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傘安全主管劉淼不得已隻得循着魚叉29最後消失的地點,派出幾架直升機去搜尋。考慮到墜機的可能性,那一次,沙耶博士也去了……爲了回收鋼瓶裏封裝的RTA46原液。
也正是那一次,劉淼推測出可能有人生還,并且感染了RTA46。沙耶博士做夢也沒想到,這種類似于樂透彩中獎率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劉淼叫那名幸運的倒黴蛋小老鼠,派出了接二連三的追殺。
第一次,公司最優秀的清道夫死亡;第二次,魏剛小隊全體陣亡;第三次……第三次保護傘沒有直接動手,而是通知了海外情報中心與東廠。不曾想帝國最強大的兩大情報機構一樣在小老鼠面前折戟沉沙!
再後來,小老鼠徹底失去了消息。這件事也終于被董事會知曉,劉淼本人與沙耶都受到了董事會的警告。沙耶博士甚至還出席了一次董事會主持的聽證會,用以研究攜帶着RTA46的小老鼠,在沒有抑制藥物支撐下究竟可以活多久。
沙耶博士保守的估算出了最長時限……八個月!不管有沒有抓到小老鼠,八個月之後,小老鼠都會因爲自身基因崩潰而走向死亡。那時距離事發已經過了整整七個月,董事會認可了沙耶博士的意見,隻是略微警告與督促了下劉淼,然後就再沒了下文。
到現在整整一年多過去了,沙耶博士以爲小老鼠已經死在了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裏。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明明早就該死了的小老鼠,現在就活生生坐在自己對面,并且用槍口指着自己的腦袋!這怎麽可能?
“你是……小老鼠?你居然還活着!”沙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楊峥,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否定。遺憾的是沒有,楊峥隻是極爲不悅的皺了皺眉,用低沉的聲音說:“小老鼠……我讨厭這個外号。早晚有一天我會讓随便給人起外号的家夥付出代價。”
嘟囔幾句,楊峥深吸了口氣:“這些都是次要的……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見沙耶點頭,楊峥繼續說:“很好,那你知道我的問題了?”
沙耶先是點頭,跟着又搖頭:“我不是很清楚……說實話,你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範疇。沒有人可以注射了RTA46,不服用抑制藥物的情況下支撐一年。這太不可思議了!”
“收起你的感歎吧,博士。”楊峥不耐煩的說:“請說重點,我要解決辦法!”抑制藥物對他的後遺症完全不起作用,這讓楊峥心涼到了極點,也煩躁到了極點。本以爲困擾自己一整年的後遺症從此再也不會困擾自己……萬萬沒有想到藥物不但沒用,反而加劇了後遺症發作的效力!
面前的沙耶博士就是RTA系列的主要研究員,楊峥已經将其當成了最後的稻草。如果沙耶博士不能解決,那看起來他隻能等死了。他不想死,舍不得大好的青春年華,更舍不得那些朋友與可愛的趙小貓。
看着楊峥激動起來,那槍口指向自己的腦門,沙耶博士舉起了雙手,焦急的說:“我沒騙你,這種情況我真沒碰到過……等等,讓我想想。”他思索了一下,說:“根據我的估算,如果不服用抑制藥物,正常人感染RTA之後最多能活八個月……而你足足活了一年。這說明你的基因本身就不太正常……”
楊峥靜靜的聽着,思索着沙耶博士的話。
見槍口沒有噴射出子彈,反而低垂了下來,沙耶博士松了口氣,繼續說道:“抑制藥物是針對RTA46對線粒體的持續改變而研發的,既然你的基因本身就跟正常人不一樣,那抑制藥物肯定不會有效果……甚至會有反效果。”
說到這兒,沙耶博士自己愣住了。科學狂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擰着眉頭在思索着什麽。他低着頭嘟囔着,陡然站起身跑到門口,若非楊峥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有把握在其開門逃走的瞬間打爆他的頭,以及張敏拼命的辯解,沙耶博士的腦袋早就成了爛西瓜。
沙耶博士從外套裏取出一本黑色的日記本,就站在那裏低頭翻看着,檢索着。良久,他突然擡起頭:“是這個!”
