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開雖是睜眼說瞎話,可放到外面,旁人心裏也隻會信紀雲開,而不會相信皇上。
沒辦法,紀雲開的身子實在太弱了,沒有人會相信她能傷得了皇上,就說皇上說出去,旁人也隻當皇上是故意陷害紀雲開。
要知道,皇上可是一個大男人,紀雲開一個弱女子,還病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傷得了皇上?
這麽簡單的道理皇上當然明白,隻是越明白他心裏越發的憤怒:“燕北王,這屋裏隻有三人,不是你的王妃傷了朕,是誰?”
沒辦法算在紀雲開頭上,就隻能算在蕭九安頭上了,皇上明顯是挖坑給蕭九安跳,可蕭九安卻完全不上當:“皇上說是誰就是誰,如若沒有其他的事,臣先告退了。”
同樣沒有回頭,且說完這話,不等皇上發話,蕭九安就抱着紀雲開往外走了。
出了門,紀雲開低聲道:“最多一息的時間,皇上就會沒事,太醫也查不出來。”皇上要較真,就會失了帝王風度。
“雕蟲小技!”蕭九安低頭,看着懷中的女人,視線落在她的右臉上。
紀雲開出門必帶面具,可現在面具卻沒了。
想到他進屋時看到的情景,蕭九安不用想也知她的面具,因何沒了,當即面露不滿以及嫌棄。
他讨厭他的東西,被人碰觸,哪怕那個人是皇上也不行!
對上蕭九安嫌棄的眼神,紀雲開不由主地伸手捂住右臉,苦澀的道:“很醜!”
她記得蕭九安初見她,便說她很醜,而她也确實醜。
“是很醜,虧得你還有自知之明。”蕭九安一臉嫌棄,毫不掩飾,薄唇輕啓,絲毫不知他這話有多傷人。
紀雲開沉默,沒有言語,隻是放在右臉上的手一直不曾移開。
蕭九安也不是多話的人,且宮裏也不是說話的場合,蕭九安同樣不言語,隻抱着紀雲開往外走。
進出宮門的必經之路上,三步一崗,太監、宮女時不時就會經過,蕭九安抱着紀雲開并無遮掩,一路上不知多少人看到了,而消息很快傳到了天武公主耳中。
“你說什麽?燕北王抱着紀雲開出宮了?他親自進宮,抱着紀雲開出宮?”天武公主整個人都要炸了。
上午在殿上,她在紀雲開那上做作的女人手裏吃了個大虧,這口氣還沒有出,蕭九安又來氣她,蕭九安不知道她在宮裏嗎?
居然跑進宮來接紀雲開,還抱着她出宮,蕭九安是故意氣她的嗎?
“是,公主,燕北王匆匆的進宮,抱着紀雲開就走了,一刻也沒有多呆。”算算時間,确實是一刻也沒有耽誤,可見蕭九安有多在乎紀雲開。
“該死!蕭九安你好,你很好!你越是如此,本公主就越是不會放過紀雲開。”如果蕭九安不在乎紀雲開,她還不會跟紀雲開計較,可偏偏蕭九安在乎紀雲開,甚至爲了紀雲開一再闖皇宮。
紀雲開不除,她永遠得不到蕭九安!
“北辰天阙呢?告訴他,本宮要見他,他提的條件本宮答應了!”隻要能弄死紀雲開,她不介意吃點虧。
“公主,北辰狼子野心,來之前皇後娘娘就叮囑過,切不可與北辰人合作。”天武公主身旁的侍女一聽,立刻勸說。
“啪!”天武公主擡手就甩了那侍女一巴掌:“本公主要做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說教了?”
“撲通”侍女吓得臉色大變,筆直跪下,不斷地磕頭請罪:“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還不快去辦!”天武公主冷着臉,渾身散發着一股厲氣。
“是,奴婢這就去。”侍女連滾帶爬跑了出去,隻是她并沒有去辦天武公主交待的事,而是悄悄來到芙蓉的病房,低聲将天武公主的決定告訴她。
芙蓉被毒蛇咬傷,雖說毒素已經清了,可身體還很虛弱,聽到侍女的話,不由得更愁了:“公主一向主意大,怕是不會聽我們的勸了,你先去辦,我給皇後娘娘去信。”
“是,芙蓉姐姐!”侍女弓身退下,對芙蓉十分恭敬,可見芙蓉的地位。
隻是,芙蓉的地位并不是天武公主給的,而是天武公主的母親天武皇後給的,芙蓉是天武公主的心腹,身邊第一侍女,可她同時也是天武皇後,放在天武公主身邊的人。
芙蓉對天武皇後忠心耿耿,一心爲天武公主好,可主子不聽勸,下人又能如何?
這廂芙蓉給天武皇後的信這才發出,那廂北辰天阙已收到了天武公主的口信。
“女人就是女人,天生的蠢貨。”北辰天阙雖與天武公主合作,可明顯看不起天武公主。
想來也是,像他們這種天之驕子,在權利鬥争中掙紮的人,怎麽可能看得上一心撲在情愛上的天武公主。
如果天武公主真的隻是爲了情愛,北辰天阙還會贊她一句癡情,可偏偏天武公主自作聰明,想要以情愛爲名擄獲蕭九安,讓蕭九安爲她賣命,簡直是愚不可及。
“蕭九安要是能看上你,就不配做我的敵人!”北辰天阙淺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同時又帶着一絲得意。
他對面,坐着一個青衣少年,那人看着十七八左右,面容略顯稚嫩卻清瘦俊逸,一身清貴,一看就知出身極佳。
此人就是鳳祁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鳳甯。
此時,他眉頭微鎖,面帶愁容,看着北辰天阙,溫聲勸道:“蕭九安并不會妨礙你什麽,何必呢?”
“鳳祁也不會妨礙,何必呢?”北辰天阙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不,他會妨礙我。”鳳甯開口,聲音清朗如顧:“隻要他姓鳳名祁,他就會妨礙我。”
“你明知祁家不會給他任何幫助,鳳家也沒有他的位置,他怎麽也妨礙不到你。”就如同鳳甯不能理解,北辰天阙爲什麽針對蕭九安一樣,北辰天阙也不能理解,鳳甯爲何一定要鳳祁的命。
鳳祁雖然出身高貴,可卻是鳳、祁二家的棄子。二十多年了,不管是鳳家還是祁家,都沒有人多看他一眼,更不可能給鳳祁幫助,鳳祁怎麽也無法和鳳甯比。
“卧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鳳家有我一個嫡子足久,多出來的自然要斬盡,鳳祁也不能例外!”鳳甯緩緩開口,明明隻有十七歲的少年,可說出斬殺兄長的話卻半點也不緊張,更不見一絲狠厲,就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也是,在世家大族,從一出生就開始掙,對嫡出少年來說,殺個把人實在不是什麽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