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宮女捧着匕首出來,蕭九安嘲諷的哼了一聲。
皇上爲了坐實紀雲開的罪名,爲了打燕北王府的臉面,還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堂堂一個帝王,居然栽贓陷害一個女子,還真是有風度。
“燕北王,你可還有話說。”年輕的帝王坐在主位上,沉穩大氣,不怒自威。
此刻,倒是處處昭顯了帝王的氣派。
蕭九安沒有回答皇上的話,而是調整了一個姿勢,讓紀雲開對着衆人:“王妃,這把匕首你可見過?”
“沒有。”不用看紀雲開也能答出來。
别說匕首了,就是瓷片她也沒有碰一下好不好,刺殺的戲碼全是靜太妃自導自演的。
紀雲開的話則落下,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就激動的大喊:“燕北王妃在撒謊,皇上……她在撒謊,燕北王妃就是用這把刀傷了太妃娘娘。”
她親手拿刀傷了太妃娘娘,她現在隻有完成皇上交待的事,才有活路。
“我有沒有撒謊,不是你一句話說了算的。”紀雲開此時已恢複了些許的力氣,讓蕭九安把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确實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燕北王妃,你可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皇上淡淡的開口,一副公證的樣子。
然而,現在的情況對紀雲開十分不利,靜太妃一系人證物證俱在。
可紀雲開半點不懼:“我能。”隻要皇上肯給她一個機會,她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惜,蕭九安不來,皇上連個機會也不肯給她。
“哦,朕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朕就把你交給刑部處理。”皇上這話看似公平,實則卻失了公平。
根據刑部辦案的原則,這個時候不是要拿證據證明紀雲開的清白,而是拿不出足夠的證據,證明傷人的是紀雲開,紀雲開就是無罪的。
顯然,皇上是不會按刑部的流程辦的,紀雲開也不奢望皇上會按規矩辦事。
“多謝皇上,”紀雲開向皇上道過謝後,指着跪在地上的嬷嬷道:“我能問她幾個問題嗎?”
“可以。”皇上不認爲,紀雲開問幾句話,就能改變什麽,十分大方的道。
當然,這個時候也容不得他不大方,蕭九安就在一旁坐着,雖然沒有吭聲,可存在感半點不弱。
紀雲開按着自己的心口,緩了口氣道:“那把匕首,有幾個人碰過?可曾擦拭過?”
老嬷嬷聽到紀雲開要問話,心裏十分緊張,可聽到紀雲開的問題後,她立刻安心了,沉穩的道:“回燕北王妃的話,除了奴婢外無人碰過,也沒有擦拭過。”匕首上還染着血,要說擦過,絕對沒有人相信。
“很好。”紀雲開滿意的笑了笑,轉而對蕭九安道:“王爺,能否麻煩你讓人尋幾張油紙和一塊面團給我?”
“你要那東西做什麽?”蕭九安皺了皺眉,頗爲不解。
皇上也看着紀雲開,直皺眉。
“證明我的清白。”她沒有碰過的東西,誰也别想栽贓她。
“可有把握?”蕭九安問道。
紀雲開點了點頭:“九成。”除非下手的人聰明道把指紋全抹掉了,不過就算全的抹掉了,一樣能證明她是清白的,不是嗎?
“好。”蕭九安點頭應下,轉而看向皇上:“皇上?”
“去,取燕北王妃要的東西。”皇上不知紀雲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雖想阻止,可蕭九安就坐在那裏,有些事他也不好做得太明顯。
上面一句話,下面跑斷腿,不多時太監就氣喘籲籲的把油紙和面團取來了,呈到皇上面前:“皇上。”
皇上看也不看,就讓太監把面團丢給紀雲開:“燕北王妃,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東西。”
“多謝皇上。”紀雲開沒有碰,看示意太監放下,然後讓人打來水淨手,全程沒有碰面團,用竹蔑挑了一團放在油紙上,然後用油紙将其壓平、壓薄,然後将光滑的一面示人,并讓人呈給皇上查看。
“皇上,紙上可有什麽痕迹?”紀雲開問道。
“沒有。”也不知紀雲開怎麽做到的,面團光滑的很,一絲痕迹也沒有。
“既然如此,我就開始證明了。”紀雲開示意宮女将匕首捧到她面前,握着尖那頭将匕首拿了起來,然後拿抹了面團的油紙,覆在手柄上:“皇上,從始至終我都沒有直接碰觸匕首的手柄。”
“是嗎?”皇上不置可否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紀雲開說沒有就沒有嗎?天真!
紀雲開知道皇上在想什麽,并不在意,隻道:“我現在就證明給皇上看,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碰到這把匕首的手柄。”
“你要怎麽證明?”皇上不由得坐直身子,心中隐有不安。
紀雲開取下覆在手柄上的油紙,将其展開,讓人呈到皇上面前:“皇上,你再看這張紙,是不是有痕迹?”
上面已複上了指紋,很清楚。
“這是?”皇上的身不由自主的往前傾,眉頭皺得死緊。
事情,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是握匕首那人的指紋,也就是兇手的指紋,要查證兇手,隻需要讓人按一個指紋就行了。”紀雲開坐在原位上沒有動,又取了一張油紙一團面團,抹平後,将雙手指紋按下:“找兇手不是我的事,我現在隻需要證明我的清白,皇上可以命人對比我的指紋。”
紀雲開将兩将印有指紋的油紙,繼續讓小太監呈到皇上面前,眼神平靜,不卑不亢,沒有反擊後的得意,也沒有被冤枉後的憤怒,她就坐在那裏,平靜的,直視皇上,不悲不喜……
可是,對上紀雲平靜的眸子,皇上卻莫名的煩躁,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跳梁小醜,不管做做了什麽,在紀雲開眼中都隻是一個笑話。
“你……很好!”皇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才不讓自己失态,才克制住一腳把紀雲開踹飛的沖動。
果然,不娶紀雲開是對的,先不說紀雲開那張臉,就紀雲開這種性格,他一輩子都不會喜歡。
他是皇上,可紀雲開卻半點面子也不給他,根本不把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