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楊峥爬了起來,迷茫的四下看了眼。一名毒販咔嚓一聲爲霰彈槍上膛,剛要開火,卻被他的同伴攔住:“等等,那家夥也許隻是個走錯門的黃種人。”
這裏是拉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暴力沖突。在這裏你可以随意的殺掉一個歐洲人,黑人或者混血兒,然後不會染上任何麻煩。但如果不小心殺掉了黃種人,那麻煩可就大了。天知道這個黃種人是不是大明或者美國的公民!雖然哥倫比亞政府就是個軟蛋,但在大明或者美國大使館的敦促下,那些收了黑錢的警察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頭來将兇手緝拿歸案。
楊峥站在那裏打了個酒嗝,臉頰酡紅一片,沖着幾名毒販傻笑了一下,随即一邊解着腰帶一邊走向旁邊的櫃子,最後開始對着鐵櫃放水……
“見鬼,這家夥在做什麽?”毒販們目瞪口呆。
其中一個家夥用手槍撓了撓頭:“也許他把保險櫃當成了小便池……”雖然不論是形狀還是功效,兩者都沒有任何聯系。但誰知道呢?也許在酒精刺激之下,酒鬼眼裏的保險櫃跟小便池沒什麽區别。
愣過之後,毒販們開始爆笑。不自覺的,他們放松下來,垂下了槍口。他們似乎真的将楊峥當成一個走錯門的醉漢了。
“你們還在發什麽愣?”一個留着披肩長發,貌似五人中頭頭的家夥用西班牙語咆哮着:“去把這個酒鬼扔出去!我的上帝,老闆知道了一定會給我們好看。喬爾萬尼,去把那該死的保險櫃弄幹淨……奧,這味道實在太臭了。”
兩個提着霰彈槍的壯漢走過去的時候,楊峥正在提褲子。其中一個家夥重重的拍了下楊峥的肩膀,‘腳步虛浮’的楊峥一下子沒站穩,靠在了牆上,而後用迷茫的眼神看過來,随即看着那家夥大笑起來:“特基拉,特基拉,onemore……”
“特基拉?這家夥把你當成酒保了,哈!”另外一個壯漢大笑之下,用槍口頂住了楊峥的下巴:“小子,你來錯地方了。知道接下來我會怎麽做麽?我會一槍打碎你的下巴!”
楊峥無力的扒拉了幾下槍口,咂咂嘴嘟囔了幾句什麽,幹嘔幾聲,陡然哇的一聲嘔吐起來。混合着胃液、酒精與食物的嘔吐物,散發着腥臭難聞的氣味,那嘔吐物不偏不倚的吐在了那家夥手持的霰彈槍上。
“奧!真******惡心!”
“你們在幹什麽?”披肩發的頭頭不耐煩了,揮舞着手催促道:“快把這個酒鬼給我扔出去……越遠越好!然後把地面給我清理幹淨!太難聞了,誰能打開窗子?”
兩個壯漢彼此對視了一眼,先頭的壯漢對用槍指着楊峥下巴的家夥說:“你的錯,所以你來清理。”
“算我倒黴……”
兩個家夥背上了霰彈槍,皺着眉頭,小心的繞過嘔吐物。一左一右攙起靠坐在牆壁上的楊峥,架起來往外就走。
就在他們架起楊峥的時候,楊峥藏在背後的雙手慢慢探到腰部,抽出了兩把餐刀。還沒走出去一步,楊峥陡然動了!
