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開不蠢,聽到粗漢的話,頓時就明白了,這個粗漢不是誰派來的,而是看到她一個弱女子街頭徘徊,起了歹意。
這樣的事不新鮮,隻是發生在她身上,她還是感覺很意外。她以前極少出門,出門也是穿着軍裝,歹徒見着她,哪有可能湊上來。
可現在嗎?
紀雲開看了看自己身上價格不菲的衣服和首飾,當即明白,自己在歹徒眼中,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紀雲開從地上爬起來,擦掉臉上的血迹,似笑非笑看着聲音越來越大的粗布大漢,沒有言語。
“你,你……這婆娘看我幹什麽?信不信我打你呀!”粗漢舉起手,卻遲遲不敢打下去。
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因爲紀雲開的眼神太吓人了。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打我?想抄家滅族嗎?”紀雲開神情高傲,完全不将對方看在眼裏:“沒長眼睛的東西,連姑奶奶也敢打!”
不管能不能打得過,先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你,你這婆娘膽兒肥了,信不信我揍你?”粗漢被紀雲開看得心虛,咬了咬牙,拳頭揮了出去,不想紀雲開先一步避開,讓他打了一個空。
“你這臭婆娘,還敢躲!”粗布大漢沒打中,頓覺失了面子,兇狠的撲向紀雲開。
紀雲開這次沒有躲,而是從圍觀的人手中,搶來一根扁擔:“借你的扁擔一用。”
“你,你用!”圍觀的百姓雖然不敢插手,但良心未泯,并沒有阻止紀雲開。
紀雲開雙手握住扁擔一頭,揮向大漢。
她現在确實沒有多少力氣,但她打架從來都不用蠻力,而是用巧勁。
“啪!”紀雲開重重的打在對方的腰上,隐約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
“嘭”的一聲,粗漢被打的趴在地上,發出凄厲的慘叫。
顯然,這一記不輕。
“膽敢打奶奶的主意,你真是嫌命長了。”紀雲開不屑道,這一揮已用了她大半的力氣,不過她沒有停下來,而是咬牙拖着扁擔上前,朝粗漢一陣猛打:“當街拐賣婦女,你膽子大了!”
“啪啪啪!”紀雲開對犯人從不手軟,專挑疼的地方打。
“就你這德性,也有千金小姐跟你私奔?你沒照過鏡子嗎?”心氣不順的紀雲開,越打越兇殘,直到沒了力氣才收手。
“各位……這人當街拐賣婦女,也不知私下犯了多少事,拐賣了多少女子和孩子。求各位幫個忙,把人送去衙門。”紀雲開很清楚,如果她隻說對方拐賣她,肯定得不到在場人的幫助,可要說這大漢拐賣了别的女子和孩子,定會引起民憤。
任何時代,任何一個國家的百姓,都不能容忍拐賣兒童的犯人逍遙法外。
“好好好,我們這就幫姑娘把人送去衙門,這種人他就不應該活着。”紀雲開的話一說完,就有人上前幫忙,他們剛把被紀雲開揍得不成人形的大漢擡起來,突然有一侍衛沖了過來,架子十足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差,差爺……”擡大漢的人見到官差,吓得立刻松手,那大漢咚的一聲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看到侍衛到來,忙大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呀。”
“閉嘴,出什麽事了?”侍衛并不會理他,問向擡他的四個普通百姓。
這四人隻是普通百姓,雖有那麽一點熱血,可卻不想惹官差,侍衛一問,他們就齊齊指向紀雲開:“是,是這位姑娘讓我們把人送去官府的,不關我們的事呀!”
侍衛順着他們所指望去,就看到狼狽不堪的紀雲開,可是看她的穿着與打扮,又不像普通人,侍衛謹慎地問了一句:“姑娘是……”
“路過的普通人,這人意圖拐賣我。”紀雲開看着即将走來的車隊,心中暗暗着急。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是讓人知道紀府大小姐、準燕北王妃,當街跟一個粗漢打架,并不是什麽好事。
“不是,不是,我沒有拐賣她,她是我婆娘,是我婆娘。官爺要是不信,可以看看她的臉,她的臉上有塊黑斑,可吓人了。”粗漢如同爛泥般跌在地上,見狀大聲嚎哭,一副委屈的樣子。
“這……”侍衛一時也拿不準孰是孰非,或者說他不想多管閑事。
他之所以上前,是因爲這些人擋路了,害得他們的馬車無法前行。
紀雲開見那馬車越走越近,當下明白這個侍衛是來清路的,忙道:“這事我自會到衙門處理,我們這就把路讓開。”
“這樣最好!”侍衛聞言暗暗松了口氣。
他隻是王府的侍衛,并無權處理這些事,能不惹麻煩最好。
“快,快,快,都散開,都散開。”侍衛連忙指揮圍觀的人群散開,順便把倒在地上的粗漢拖走。
看到人群一一散開,紀雲開暗暗松了口氣。
雖說事情鬧得有點大,可就這麽解決也是好的。
然而,天不遂人願!
馬車走近,車裏的人突然叫停,一小太監鑽出來問道:“世子爺問,發生什麽事了?”
世子爺?
紀雲開腳步一頓,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條路是通往皇宮的路,馬車必是從宮裏出來的,而對方又是王府世子,這人……除了端王世子,還能有誰?
“回世子爺的話,是一懶漢……”侍衛忙上前回答,而紀雲開則趁機混入人群,以免被端王世子發現。
“臉上有黑斑的女子?”
聽到侍衛的彙報,端王世子突然下了馬車,掃了一眼,沒有看到符合侍衛所說的女子,便道:“那女子在哪裏,帶過來讓我看看。”
“是。”侍衛應了一聲,立刻去尋人。
紀雲開雖然努力往人群裏躲,可惜她一身綢緞、長發披散,即使混在人群裏也很醒目,她身邊的百姓見侍衛要找她,一一讓開,紀雲開很快就暴露在侍衛眼前。
“世子爺,就是這位姑娘。”侍衛指着紀雲開說道。
“真巧呀!”端王世子看着站在路對面的紀雲開,笑得溫柔。
紀雲開沒有上前,也沒有逃走,她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該死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