他興奮的跑回來,坐在楊峥的對面,在開口說話之前對張敏吩咐:“去給我倒一杯水!”而後這才看着楊峥說:“你這種情況應該很特殊。RTA系列是針對線粒體的基因工程,抑制藥物是爲了抑制其持續的改變,甚至影響到遺傳基因……DNA、RNA。當然這種情況十分罕見,但并非不可能發生。”
沙耶博士興奮的說:“三年前我們曾對一名日本人做過類似的實驗,注射RTA,不給他服用抑制藥物。情況完全出乎了我們的預料。RTA改變的他的線粒體,與此同時還改變了他的DNA。你知道,那個日本人是個重犯。此前逃跑的時候被警察擊中的脊柱,并且因爲從搞出摔落,還截斷了左臂的小臂。一周之後,神奇的事兒發生了。那個日本人居然一點點長出了左手!哈,粉嫩的,像是肉芽。但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的确是手臂!”
“之後我們仔細查了下那個日本人的來曆……那家夥出生在大阪,小時候遭受過原子彈的輻射。因此基因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後來呢?”楊峥問。
“什麽後來?”
“我是問那個日本人,後來怎麽樣了?”
沙耶博士頗爲遺憾的聳聳肩:“很遺憾,一個月後他因爲基因崩潰,死了。”
死了……這不是楊峥想要的答案,反倒讓他的心理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看楊峥臉色陰沉,陷入科學狂想裏不能自拔的沙耶總算醒悟了過來。面前的家夥可是小老鼠,那個宰了公司五名優秀員工,在東廠與海外情報中心聯合絞殺下得以逃生的小老鼠。他可是殺人不眨眼!
他接過張敏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說:“我知道就隻有這些了。這種情況很罕見……如果你想找到解決的辦法,最好是給我一份DNA樣本。這樣我才能研究出切實可行的補救方案。”、
“樣本?”
“血液……或者幾根頭發,都行!”
“需要多久才能出結果?”
“我怎麽知道?”沙耶博士回答說:“也許隻需要一周,也許要好幾年……你知道,這種研究急不來的。”
楊峥深吸一口氣,靠坐在沙發上,他徹底的絕望了。連研發者都不知道該怎麽治療自己……後遺症已經成了絕症!
楊峥不怕死,但他不想死。他正值青春,剛剛成年,還有大把的時光要去度過。要經曆美好的事,與美好的人。而不是就這樣的死去。
張敏一直注意着楊峥的神色,見他滿臉的絕望,急忙開口勸慰說:“也許沒你想的那麽糟……你現在的情況都隻是猜想。你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經過詳細檢測才能得出結論。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皺着眉頭沉思的楊峥緩過了神,槍口重新對準了沙耶博士。
後者苦笑着說:“殺了我也解決不了什麽。”
“别忘了剛剛是我們救了你!”張敏在一旁急吼吼的搶白道。
楊峥搬開手槍的扳機,思索了下,最終沒有開槍。
“你是個人渣,草菅人命的人渣!我都看到了,你們居然用人體做實驗。”
“這不關他的事,他隻是個科學家。”張敏臉色焦急的辯解着:“項目是保護傘公司建立的,人體實驗也拿到了授權。他沒有什麽錯!”
“有沒有錯,那要你自己去問自己的良心。”楊峥合上了扳機,冰冷的看着沙耶與張敏:“這次我不殺你們,因爲你們畢竟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救了我一命。”他的話頓時讓兩人松了口氣。楊峥跟着說:“但我不保證下次會不會殺了你們!”
頓了頓,他開始詢問:“你是RTA項目的首席研究員,正常情況下,失去聯絡多久公司會派人來找你?”
“二十四小時。”沙耶回答:“我必須每天準時彙報自己的行蹤,而且我的身體裏植入了衛星定位芯片。一旦失去聯絡二十四小時,公司就會派出人員來找我。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麽,我隻是确定下自己還有多少時間逃走。”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裏,胃部消化了部分草莓與香蕉,高熱量的香蕉爲他提供了大量的糖分,他積攢了一部分體力。說到這裏,他陡然站起身,将手槍倒轉過來,猛地掄起來,槍托砸中了張敏的脖子。
反應不及的張敏一聲不吭的癱軟在了沙發上。看着驚愕的沙耶,楊峥呲牙猙獰着說:“放心,這不會要了她的命,更不會要了你的命……小爺說話算話!”
說着,又是一擊,将沙耶放倒。楊峥在客廳裏搜索了下,很快就将目光鎖定在了窗簾上。他扯下窗簾,将其扯成布條擰成繩子,結結實實的将兩個人捆了起來,最後又用布條堵住了他們的嘴。做完了這一切,楊峥這才悄然離開。
順便,他還開走了沙耶博士的汽車。
午夜的鄉村公路上,黑色的野馬轎車肆無忌憚的狂奔着。少年坐在駕駛室裏,瘋狂的喊叫着,拍着方向盤,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