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讓他很不爽的轉過了身,跟着又用薄薄的被子蒙住了腦袋。但不依不饒的手機鈴聲還是把他吵醒了,他罵罵咧咧的半坐起來,按了拒接。不但如此,順帶着還将手機徹底關機。
于是乎房間又恢複了漆黑與甯靜,隻是隐隐傳來男女平穩的呼吸聲。兩分鍾後,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幹!”南哲惱怒的坐起來,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不耐的回了句:“來了來了!誰啊?”
“頭兒,是我。”
聽見是手下的聲音,南哲罵着:“擾人清夢,你他媽趕着投胎啊!别敲了,小爺穿褲子呢!”摸索了半晌,打開床頭等,穿上内褲,南哲赤着腳走過去打開了房門。走廊裏明亮的燈光有些晃眼,他用右手遮擋住光線,好半晌才适應。然後便瞧見除了自己的一名手下,還有另一個家夥。
他認識那個家夥,雖然沒打過交代,但他知道這人是要保護目标的貼身護衛,名字叫小武。瞬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頭兒,他出事了?”
“出事了?”南哲走出房間,随手虛掩了房門,立着眉毛叱問:“怎麽出事的?”
不等手下說話,小武不耐煩的說:“這話應該問你,南哲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劫持少爺到底是出于什麽意圖?”
“什麽?”南哲有些莫名其妙。
小武冰冷着一張臉說:“今天晚上,有人協助少爺離開了梅園。監控錄像顯示,載少爺離開的交通工具是你那輛加斯加斯摩托車。如果沒有意外,騎手是你的朋友。”
“楊峥?”南哲難以置信的問:“你确定?”
“如果沒這種事情,我會大半夜來找你尋開心?”
“那看來是真的了……”南哲咂咂嘴:“……就這事兒?”
他的态度讓小武錯愕不已,随即憤怒的說:“南哲先生,請您搞清楚,少爺他……”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離家出走了嗎?”南哲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說:“要是跟着别人走可能還不靠譜,不過既然是楊峥那小子……恩,手機給我,我給他打個電話。”
南哲結果手下遞過來的手機,撥了個号碼,随即放在耳邊。深夜的賓館走廊裏很安靜,爲了聽到手機裏的聲音,小武甚至開始屏住了呼吸。
幾聲響鈴之後,電話接通了,跟着便傳來節奏感極強的電子音。南哲原本無聊的神情頓時變得惱火起來,他厲聲質問道:“你去狂熱酒吧了?”
“是啊。”
“你去狂熱酒吧居然不叫着小爺?楊峥,你還有沒有點做兄弟的道義?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麽能落下小爺呢?”
“叫你了啊,你不是趕着約那校花麽?”
南哲似乎想起來了,随即讪讪的說:“這種事情又不急在一天……喂,你是不是帶了個家夥一起去的狂熱酒吧?”
“是啊,帶了個剛認識的朋友。跟你一樣,天生就是狗大戶。”
“那小子可比小爺還狗大戶……”南哲有些失落的說。旁邊,小武比比劃劃要南哲說重點,那架勢似乎想要搶過手機。
南哲将其扒拉開,繼續對着電話說:“那就帶那家夥好好玩一玩,注意安全。遇到麻煩記得告訴小爺一聲。”
電話那頭的楊峥頓時不屑起來:“我總不會倒黴的碰到一堆槍手吧?隻要沒一大群槍手,小爺自己就能搞定,論打架小爺可沒輸過!”
“你這麽說讓我很憂傷……好歹我也是三十米無敵啊。”
“知道啦,我會注意安全的……诶?你怎麽知道的?”楊峥奇怪的問。
南哲立刻沒好氣的說:“你開着小爺的摩托車,那小子家裏人大半夜的跑酒店砸門,我能不知道麽?”
楊峥哈哈大笑,說了句回頭聊便挂斷了電話。也是在這時候,小武一把搶過了電話,放在耳邊,隻聽見聽筒裏的嘟嘟聲。他皺着眉問:“少爺在狂熱酒吧?”
南哲無聊的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門外的小武暗自咒罵了一聲,随即返身跑出了賓館。片刻後南哲的房間裏又響起了女人的嬌喘之聲。
……
楊峥挂了電話,遲疑的看着對面脂粉叢中平靜坐着的史達林,說:“看起來你的确是個狗大戶……爲了找到你,你家裏人已經找到了我那個狗大戶朋友。”
“我不喜歡你的用詞。”已經有了些醉意,卻依舊保持着慣有理智的史達林說:“充滿了狹隘的仇富心理,以及過于小市民的低級情趣。”事實證明,謙和有禮的公子哥一樣可以很惡毒。很難想象他用優雅的腔調居然可以說出這麽刻薄的話語。
卡座的U形沙發裏,坐滿了濃妝豔抹衣着暴露的女人。楊峥本打算好好招待一下史達林,但事實證明這是個錯誤。史達林用規規矩矩的行動告訴了楊峥,他不是個随便的人,起碼夜店裏的女人不會引起他太大的興趣。而楊峥自從陷入戀愛中,腦子裏全是趙小貓的身影。道德感讓他比史達林還要規矩。
兩個逛夜店的男人,請了一群美女卻規規矩矩,這太不像話了!
