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震蕩彈爆炸的同時,四名全副武裝,眼睛上罩着夜視儀,手中武器加裝了激光瞄準儀的入侵者先後從電梯的通風口跳了下來。四名入侵者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一邊壓制射擊,一邊交替掩護着尋找有利地形。
交火就發生在并不寬敞的電梯口附近,這種距離上射術已經不重要,比的是誰擁有更強大的火力。劉春健閃身出來一個點射,打中了一名入侵者。沒等他調整槍口,一連串的子彈壓過來,壓得他趕忙縮了回去。
FIC派出的小組也許是刑訊高手,但絕對不是戰鬥高手。兩個沉不住氣的家夥咆哮着閃身出來,打出幾枚子彈随即被入侵者強大的火力掃倒。
剩餘的三名入侵者并不急着進攻,隻是謹慎的守住電梯口。在他們身後,電梯門已經關閉,液晶屏上顯示電梯正在下行。幾秒鍾後,電梯停在了一層。片刻之後又開始上行。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更多穿着同樣裝束的入侵者一邊開火,一邊朝FIC小組殘存的兩人逼近。姚順與米良兩人趕過來支援,但面對優勢的入侵者,他們的增援顯得于事無補。
一道道火舌時而閃現,将對面FIC小組成員藏身的牆壁打得千瘡百孔;一枚枚的彈殼被抛出,叮當聲中落在地面上,還散發着灼熱的硝煙;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呼喊,中間夾雜着傷者中彈後的哀嚎。
那些入侵者步步緊逼,在他們前進的路上留下一路的彈殼與FIC小組成員的屍體。漸漸的,呼喊聲越來越稀落,哀嚎聲徹底消沉。
轉眼之間,除了劉春健之外,所有的FIC小組成員全部倒閉。劉春健的情況也很糟,他躺在地上,努力用雙肘支撐着身體,慢慢朝身後倒退着。一把抓起死去同伴遺落的步槍,抄起來瞄準入侵者會出現的過道。他的左大腿已經中彈,草草用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包紮的傷口依舊在汩汩冒血,看樣子似乎傷到了動脈。他很清楚,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死去。
但作爲一名戰士,在生命終止之前,他都必須要戰鬥到底。兩秒鍾之後,過道湧現出兩名穿着黑衣蒙着頭套的入侵者。
劉春健面目猙獰,猛的扣動扳機,肆意的朝着對面掃射:“啊……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去死吧!”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十幾發子彈噴射而出,将兩名剛剛舉槍的入侵者擊斃。還沒等劉春健喘口氣,過道的盡頭又湧現出幾名入侵者。
劉春健再次扣動扳機,卻沒有子彈擊發的炸響,隻是醫生清脆的咔哒——彈夾沒子彈了。他前面的入侵者本來已經舉槍試圖射擊,但領頭的家夥瞧見劉春健沒了子彈,擡起右手阻止了同伴的射擊。
四名黑衣入侵者,如同烏雲一般朝着劉春健壓了過來。劉春健吐了口口水,丢下步槍,再次奮力後退。在他身後不遠,還有一把同伴遺落的手槍。除了他之外,六名小組成員全部被入侵者擊斃,包括後來趕過來支援的王傲。
劉春健的右手剛剛摸到手槍,還沒等他舉起來,一支皮靴重重的踩在了他的手腕上。那隻腳停頓了下,然後用更大的力氣踩了下去,慘叫聲中,劉春健的手腕被生生踩斷。
劉春健疼得滿頭都是汗,他惡狠狠盯着面前的家夥:“你們會後悔的……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惹了誰!”
“惹了誰?哈!”面前的家夥松開劉春健的手腕,用略顯生硬的漢語說:“啧啧啧,我知道你,劉春健,代号老爹,FIC高級特工。”
很顯然,這段話表明對方知道自己,甚至知道自己爲之工作的大明海外情報中心。也就是說,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針對FIC的入侵行動。他們是誰?俄國人還是德國人?
“你到底是誰?”劉春健呢喃着問道。
他面前的家夥從容的将面罩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讓劉春健熟悉的臉。
“維克多……斯米爾霍夫!”劉春健咬牙切齒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留着一頭金色短發,有着一雙藍眼珠,臉型狹長的維克多不屑的笑了聲:“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雖然曾經我在你眼裏隻是一名無名小卒……這個成語用的對麽?五年前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一直記着。”維克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看着劉春健說:“那麽……西蒙在哪兒?”
