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你和羅冰去調查一下,看看這個小女孩究竟是什麽來曆。”
既然有了畫像,調查也就有了方向。兩人聽到顧白的話後極其利落的起身,也不和許婷打招呼,直接離開。
飯桌上就隻剩下顧白和許婷兩個人,随着沉默時間的不斷增加,氣氛也開始變得有些暧昧起來。
輕咳了一聲,顧白率先打破沉默,說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吧。”
許婷頭也不擡,隻是從鼻子裏擠出一個“嗯”字。
出了飯館,微涼的夜風吹來,讓人頓感舒爽。許婷随意掠了一下額畔的發絲,低聲說道:“小白,你到底是幹什麽的?難道真的像張陽所說是個捉鬼大師?”
對于顧白的身份,許婷的确有些好奇。這年頭,所謂的算命、捉鬼之類的“大師”盡是一些江湖騙子,但顧白這個人渾身上下卻沒有流露出一絲風塵之色,隻是一味平靜誠懇,睹之讓人可親可信。
“捉鬼大師?”顧白愣了一下,接着神色難明的笑了笑,說道:“我哪敢稱什麽‘大師’,别聽張陽那小子胡說八道。我和你一樣,就是個普通人,隻不過因爲一些特殊的機緣,多少知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顧白很顯然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随意敷衍了許婷兩句,轉而問道:“你呢?”
許婷一呆,說道:“我就是個記者啊,每天朝九晚五的,一個月拼死拼活也掙不了多少錢……”
顧白搖搖頭,道:“我納悶的也就是這點。你一個記者,月薪不過四五千,怎麽可能買得起普拉達這麽貴的衣服?若我所料不錯,光是這一套衣服至少也要好幾十萬吧。”
許婷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道:“你眼睛可真夠尖的。沒錯,如果光靠工資,我一個月連雙買鞋的錢都不夠。我媽臨死前,留給我一大筆遺産,反正足夠我這輩子花銷的。我也沒什麽别的愛好,所以大部分錢都花在衣服鞋子上面了。”
想到面前的這位女子竟然身懷天鳳血脈,而且明顯又是一個土豪,顧白神情多少有些異樣。
兩人走走停停之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許婷樓下。略一猶豫,許婷裝作随意的說道:“既然來了,就上去喝杯咖啡吧。反正你住的地方距離這裏又不遠。”
顧白點點頭。來到女子房門前時,他皺了皺眉。
雖然動作很細微,但許婷仍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顧白的異常。
“怎麽了?你不舒服?”
看到顧白臉色多少有些變化,許婷擔憂的問了一句。
“沒什麽。奇怪……”
顧白蹲下身,仔細的觀察地面。詫異的同時,女子也學着顧白的模樣蹲下身,很快她便驚“咦”一聲。
“你前晚畫在這裏的那幅圖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哦……”
許婷下意識的自語了一句。
“什麽?你竟然能看見散靈圖?”
顧白吃了一驚,雖然明知道對方血脈特殊,但這種純靠靈力維系的法陣和血脈沒有任何關系,她是怎麽看見的?
“你畫的那麽大,又那麽清晰,我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看不到?”
許婷比顧白更驚訝,心說這個小白也真是的,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他幹嘛這麽吃驚?
顧白搖搖頭,強自按捺下心中的驚異,盯着陣圖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我這法陣被人動了手腳,還好今晚跟着你上來了一趟,如若不然……”
顧白神情有些凝重,自己所畫本身是散靈圖,但經過對方的改動,竟然變成了聚靈圖。這樣一來,别說是原來的那個幽靈,恐怕更有一些極爲厲害的兇靈也會被此陣召喚過來。
“那現在怎麽辦?”