所以在接電話之前,周遭以及姑娘們疑惑的目光已經讓楊峥感覺不好受,打算離開了。但首先提出來的卻是史達林。
他苦笑着說:“到底還是讓他們找到了啊……估計下次他們會在我身上藏全球定位系統了。”他看了看時間說:“現在是十一點三十分,距離天亮還是至少五個小時。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可不想就這麽回去。”
楊峥贊同的點頭,然後起身結賬。掏出大把的鈔票,散給那些疑惑自身魅力指數的美女們。随即帶着史達林離開了狂熱酒吧。
下了希望大廈,跨坐在摩托車上,楊峥問:“現在想去哪兒?”
“随便吧,最好是找個稍稍清靜一些的地方。”
楊峥笑,說:“我恰好知道那麽個地方。”
夜幕之下,摩托車發動,拽着紅色的車尾燈一陣風般呼嘯而去。幾十分鍾後停在了另一家酒吧門口。
南哲是個複雜的人,這家夥極有多愁善感的文藝氣息,又有放蕩不羁的流氓氣息。後者讓他經常去狂熱酒吧,而犯了文青病的時候,南哲就會來這家酒吧——跳房子。
酒吧的位置很偏,建築看起來有年頭了。門口便放着一架仿造的古董四輪馬車,踩在木質的樓梯,會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那牆壁斑駁,仔細看卻發現那是刻意爲之的彩繪。二樓裏,放着慢節奏的音樂,那老式電視機上放着最新的橄榄球集錦。
破舊的沙發會缺了腿,繼而用紅色的轉頭墊着;酒吧的一角,還放着英式的斯諾克台球桌,隻是那有些凹凸不平的案子,看起來怎麽也不可能讓台球在上面正常運行;洗手間旁邊,放着博彩機以及一台老式的卡帶遊戲機,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正興高采烈的玩兒着紅白遊戲;演繹台上,某個不知名的小樂隊正無病呻吟的唱着屬于他們自己的歌曲。
整個不大的酒吧裏,煙霧缭繞,卻分外的讓人舒緩。
甫一進來,史達林就開始笑:“你這種人居然會來這麽矯情的地方。”
“是騷情。”楊峥糾正了史達林的用詞,在他看來這種地方就是騷情。隻有那些文藝的,或者自诩文藝的,以及想要泡文藝妹子的家夥才會來這種地方。但毫無疑問,這地方的确很安靜。那種心靈上的安靜。
他們落座之後,那老式的座鍾敲好敲響了十二點的鍾聲。那鍾聲掩藏在歌曲裏,卻悠遠綿長。
聽着鍾聲楊峥似乎想起了什麽,他笑着說:“你比灰姑娘強點,起碼還有四個小時。”
史達林思索了瞎說:“《江華童話》,我讀過那本書。”
每每到這種時候,楊峥總會很無語。這個世界總是似是而非,被一群穿越者前輩人爲弄得似是而非。那些無恥的家夥簡直無聊到了極點!他們瘋狂的抄襲一切,從數學到化學,從物理到天文,甚至連歐洲文學都不放過。于是乎門捷列夫周期表變成了林有德周期表,格林童話變成了江華童話……他甚至惡意的想到,面前這位新朋友的名字,是不是也在兩百年前就拟定好了。
這些前輩,還真是惡趣味十足!
正心裏腹诽,不知該如何接口時,一行幾人驟然停在了他們的座位前。中間的男子看着楊峥不喜的皺眉:“怎麽是你?”
男子很帥,他身旁的女伴也是光彩照人。那不滿的聲音讓楊峥擡頭看去,回想了半晌,他終于想起這家夥是誰了。
于是楊峥立刻以報以勝利者的微笑:“你好。一直沒機會向你道歉,我的朋友喜歡惡作劇,希望那次鷹隼無人機沒有吓到你……啊,聽說你進行了心理輔導,怎麽,現在康複了?”
那男子便是瘋狂追求趙燦辰的沈沁文,那日轟轟隆隆的求愛攻勢,卻被鷹隼無人機的降臨而弄得狼狽收場。對于競争對手,楊峥從來不吝于自己最大的惡意。
已經勾起不好回憶的沈沁文冷哼一聲,扭身就走。他身旁的女伴急急的追問:“怎麽了?”
沈沁文一甩胳膊,一言不發的走出了酒吧。片刻之後,好似被女伴勸好了。陰沉着臉的沈沁文又回來了,選了個遠遠的位置坐下,那雙陰霾的雙眼總是不時的看向楊峥。眸子中,充滿了不解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