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入學時的照片在校園網中四處流竄,其普及率遠遠超出了島國人氣女優的新片。于是連大的校園裏多了無數雙發現美的眼睛。趙燦辰那與生俱來的古典氣息爲男生津津樂道,惹得女生羨慕嫉妒恨。而有了那從王子變成唐僧的沈沁文做背景,那個爲了趙燦辰出動鷹隼無人機的神秘男子被同學們用豐富的想象力無限拔高。
有人認爲楊峥是某空軍軍官,也有的認爲楊峥出自軍人世家,更有女生把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沖冠一怒,爲了女友甘願登上軍事法庭的男人,如此的癡情種子,自己怎麽就沒碰到?
校園内熱議紛紛,與之相對的是,外界卻冷清一片。校方好似突然變成了聾子與啞巴,完全不理會這回事。校辦的戴主任公開質疑其真實性,哪怕有數百學生作證,戴主任一口咬定這是一場組團的惡作劇……那天恰好是四月一日,愚人節。
翌日的晨報與電視新聞,完全沒有這次事件的報道。因爲過于驚恐而正在接受心理輔導的當事人還住在醫院裏接受治療,種種八卦消息到最後都變成了謠言,不論是沈沁文本人還是其在普通人看起來極其富裕的家庭,在南哲與林克強大的壓力下,不得不閉緊嘴巴,權當吃了啞巴虧。
對于富人來說,政府不可怕,軍方同樣不可怕,他們完全可以揮舞着支票簿雇傭最優秀的律師,打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因爲結果不論如何,都會讓富人變成追求公理正義的正直人士,政府跟軍方最後總會變得灰頭土臉。但面對着百大家族的施壓,他們就不得不誠惶誠恐了。
綿延兩百多年的家族,掌控着大明帝國的經濟命脈。那些所謂的富人,頂多算是吃百大家族牙縫裏剩下的殘羹冷炙。南家甚至隻需要打個招呼,沈家的公司就得面臨着資金鏈斷裂的風險。所以在空軍方面象征性的補償金面前,沈家咬着牙認了。哪怕沈沁文好似瘋了一樣不甘心,也是于事無補。小蝦米就是小蝦米,面對着南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隻有俯首認栽的份兒。
而事件的兩位主角,趙燦辰與楊峥,依舊過着平靜的生活。每天早晨一起乘車上學,晚上一起乘車離開學校。起初學生們以爲楊峥便是趙燦辰的神秘男友,但觀察了一陣時間之後,楊峥的身份變成了‘朋友’、‘保镖’,但絕對不是那個神秘男友。
同學們有着樸素的認知觀……一個用鷹隼無人機捍衛自己愛情的男人,怎麽可能天天攔計程車接送女友上下學?
當然,鷹隼無人機還是多多少少影響到了他們倆。那晚回到租住的民宅,楊峥糾結着大略解釋了事情經過。讓他意外的是,趙小貓沒有責怪他的小題大做、興師動衆,反倒興緻昂揚的說着鷹隼俯沖之後自己激動的心情,然後還仔細詢問了楊峥口中的瘋子林克。
少女那平靜的外表下,有着一顆追求刺激的心。這讓楊峥省掉了不少口水。兩個人自然而然的一起用餐,彼此喂食,手牽在一起。那萌芽在彼此心中的感情在一點點的升溫。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楊峥在女招待徐妮身上告别了處男,他知道性的美妙,但更加享受現在的感覺。馬上就要年滿十八周歲的少年,迷失在了那青澀而甜蜜的初戀中。他十分享受現在的感覺,希望将之保持下去。
甚至他開始恐懼于踏過那條線!他是個黑戶,雖然拿到了社會保險卡,但他還要面對着保護傘的追殺。那些狗娘養的神經病,隻要發現他的蹤迹,就會像瘋狗一樣緊追不舍。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RTA後遺症……有今天沒明天的感覺很糟糕,他恐懼着死亡,生怕拖累了趙燦辰而謹守着‘發乎情止乎禮’的古禮,維持着與趙燦辰那令人暖徹心扉的愛戀。
也正是因爲如此,楊峥開始變得有些焦慮。他打電話給米雄的頻率随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的提高,時間進入五月份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最少兩天一次。
而米雄的回答一次次的讓楊峥失望。保護傘公司實在太過龐大了,甚至在外人看來已經到了臃腫的地步。想要在保護傘公司裏找到一個特定外貌的劉姓主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米雄通過關系對其進行了詳細的調查,調查的結果讓人很絕望。