原本拖在地面上的雙腿,驟然用力踏在地面上,雙臂架住兩個壯漢的肩膀,整個人閃電般來了個後空翻,成功的閃到了兩個壯漢的身後。跟着出手如電,在兩個壯漢反應過來之前,兩把比如如同閃電一般準确的刺入了兩個毒販的後腦。
抽出匕首的時候楊峥一矮身子,避過了噴湧而出的鮮血。與此同時,左右開弓,将兩把沾血的匕首投擲了出去。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直到兩個壯漢的屍體開始摔倒,餘下的三名毒販才反應過來。他們慌亂的抓起剛剛放下的槍械,試圖開火還擊。
留着披肩發的頭頭剛給手槍上膛,便瞧見楊峥投擲匕首的動作。這家夥機靈的蹲下了身子,兩把沾血的匕首旋轉着,先後命中了他身後的兩名手下。其中一個家夥喉嚨被刺中,鮮血從喉結出汩汩而出。另外一個家夥被刺中了心髒,哼都沒哼一聲,隻來得及看了看插在胸口的匕首,随即身子一歪就此死去。
躲過一劫的披肩發還沒來得及瞄準開火,楊峥如同風一般卷了過來。他的右手不知什麽時候又抽出了一把餐刀,披肩發剛要端起手槍,寒光一閃,那餐刀已經割斷了他雙手手腕處的動脈。筋脈被割斷,他的雙手失去了控制,那把手槍從手掌中掉落下來。
與此同時,楊峥旋轉身子一腿踹在了披肩發的腹部,披肩發慘叫一聲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身後的桌案上。楊峥的動作還沒有結束,踹飛了披肩發,他好整以暇的用右腳輕輕踢了下下落的手槍,彈起後輕松的将其抓在左手。
看着如同殺神一般的楊峥,披肩發一邊朝後退,一邊用英語開始求饒:“别殺我,我有孩子……”
楊峥兩步蹿過去,右手的餐刀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髒。瞧着披肩發哽咽着說不出話,生命的活力正從他的身上流逝,楊峥低聲說:“你害的那些人也有孩子。”
楊峥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不嗜血,但碰到該死的家夥他從不手軟。所以他會在烏蘭烏德的賭場放過那些黑幫分子,而在眼前的毒販子窩點大開殺戒。
确認房間裏除了自己再沒有别的活人,楊峥開始清理痕迹。他仔細的抹掉了所有的指紋,從房間内帶的廁所裏找了清潔劑清掃地面上的嘔吐物。雖然很繁瑣,但這一切都是必要的。他所有的技能都是老兔子張明澄教的,事實證明老兔子張明澄就是靠着這些技能好端端活到了現在。而疏忽大意,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牽連到自己關心的人……比如趙燦辰。
貨輪上的空暇時間裏,楊峥反複思索着,然後他認定造成這一切後果的原因,就是因爲自己的疏忽大意。就如同老兔子說的那樣,順境會消磨掉人的耐心,而當你失去耐心的時候,厄運就會接踵而至。
細緻的做完了一切,楊峥終于将目光放在了雜亂堆放在桌面的鈔票上。那些鈔票面額最下的都是六位數,如果這些是人民币,楊峥立刻就會跻身億萬富翁的行列。可惜的是,這些隻是不值錢的哥倫比亞比索。
現在楊峥面臨兩個麻煩:第一,怎麽把這些體積龐大的鈔票帶走;第二,怎麽離開這家情色酒吧。第一個問題好解決,他需要一隻大号的旅行袋。第二個問題有些難辦,因爲他剛才觀察過了,走廊是完全封閉的,而眼前這個房間雖然有窗戶,可那窗戶卻正對着繁華的街道。酒吧門口晃悠着幾個黑幫分子,不用确認了,離得老遠楊峥就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黑幫氣息。而眼下是白天,從正面窗口下去,隻會讓自己在落地前就被黑幫分子打成篩子。
他需要一個新的辦法,但在那之前他得把這些鈔票裝起來。楊峥開始四下尋找能裝錢的背包、旅行袋。房間是個套間,除了衛生間與面前毒販們清點鈔票的正室,旁邊還有個小一點的房間。那小房間的門敞開着,此前楊峥已經确認過裏面沒有人。