聽到顧白說的如此嚴重,許婷臉上多少變了顔色。
“我們遇到高人了……許婷,若是你對我還算放心,今晚不妨去我那裏住。對方既然能夠一眼看出我的陣圖,很顯然也是此道高手……你先将就幾晚,等張陽他們查出那個小女孩的底細,我再想辦法對付這個隐藏在暗處的對手。”
聽到顧白的話後,女子神情多少有些忸怩。這麽多年以來,顧白是第一個走進自己心裏男子,而且看起來他對自己也并不讨厭,若是兩人按照正常的途徑發展下去,也未嘗沒有可能走在一起。但面對男子如此直接的邀請,她心中多少有些慌亂。
還不等她想好說辭,走廊中突然起了一陣怪風,緊接着,許婷眼前一變,自己竟然身處曠野之中。
天空是陰沉的,沒有一絲風,舉目四望,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四周靜寂如死,除了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外,竟然聽不到任何聲音。隐隐的,遠處有一些城牆模樣的輪廓,但很快卻又消失不見了。
幾乎在瞬間,許婷就被一股莫名的恐懼攫住了身心。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疼,竟然不是在做夢,剛才自己明明就站在屋外,怎麽轉眼間竟然會來到這個地方?
對于這裏的環境,許婷并不陌生。這數月以來,她幾乎每晚都要做這樣的噩夢。夢中那個一直奔跑着的小女孩所處的地方正是如今自己站立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自己不再作爲一個旁觀者,那個小女孩早就變成了她自己。
身後隐隐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似乎有一個極爲龐大的東西在朝着自己靠近。因爲過于沉重,使得它每移動一步,大地似乎都跟着顫抖起來。
在恐懼的驅使下,許婷開始玩命的奔跑,嘴裏卻一直在大喊:“小白,小白……救我!”
很快,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一潭清水,夢中的細節再次在腦海中浮現。果不其然,清水迅速泛紅,接着從中冒出一個女人。
許婷之所以判斷出對方是一個女人,并不是因爲長相,這個從水中突然出現的東西沒有眼睛,沒有鼻子,隻有一張空洞洞的大嘴,但它卻留着滿頭的長發,而且從身材來看,應該是女人無疑。
許婷的身體瞬間僵硬,即便是想挪動一下腳步也顯得非常無力,更别說逃跑了。許婷恨不得馬上暈過去,但不知道是因爲她的神經太過堅韌還是怎麽回事,她此刻感覺無比清醒。
女人發出一連串“喋喋”的怪笑,對着許婷張開了血盆大嘴。
她尖叫一聲,轉過頭,就看到一個渾身罩在黑袍中的人正對着自己。這個人蒙着臉,隻露出一雙青慘慘的雙眼,裏面充滿了貪婪、暴戾、血腥以及陰森。
一雙手輕輕的搭在許婷的肩膀上,這雙手滑膩而沾濕,手背上全是青泥,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味。緊接着,許婷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這雙手拉着向後退,她幾乎能夠感覺到身後那個怪物陰冷的呼吸。
就在許婷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感受到無比的絕望時,一道若胳膊粗細的閃電從天空瞬間直下,劈中了面前的黑袍人。
黑袍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身體扭了幾扭,竟然原地消失了,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雙手也像觸電般的回縮,等她再次回過頭時,那女人早就不見了。
許婷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息,緊接着耳邊突然傳來幾聲炸雷,顧白的聲音從天空傳出,聽來有若梵音。
稍一恍惚,環境蓦然發生了改變。她此刻就坐在走廊上,臉色稍有些蒼白的顧白正用兩指抵着她的額頭,雙目緊閉。
許婷一個激靈,顧白緩緩睜開眼睛。借着樓道内微弱的燈光,許婷發現,男子額頭竟然布滿了密密的汗珠。
“好險!”
顧白長籲出一口氣。
“小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許婷驚魂未定,看着顧白不健康的臉色,她明白剛才對方爲了自己肯定付出了不少心力。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不等顧白回答,張陽和羅冰二人滿頭大汗的沖進走廊,在看到顧白和許婷兩人完好無損時,他們才終于舒了口氣。
兩人将顧白和許婷攙扶了起來,看到顧白雙頰上面起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羅冰真是有驚又急。但看着大哥一臉的凝重,他不得不将所有的疑問都咽回肚子裏。
“走,先去我那裏。今晚這事有些蹊跷,我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