保護傘公司總計六名劉姓主管當中,沒有一個家夥符合楊峥的描述。但這絲毫也不奇怪,類似保護傘這種龐大的跨國企業,總會設立一些特殊的機構,用以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根據米雄推測,那個劉姓主管大概就是秘密機構的負責人之一。
有關神經病的信息讓人失望,而有關保護傘秘密研究基地的情報同樣讓人失望。那個之前拿了錢,在甘肅尋訪保護傘秘密基地的家夥徹底的人間蒸發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好似沙漠中的一滴水,悄無聲息的失去了蹤迹。
有可能是迷失在浩瀚的沙海之中,變成了一具骷髅;也有可能被察覺的保護傘公司處理掉了。米雄又找了一個線人,此人已經身處甘肅地界,正在秘密查訪。對此,除了祝他好運之外楊峥什麽都做不了。
于是乎無所事事的楊峥變得愈發的煩躁。預科班的課程他不需要參加,梁松新教授的實驗室隻需要每隔幾天去一次就好。并且梁松新教授負責的項目似乎到了收尾期,國防部專門派了官員來實驗室催促。是以梁松新教授不得不廢寝忘食的加緊研發,暫時将重點培養的學生樣子丢在一旁。
于是乎楊峥每天的生活,便是在焦躁中與南哲、林克喝酒,與趙小貓朝夕相處,然後半夜睡不着盯着天花闆發呆。
雖然面對趙燦辰的時候埋藏着心事,但敏感的趙小貓還是看出了楊峥的焦躁。楊峥幾次話到嘴邊,想要說出困擾自己的真相,但最後關頭還是變成了另外一番話。比如有關理想,有關成爲一個怎樣的人。
趙小貓嬉笑着說:“你有當哲學家的潛質……既然想不到那就不要去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想做的事?楊峥思索了一下,他想做的事似乎很多。第一要解決掉該死的保護傘;第二要拿到RTA後遺症的治療藥劑;第三要正式對趙小貓表白……第四……第四,似乎沒有第四了?
他回想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在逃離烏蘭烏德的時候,乘坐在客機的駕駛艙裏,似乎很享受那種脫離地面的感覺?然後又下了決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學會駕駛飛機?
對了,就是這個!既然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那爲什麽不學學怎麽開飛機?
楊峥似乎找到了目标,不管是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那麽焦躁,還是真心想學,他總算找到了自己需要做的事。
爲此他特意查詢了下培訓飛行員的學校。大明帝國的民航飛行員,大多來自軍隊退役的飛行員,少部分的民間飛行員則完全來自同一個地方:昆明民航飛行員培訓基地。
這意味着如果他想開民航客機,就得不遠萬裏跑到昆明卻參加爲期數年的培訓。顯然,楊峥沒那個帝國時間去浪費,更舍不得離開趙小貓。
這樣的話,他就隻能參加一些普通的飛行員培訓學校了。從這些培訓機構出來,雖然拿不到民航客機的駕駛資格,但開小型的民用飛機足夠了。大連本地就有一家飛行員培訓機構,費用雖然不菲,但尚且在楊峥的承受範圍之内。
某日中午與南哲、林克碰頭的時候,他興沖沖的跟倆人說,自己打算去學開飛機,然後引得後者好似看怪物一樣看他:“你冒充飛行員上瘾了吧?别告訴我你打算學完了就自己買一架飛機開着玩兒。好吧,就算你不差錢,買了架私人飛機……但你不知道每次升空都要提前向民航管理局報備,申請航線麽?”
南哲說的沒錯,但好不容易找到事情做的楊峥不打算就此放棄,他倔強着說:“可我就想學開飛機。”
“學開飛機的話,有更廉價、快捷的方式。”瘋子林克突然接嘴說:“你爲什麽不試試模拟倉?”
“模拟倉?”
“雷神公司出品的最新型模拟倉,完全仿造了飛機駕駛艙,通過穹幕液晶顯示器虛拟飛行環境,不注意細節的話你會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楊峥問:“那東西要多少錢?”
“大概要十九萬……但雷神公司不會接受來自民間的訂單。”在楊峥惱怒之前,林克又說:“不過我覺着你完全不用購買,據我所知那東西是連大電信學院與雷神公司聯合研發的。電信學院的實驗室裏,就擺着兩台。”
很好,非常好。楊峥開始考慮着要不要轉到電信學院,然後趁機開始用模拟倉學習飛機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