“殺了我吧!”劉春健說完将一口血水噴在了維克多的臉上。
維克多面無表情的擦了擦,然後擡起了手槍:“如你所願。”
砰!一發9MM子彈準确的擊中了劉春健的額頭,将其大半個後腦勺掀飛。紅色的血水混雜着白色的腦漿噴灑了一地。
維克多站起身,比劃了個前進的手勢,換了一種斯拉夫方言說:“找到他!”
刑訊室的位置很顯眼,王傲離開的時候并沒有遵守FIC守則一槍将西蒙擊斃,而是任由他繼續捆在凳子上,所以維克多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西蒙。
可憐的胖子瞧見維克多那張消瘦的臉的時候,整個人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我向上帝發誓,我一個字都沒跟他們說!”
他面前的維克多開始微笑,右手将槍口緩緩擡起。
西蒙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不不不,我發誓,我絕對沒說……”
砰!子彈準确的命中了西蒙的眉心。
維克多放下手槍,對着屍體說:“我相信你,可憐的胖子……但我的老闆恐怕不會信。”
歎了口氣,維克多對身旁的手下吩咐:“清點屍體,用最快的速度撤退。”
幾名手下點點頭,抱着槍轉身離去。片刻後一名手下跑回來:“先生,跑掉一個!”
“幹!”維克多開始皺眉:“找到他!幹掉他!絕對不能讓他離開這片土地!”
……
另外一邊,楊峥已經重新摸到了一層的停車場。
當然,這比他預想的多花了一些時間……他必須要躲開所有人的視線:敵人的,當地平民的。他始終記得這裏是一片陌生的土地。雖然名義上沙特與大明之間是盟友關系,并且在廣闊的領域有着緊密的合作關系。但那隻是政府行爲,沙特的普通百姓更願意支持那些看起來像是鄰居,說着同樣語言的恐怖分子。
而且這裏是FIC的安全屋,這意味着沙特政府完全不知道大明在這裏存在着一個據點。一旦曝光,不但是給FIC,就算是給楊峥自己也會帶來極大的麻煩。他可不想被沙特警察滿大街的追着跑。
掩身在停車場門口的承重柱之後,楊峥擡起腕表看了看時間。比之剛才,足足過去了五分鍾。他開始皺眉,思索着安全屋裏的家夥能不能支撐五分鍾的時間。
還有人活着,或者都死了,這對楊峥來說沒什麽區别。不論這裏發生了什麽,他都得在離開之前搞清楚到底是誰發動了這次襲擊。并且之前糟糕的預感告訴楊峥,肯定有FIC内部的家夥參與了這場見不得光的襲擊。否則沒法解釋之前的種種巧合。
他必須要盡快聯絡上曹毓文,而能聯絡曹毓文的通訊設備全都在安全屋裏。
長出了口氣,楊峥開始檢查自己的武器。然後探出頭,朝着停車場内部瞥過去。停車場裏散落的停着九輛黑色的商務車。其中有兩輛是屬于FIC小組的,剩下的七輛全都屬于那些入侵者。
七輛車幾乎全都是空的,隻有一輛汽車裏坐着司機,另外還有兩個持械的入侵者在巡邏警戒。他們将武器掩藏在長長的阿拉伯長袍之中,但楊峥能通過衣服的褶皺判斷出那玩意絕對是卡拉什尼科夫。
電梯就在兩名巡邏者後面不到十米的地方,要想進入電梯,就必須要搞定停車場裏的三個家夥。而楊峥還不能使用槍械……停車場是對外開放的,強烈的射擊聲會傳出去老遠,幾分鍾就會把沙特當地的警察招過來。
“好吧,讓我想想辦法……”楊峥嘟囔着,小心的将手中的卡拉什尼科夫依在承重柱上,又觀察了下兩名巡邏者的位置,待兩人分開的瞬間,楊峥貓着腰貼着停車場裏的汽車小心的摸了過去。
楊峥的速度很快,在兩名巡邏者轉身之前已經繞到了他們的側面。靠在汽車車門上,楊峥深吸了口氣,從腰間摸出一枚子彈。俯下身子觀察着兩名巡邏者的腳步,在兩人交錯的瞬間,楊峥将那枚子彈朝着電梯的方向彈了出去。
子彈在空中飛舞着,劃過一道抛物線,砸在了電梯門上,發出清楚的一聲叮當。兩名巡邏者幾乎條件反射一般陡然側身,将槍口對準了電梯。與此同時,楊峥如同獵豹一般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