在正室沒找到合适工具的楊峥,走進小房間裏去尋找。那房間很小,除了一張單人床跟一個擺放着老式電視的電視櫃外就沒别的什麽了。當楊峥走進去的時候,立刻就瞧見了床上随意丢在那裏的旅行袋。他松了口氣,這可幫了他的大忙。
試想自己幹掉了所有的毒販,然後卻因爲沒有合适的包,所以隻能盡可能的将鈔票塞在自己的身上,最後把自己塞成胖子也沒帶走多少錢……真簡直太惡心了。他伸手抓住旅行包,轉身就要走。
可剛走出去一步,楊峥便停住了身子。他聳了聳耳朵,方才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在他疑惑的時候,類似于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放下旅行袋,楊峥抽出了那把手槍,轉過身對準了床下。輕手輕腳走過去,慢慢蹲下身子,低頭看過去。床下除了一隻碩大的旅行箱,空無一物。毫無疑問,那聲音就是從箱子裏發出的。
皺了皺眉,楊峥将旅行箱拽了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旅行箱。
“怎麽會這樣?”當看到蜷縮在旅行箱裏,正用無辜、可憐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女孩的時候,楊峥開始撓頭。他立刻意識到了兩點,第一,外面那些混蛋死不足惜……眼前的混血小姑娘看起來最多隻有十歲;第二,他又有新的麻煩了。
小女孩的頭發微微卷曲,一根發帶将其紮成了馬尾。身上穿着的套裝看起來像是校服,雙手被捆在胸前,嘴上還貼着膠帶。
将槍塞進後腰,楊峥抽出了一把餐刀,割斷了捆着小女孩手腳的繩索,然後伸出手慢慢扯掉了封住它嘴的膠帶。
膠帶扯下的時候,讓小女孩低聲痛呼了一聲。
“噓~”楊峥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随即低聲問:“你還好吧?”
紮着馬尾的小女孩沒有回答,可憐兮兮的看着楊峥說:“救救我。”
她說的是英語,楊峥能聽懂。“救你?我現在還自身難保呢。”楊峥撓了撓頭說:“你看到了——”他指了指外間橫七豎八的屍體:“我幹掉了幾個毒販,而外面的酒吧裏最少有十幾個他們的同夥。跟着我隻會讓你死的更快……如果你聽我的,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裏。如果我順利出去,會帶警察來救你的。”
楊峥說了一大通,抓起旅行包,站起身打算離開。
那小女孩好似沒聽懂一樣,伸出手抓住了楊峥的衣角,重複着方才的那句話:“救救我。”
“你沒聽懂麽?跟着我隻會讓我們兩個都完蛋……”
當小女孩第四次說‘救救我’的時候,楊峥終于确認了一點……這個小姑娘似乎隻會說這麽一句英語。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不能再耽擱了。楊峥咬咬牙,一狠心,甩開了抓住自己衣角的手,轉身回到正室開始爲你旅行包裝錢。小女孩好似複讀機一樣,每隔十幾秒,就會重複一句“救救我”。
當旅行包裝滿,拉上拉鏈的時候,楊峥提起旅行包,然後又放下。他閉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氣,而後嘟囔了一嘴:“幹!”
丢下旅行包,楊峥回到了小房間,看着坐在旅行箱裏的小女孩。一邊比劃一邊說:“好吧,我可以帶着你。但你必須自己走……”
他将小女孩拉了起來,剛剛松手,不到一秒鍾小女孩又坐了下來。
楊峥皺了皺眉,不管小女孩聽不聽得懂,幹脆用漢語說:“别擔心,你隻是被捆了太久,四肢不過血。動彈幾下就好啦……站起來,對,邁步,邁步!”
