就住進寒水堂,這一點不容商量。”
他知道紀雲開執意外出養病必有所圖,不過他願意成全,隻要到時候紀雲開心甘情願搬進寒水堂。
今天看到紀雲開死氣沉沉的樣子,他越發的肯定,他要的不是一具會呼吸的娃娃,他要的是活生生的紀雲開,會說話,會笑,會動的紀雲開……
紀雲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蕭九安看了許久,才沉重的應了一句:“好!”
“很好,本王會派人去溫泉山莊保護你。紀雲開,記住本王的話,别跟本王玩花招。”他縱容紀雲開任性,縱容紀雲開恃病而嬌,但也有限度。
紀雲開最好不要挑戰他的忍耐極限,而他這個人的極限一向低。
“我隻想找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好好享受最後的安靜,不可以嗎?”紀雲開看着蕭九安,冷笑。
花招?
她身邊到處都是監視的人,每說一句話,每走一步都有人說給蕭九安聽,她能耍什麽花招?
她能做的,隻有從自己身上下手,對自己狠。
紀雲開這話可謂誅心,要說不滿那是必然的,可蕭九安卻沒有表露半分,隻是冷冷一笑:“好好享受你最後的安靜,以後你隻能呆在本王的身邊。”
紀雲開沒有說話,笑得嘲諷……
“别這麽看本王,本王會忍不住挖掉你的眼睛。”蕭九安伸手,捂住紀雲開的雙眼:“本王給你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不管你想做什麽,本王都成全你。半個月後,乖乖地回來,乖乖地住進寒水堂。”
紀雲開身子一僵……
他知道了!
蕭九安知道了!
他到底知道多少?
話落,蕭九安不再看紀雲開,轉身往外走……
紀雲開猛地眼開眼,看着蕭九安血色的背影,突然笑了出來,笑得諷刺,笑得眼淚直掉……
她一向懂人心,可卻不懂蕭九安,完全弄不懂。
不過,懂不懂并不重要,她已經開了局,就再無回頭的可能。
蕭九安一走,紀雲開就喚來暖冬,讓她收拾一下,她今天就要出城去城外的溫泉莊子,同時也把諸葛小大夫帶上了。
她是病人,病得很嚴重,需要大夫。
紀雲開的東西并不多,且剛剛才包好送到寒水堂,現在隻要拿出來,放到馬車上就行了。
半個時辰後,紀雲開出發,前往城外的莊子。
緊盯燕北王府動靜的探子,立刻将消息傳給自家的主子,紀雲開剛出城,皇上、天武公主、北辰天阙就知道紀雲開吐血,病情加重一事。
“莫非紀雲開真要死了?”皇上皺眉,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總之不像先前那般,聽到紀雲開要死的消息就覺得高興。
“争來争去,最終争不過命。是燕北王妃又如何?得到蕭九安的維護又如何?死了便什麽也不是。”天武公主親眼見到過紀雲開有多虛弱,她不認爲紀雲開是裝病。
真要裝病,那紀雲開下的本錢也太大了。
北辰天阙收到消息,卻是微微一笑:“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認爲紀雲開在裝病的人。
畢竟,鳳祁的消息是他親手送到紀雲開手裏的,而紀雲開一收到消息就吐血暈倒,要說這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當天夜裏,紀雲開一行人終于抵達了城外的溫泉山莊。莊子并不大,但因爲有一處小溫泉,是以價值不菲。
當然,這麽值錢的小莊子自然不是燕北王府的産業,而是紀雲開的陪嫁,也算是她陪嫁裏相對有價值的一處财産,可惜紀雲開從來沒把它當回事。
莊子管理得極好,并沒有發生什麽奴大欺主,欺上瞞下的事。
說實話,就算莊子上的人想要欺主,在看到紀雲開身後一溜的侍衛後,也不敢了。
蕭九安給紀雲開安排了三十個侍衛,每一個都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那一身肅殺之氣别說莊子上的普通百姓,就是軍中的小兵也不敢放肆。
因爲來得突然,事先莊子上什麽也沒有準備好,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暖冬才收拾好了紀雲開的住處,而這個時候紀雲開已累得睡了過去。
“王妃隻是睡着了,你不用擔心。”經諸葛小大夫診斷,确定紀雲開隻是累着了,暖冬這才安下心,交待侍書和入畫照看紀雲開後,這才去收拾其他的房間。
一行人忙到子夜時分才将将安頓好,侍衛還好,他們早就習慣這種強度的工作,随紀雲開來的四個丫鬟,卻是累得不行,可不等她們去休息,就發現紀雲開臉上的黑斑突然擴散,瞬間布滿了整張臉,十分恐怖。
“啊……”照顧紀雲開的侍書與入畫吓得大叫一聲,立刻引起了侍衛和其他人的警覺。
“嘭……”門被撞開,侍衛飛速地沖進來,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王妃,王妃的臉……”侍書和入畫指着床上的紀雲開,嘴唇直哆嗦。
侍衛見不是紀雲開出事了,暗松了口氣,可在看到紀雲開的臉後,一個個面色凝重,趕緊讓人去喚諸葛小大夫。
諸葛小大夫離得稍遠,待到他匆匆趕來,侍衛已經出去了,屋内隻有暖冬四人,諸葛小大夫看到紀雲開滿臉都是黑斑也吓了一跳,忙上前診斷,卻不見有毒發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氣。
“毒素擴散了,但沒有毒發,王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好好的毒素怎麽會擴散呢?
諸葛小大夫想不明白……
還有,王妃臉上的毒明明沒有發作,怎麽會昏迷不醒呢?
莫不是引發了什麽新的病症?
諸葛小大夫心中擔憂,顧不得疲累,與暖冬一起守了紀雲開一夜,第二日紀雲開醒來,得知自己滿臉都是黑斑,沉默許久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顯然,她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