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個人正是窮奇,在他對面,那個神秘的年輕人就斜靠在酒店的沙發上,手中捏着一杯紅酒。
若是站在高處鳥瞰整個S城,就會發現年輕人和顧白居住的酒店相對而建,而兩人所居住的居然也在同一個樓層。若是拉開窗簾,雙方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彼此。
兩指微搖,年輕人低頭輕嗅了一下杯中酒,淺淺的啜飲了一口,然後才開口說道:“所謂普通,即是不普通,兩者之間并沒有什麽明顯的界限……”
窮奇不言,但心中卻是想:“少主又開始故弄玄虛了。”
“你隻是從常人的角度去觀察這個名叫蘇君毅的人,所得出的結論自然也是尋常。你也不想想,如果他真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麽會在一夜之間紅遍大江南北?
哦,你一定會說那是因爲他寫的那本書,沒錯,他的确是靠着一本書迅速走紅。但我問你,就算給你和蘇君毅一樣的創意,一樣的構思,一樣的文筆,你能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做到和姓蘇的一樣的成績?”
窮奇略一考慮,緩緩的搖了搖頭。
“這個人對寫作有種狂熱,對成名有着強烈的渴望,對自己的作品有着變态的信心。綜合起來,這便是一種野心。懷有這種野心的人,就一定會成功。
另一方面,你剛才也說了,他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念力,你難道不覺得這點很詭異?隻要是個活人,多少都會有些念力,也就是科學所解釋的什麽腦電波外放,除非他是一個無知無覺的植物人,但很明顯,蘇君毅一切正常,這點說明了什麽?
說明他是一個零體質的人!”
“零體質?就他?少主,不是我懷疑您的判斷,但隻要是法術界的人都很清楚,零體質一般隻會出現在女性身上,從來都沒有過一個男人是零體質的先例啊。”
窮奇在聽到年輕人的話後,多少有些懷疑。
“凡事終有例外,若非他是零體,别人就算再怎麽想要利用他,效果也絕不會如此驚人。”
……
……
“若我所料沒錯,蘇君毅應該是個零體。”
房間内,顧白做出了和年輕人同樣的判斷。
“靈體?大哥,你難道說蘇君毅不是人?”
羅冰一臉的驚詫。
“是零體不是靈體。具體來說,身具零體質的人,他的精氣基本是透明的。和普通人不同,零體質的人沒有任何念力,但他的意識中卻有一面‘鏡子’,可以清晰的映照出一切影像。
張陽剛才也說了,蘇君毅自己都不清楚他的那些創意是怎麽來的,正是因爲别人将某些想法直接塞進了他的潛意識中,然後經由意識轉換爲他所能夠理解的語言和文字,再通過他的雙手将其描述出來。
換句話說,蘇君毅所進行的其實僅僅隻是一份簡單的複制粘貼工作。有人正是利用他心中的某些渴望,對于現狀的一些不滿情緒,從而令得他心甘情願的替這個人工作。
但這一切,他自己其實并不知情。”
張陽聽到顧白的話後,皺眉問道:“這麽說來,那他豈不是一個傀儡?”
“和傀儡不同。在平時,他有着自己明确的思想意識,僅僅隻是在他寫書的時候,這種意識才會被人所操縱。”
“大哥,那這麽說來,蘇君毅豈不是很無辜?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雖然三年前蘇君毅曾欺騙過自己,弄得他至今都被羅冰譏笑,但正如顧白所說,蘇君毅本身心性并不壞。此刻得知這一切并非出于蘇君毅本意,張陽就開始替對方擔心起來。
“要想解決這件事,有兩個方案。要麽逼迫蘇君毅不再寫書,而且要他明确表示自己以前所寫的那些東西全都是胡編亂造;要麽讓所有網站不再刊登和轉載他的這本書,隻要沒有讀者,就算他再寫上五六百萬也無所謂。”
顧白喝了口咖啡,淡淡的說道。
張陽和羅冰兩人面面相觑。
這兩件事看起來都不複雜,但想要做到卻幾乎沒什麽可能。
且不說蘇君毅現在受人控制,就算在以前,要讓他不再寫作,除非殺了他。
至于第二套方案更是不可能,現如今他的這本小說風靡整個網絡,作爲商家來說,搶着轉載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停止刊登?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
看到張陽和羅冰的沉默,顧白笑了笑,再次開口。
“啊?什麽辦法?大哥你能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啊。”
羅冰有些抱怨。
“找出控制蘇君毅潛意識的那個人,這件事就可以徹底解決。”
“對呀,隻要找到這個隐藏在幕後的王八蛋,這件事不就完了麽?可是大哥,對方畢竟是通過念力來控制思想的,又不用每天都跟蘇君毅見面,這要怎麽找?”
羅冰聽到顧白的這句話後先是眼前一亮,但緊接着眼皮又耷拉了下來。因爲他突然覺得這個辦法和前兩個相比并不如何容易。
“怎麽找還要問你了。我讓你去查蘇君毅之前的行進路線,有沒有什麽發現?”
顧白雙手交叉靠在沙發上,神色間有些疲憊。已是淩晨一點多鍾,他這會兒有些精力不濟。
“這小子晚上九點左右被人弄出了酒吧,狂吐了一番後獨自進了附近的一座公園,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才出來。至于公園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有沒有遇到人,我是真沒辦法打聽出來。”
時間隔得有些太長,就連嘲風這等神獸也沒辦法探知出些什麽。但有一點,公園裏某條長凳上多少遺留下了一些不尋常的氣息,嘲風幾乎在瞬間就嗅了出來。
聽完羅冰的叙述,顧白長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不期然的,突然想起火車上曾遇到的那個神秘女人,她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系?
“天色已晚,明天一早,你和張陽兩人再去查探一番。蘇君毅當初在酒吧的所有細節必須調查的清清楚楚,包括他說過什麽話,和什麽人有過接觸,喝過什麽酒,被哪兩個保安趕出來的等等,重點調查一下他在公園時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這有些困難,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很可能一切的緣由都是在公園裏發生的。”
看到顧白神情凝重,張陽和羅冰二人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第二天八點左右,羅冰和張陽二人便出發了。約莫半個小時候,顧白帶着許婷也步出了酒店,朝着羅冰所說的那座公園走去。
風沙依然不小,兩人迎着漫天的塵土艱難前行,偶爾會遇到一兩個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好不容易來到公園門口,顧白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
許婷差點一腳踩在他的腳後跟。
“你注意到前面的那兩個人了沒有?”
顧白低聲問道。
許婷努力睜大了眼睛看了半晌,說道:“不就一帥哥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顧白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那兩個人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