兩分鍾之後,小女孩連續走了四步,随即跌倒。楊峥懊惱的用手捂住了臉:“我真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他絲毫也沒有注意到,那跌倒在地的小女孩,即便膝蓋擦破了皮,可臉上非但沒有痛苦,反而滿是驚喜。
楊峥歎了口氣,對着試圖站起來的小姑娘說:“這樣可不行……我們得想點辦法。”
楊峥的辦法很簡單,并且有效……他将小女孩與旅行袋裏的鈔票一股腦的塞進了大大的旅行箱裏,而後拖着旅行箱打算就這麽離開。
當然,就這麽離開,他敢肯定,出現在酒吧的一刹那就會被那些毒販的同夥給盯上。于是他耍了個小花招。
保險櫃上放着幾瓶酒,其中一瓶哥倫比亞産的龍舌蘭,其酒精度數高達52度。扭開瓶蓋,将高度龍舌蘭傾倒在房間的角落,抽出打火機點燃。火焰順着酒水的痕迹升騰而起。火光中,楊峥深吸了口氣,拍拍箱子說:“我們要走了……你隻需要安安靜靜的,順便祈禱一下一切順利。剩下的交給我吧……”
走出房間,趁着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楊峥拖着皮箱迅速鑽進了洗手間。衛生間裏,一個家夥剛解決完,提上褲子看也沒看楊峥一眼,轉身就走。另外一個家夥還在放水,瞧見楊峥走進來,目光先是看了看楊峥,随即開始疑惑的盯着那隻皮箱。
楊峥指了指皮箱,開始微笑。然後突然暴起,右手按住那家夥的腦袋,重重的撞在了小便池上方的鐵管上。一下,兩下,三下,那家夥頭破血流,昏厥了過去。剛剛做完這一切,就聽外面傳來呼喊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看起來那場火已經成功的分散了外面人的注意力。
又等了五秒鍾,楊峥垂着頭推開衛生間的門朝外就走。猝然的起火,讓酒吧裏的衆人驚慌失措。幾個跑向洗手間與楊峥交錯而過的酒吧打手忙着救火,絲毫沒有注意到楊峥身後拖着的旅行箱;大中午就喝得爛醉如泥的尋歡客,以及那些衣着暴露的舞娘們,迫不及待的起身逃離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酒吧負責人的矮胖老頭正上蹿下跳的指揮着手下去救火。
楊峥低垂着頭,避開迎面交錯而過的家夥,快步走向酒吧的出口。一名酒保因爲速度太快,撞了楊峥一下。碰撞的結果就是楊峥微微晃了晃,而那個提着水桶的酒吧則摔成了滾地葫蘆。那酒保爬起來對着楊峥丢出一連串的西班牙語,似乎在咒罵。
然後猛然愣住,目光鎖定在那隻皮箱上,随即指着皮箱大叫起來:“抓住他,他拿了箱子!”
雖然聽不懂西班牙語,但楊峥知道自己暴露了。心裏暗罵了一聲,楊峥沒有任何猶豫,松開皮箱,抽出手槍連續開火。一點點的天賦,加上上萬發子彈的實彈射擊,讓楊峥的槍法很準。RTA賦予他發達的周邊視覺,讓他能一目了然的看到威脅所在。強大的即時分析能力将這些危險目标歸納總結,分辨出優先級。
作用到楊峥身上,他的槍口迅速轉動,連續開火,毒販的同夥們還沒來得及抽出武器,便被楊峥一槍放倒。不到五秒鍾,楊峥迅速打光了一個彈夾。
他迅速換了個彈夾,開始進行壓制性射擊。與此同時,拖着旅行箱緩緩後退。待他退到了吧台,松開旅行箱,騰出左手抓住吧台上的酒瓶随意的朝着對面被壓制了的毒販砸了過去。
酒水很快流淌了一地,在地上彙聚成一窪。掏出打火機,打着,楊峥将其丢了出去。打火機在空中飛舞着,劃了個抛物線落在酒精混合物中,下一刻熊熊的火苗騰起。那火苗不但阻斷了楊峥與毒販之間的道路,也阻隔了彼此的視線。
将最後一發子彈打出去,楊峥拖着皮箱迅速離開了酒吧。二十秒鍾之後,将旅行箱固定在摩托車後座的楊峥迅速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