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麽這麽欺負人?憑什麽?”
紀雲開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是梨花帶淚惹人憐愛的哭泣,而像是受了傷害的孩子一樣,用盡全身力氣在哭。
她哭,不是爲了惹人憐愛,不是爲了博取同情,她隻是哭,爲自己哭……
蕭九安知不知道她有多難?
在紀府,有人爲了阻止她嫁給蕭九安而要她的命;在燕北王府,蕭九安随口就是取她的性命。
她隻是想要活着,怎麽就這麽難呢?
紀雲開越想越委屈,顧不得蕭九安高不高興,一股腦的道:“你憑什麽誤會我?憑什麽往我身上潑髒水?我身上有痕迹怎麽了?我身上除了這些紅痕,還有刀傷和擦傷的痕迹呢,你問過我一句嗎?”
“你這是在怪本王?”紀雲開哭的很傷心,可卻不足已讓蕭九安動容。
女人的淚水在他面前一點用處也沒有,不管是哭的楚楚可憐還是傷心欲絕,他都無法動容。
紀雲開恨恨道:“我哪敢怪你,我隻怪我自己!”她倒黴,重活一世,過得比上輩子還要慘。
上輩子雖然不順,可終歸沒有性命危險,在學校有老師照顧,在部隊爸爸的同事護着,可現在呢?
護着她的師父不知道在哪裏,爲救她而冒險的師兄受傷了,下落不明,而她自己随時都面臨着生命危險,她不知道自己今晚合上了眼,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知道是你自己的錯就好。”蕭九安軟硬不吃,完全不受紀雲開的大哭影響:“别以爲哭兩句,本王就會忘了你做的事。”
“我做什麽了?都說了這些痕迹是我自己弄的,你愛信不信。”哭得蠢兮兮的,紀雲開也有點看不起自己,站起身來,擦掉眼淚,紅着眼睛道。
蕭九安懶懶道:“對于一個,一心想要走的女人,本王爲什麽不能欺負欺負?”紀雲開莫不是以爲他忘了昨晚的事吧?
“我不走,難道留下來給你陪葬?”紀雲開理直氣壯地說道。
蕭九安莫不是認爲,她會高尚到因爲一個“丈夫”的名份,就爲一個陌生男人犧牲性命吧?
試問,蕭九安他自己能做到嗎?蕭九安能爲了她紀雲開,犧牲自己的性命嗎?
如若不能,有什麽資格要求她,要知道在昨晚之前,她根本沒有見過蕭九安。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沒有錯。”蕭九安語氣極輕,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雲開莫名覺得不對:“夫妻自然是要同甘共苦,但我們根本還稱不上夫妻,我們隻是兩個陌生人。”
“嗯,你可以滾了!”蕭九安應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再理會紀雲開。
“端王世子的事呢?”紀雲開知道蕭九安不高興,可仍舊抱着試一試的念頭。
“哼……”蕭九安冷哼一聲,睜開眼睛,淺色的眸子如同尖刀,眼中的寒光如有實質,飛向紀雲開。
“我跟端王世子真的沒什麽,之前在宮裏,還有宮外……他幫過我兩回,我當還他一個人情。”紀雲開承認,她是真怕端王世子纏着她,外頭關于她的流言已經夠多了,真的不需要再添一樁。
“你有什麽資格跟本王談條件?”蕭九安嘲弄的看着紀雲開,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
紀雲開道:“我……能幫你解毒,你應該知道,皇上的毒就是我解的,你中的毒和皇上當初所中的毒雖有不同,但我肯定能找出解藥。”她要讓蕭九安看到她的價值,最主要的是她不能讓蕭九安死。
蕭九安死,她肯定也要死。
而且,她在皇上面前随口胡谄的師兄出現了,她需要蕭九安的庇護,不然皇上爲了鳳佩找上鳳祁,那她就罪過了。
蕭九安道:“你的解藥,對本王無用!”當日紀雲開給皇上配了解藥後,他的人就按原樣重配了一份,中了毒的人服下後立刻無事,可對他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解藥無效,那麽……我的血呢?我吃了那麽多藥,你要不要試試?”紀雲開突然想起她忽悠皇上的說詞,忍不住拿來忽悠蕭九安。
好吧,這不是忽悠,有沒有用一試便知。
“你的血?”蕭九安的視線,落在紀雲開的右臉上。
她的血,有毒!
紀雲開道:“試一試,對你并沒有損失,不是嗎?”放血的人是她,蕭九安擔心什麽?
放了血,讓人檢查一遍,能用就用,不能用倒了就是。
“你倒是不怕死。”蕭九安的視線,落在紀雲開的左手腕上,眼露嘲諷。
紀雲開搖頭:“王爺,你錯了,我就是怕死,才會想方設法,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來救你。”這話半點不假,要不是蕭九安的生死與她息息相關,她不一定會說出這樣的話。
萬一她的血有用,她可是要天天放血的。
可是,紀雲開下定了決心,蕭九安卻拒絕了:“不必!本王不需要,滾出去。”他還沒有窩囊到,需要一個女人用血來救他。
他的毒雖然解不了,可一時半刻也要不了他的命。
“你……算了,我不管你,皇上派來的太醫很快就要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病人不配合,紀雲開也沒有辦法,她該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結果如何不是她能左右的。
“王爺,端王世子的事請你再考慮一下,别牽連無辜的人。”紀雲開走之前,又提了一句,不等蕭九安回答便轉身往外走,步伐邁得又快又急,就好像身後有人在追趕她一樣。
紀雲開一離開,一名黑衣人就從暗處走了出來:“王爺,有郡主的消息了。”
“人在哪裏?”蕭九安眼皮也沒有動一下,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根本不在乎蕭十慶的生死。
“城外,滄瓊茶山,對方要求王爺拿紀雲開交換。”黑衣人低着頭,呼吸壓得極低,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們家王爺。
“又是紀雲開?好,很好!”蕭九安冷酷一笑:“今晚子時,在靜茗茶園換人,把消息透給鳳祁。”
“是,王爺。”黑衣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退下。
他們家王爺從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人,遇到他們家王爺,王妃隻能自認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