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了墨鏡,脫掉了黑西裝,隻穿着白襯衫與黑色西褲的劉淼矗立在陽台上。戴着白手套的雙手,一手拄着高爾夫球杆,一手拿着電話。他笑吟吟的對電話裏說着:“……請您放心吳部長,土行孫所帶來的麻煩已經徹底解決了……是的,我說的是徹底。遺失的RTA46原液雖然報廢了,不過實驗室有完整的合成記錄。沙耶博士隻用了三天時間就重新制成了RTA46。現在沙耶博士正在對RTA46進行動物性實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轉向實際應用……當然當然,RTA41号的副作用絕不會出現在RTA46号之上,這正是我們努力的目标……好的,下次去北京我去您的辦公室好好談談,祝您晚安,部長先生。”
電話收了線,劉淼惬意的吹了一聲口哨,随手将衛星電話丢給身旁的保镖說:“知道剛才打電話給我的是誰麽?陸軍部吳副部長!這意味着我們有可能同時接到海外情報中心與陸軍部的大合同。啊哈,這真是好消息。沒準等這事兒成了公司會考慮讓我進董事會。”
心情愉悅的劉淼微笑着揮杆擊球。泛着金屬光澤的高爾夫球杆發出破空聲猛烈的砸中白色的小球,叮的一聲脆響過後,白色的高爾夫球高高飛起,迅速消失在夜空當中。最終也許落在幾十米外的海水中。
“我應該去參加高爾夫巡回賽。”劉淼很得意自己剛才的一擊,他俯下身将另一枚高爾夫球擺好,剛要揮杆,拿在保镖手中的衛星電話又響了。
接過保镖遞來的電話,劉淼的臉色迅速從喜悅轉爲一片陰沉。他轉身走進房間,冰冷的質問說:“重說一遍,失敗是什麽意思?”
電話的聽筒裏傳來了張晨的聲音:“先生,失敗的意思就是……失敗。二十分鍾前我們徹底失去了魏剛小隊的聯系。五分鍾前我們得到确切消息,懷柔城北大街133号發生火災,火災現場發現三具男性屍體。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但從殘存的衣物上可以看出是我們的人。”
一直冷着臉的劉淼突然變得極度憤怒:“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别告訴我那隻小老鼠一個人就毀滅了整個戰術小隊!”一整支戰術小隊,所有隊員都是老手,經驗豐富。裝配了自動武器、狙擊步槍、防彈衣與戰術手雷。他們曾經潛入阿富汗,悄無聲息的将一個無賴客戶以及保護他的三十多名武裝分子盡數消滅,除了消耗了部分彈藥自身完全就是零損失。
劉淼覺着自己已經足夠重視那隻小老鼠了,爲此他利用職權與關系調用了這支小隊去絞殺小老鼠,他一度以爲這是嚴重的鋪張浪費,頗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意思。可出乎預料結果讓劉淼腦子發懵,滔天的憤怒讓他的情緒完全的失控了。
“雖然聽起來很不現實,但……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也許我們還是低估了老鼠的個人能力。當然,先生,這隻是我的個人推測。”
張晨的話讓劉淼愈發的憤怒起來:“我不要******的什麽推測,我要事實真相!就******現在!”憤怒的吼了一聲,劉淼徑直将電話奮力丢了出去,磚頭大小的衛星電話旋轉着擊中了玻璃拉門。稀裏嘩啦聲中玻璃拉門碎裂,掉落了一地的碎玻璃。
這還不算完,緊跟着劉淼抄起高爾夫球杆,急走幾步猛的揮杆擊向挂在牆壁上的等離子電視。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他每罵一聲,球杆就會用力的砸在等離子電視上。片刻後碩大的等離子電視機已經變成了破爛。猶不滿足的劉淼丢下球杆,幹脆抱起電視機徑直丢在了地闆上。随即仰頭怒吼發洩着怒火:“你******怎麽還沒死!啊?”
劉淼現在的麻煩大了。老鼠沒有死,這件事遲早會被捅出去。董事會那群老混蛋最善于找替罪羊了,他們從不考慮自己爲公司做了多大貢獻。但凡事發,董事會那群家夥肯定第一時間把自己丢出去;老鼠不但沒死,還消滅了整個小隊。這更讓劉淼頭疼。一旦警方或者媒體通過屍體找上保護傘公司,不論老鼠的事兒有沒有捅出去,劉淼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毫無疑問,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一切資源将這件事壓下去。想到這兒,努力平靜下來劉淼走到座機旁,抓起聽筒開始撥打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與此同時,張晨的夜貓信息搜集小組正在緊張的搜集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電腦屏幕上播放着時時傳送過來的火災現場畫面,一名組員瞪大了眼睛仔細看着每一幕畫面,試圖找出可用的信息;張晨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電話,通過某個内線了解三具屍體的具體信息。
一小時之後,大略的信息彙總起來,已經足夠還原事情的原本面目了。
張晨推了推眼鏡,對着其餘三人說:“總計三名死者,已經可以确認是魏剛小隊。第一名死者在三樓樓梯口被發現,頸部扭斷,死前沒有反抗迹象;第二名死者在一樓客廳,同樣死于頸部扭斷。頸部有勒痕,應該是被人從身後勒住脖子,之後再扭斷;第三名死者在地下室,左臂、肋部中彈,左手手腕處中彈,頭部中彈,已經确認是小隊隊長魏剛。地下室的牆壁上全是彈孔,看起來應該經曆了猛烈的槍戰。”張晨頓了頓,繼續說:“現在有兩個假設。其一,老鼠藏匿在樓層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了兩名小隊成員,最後在地下室與魏剛發生槍戰……”
張晨對面的家夥搖頭否定:“根據之前總結的情報,老鼠雖然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但沒有接受過任何搏殺與槍械訓練。他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解決兩個退役海豹特種兵。”
“我也是這麽想的。”張晨說:“所以看起來第二個可能更加靠譜:老鼠有幫手!而且這個幫手非常厲害!厲害到可以悄無聲息的解決一名退役的海豹特種兵。”他環視一周:“找出幫手是誰,把他挖出來!”
狹小的地下室内又開始忙碌起來。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出去,鍵盤噼裏啪啦的敲個不停。一條又一條有用或者無用的信息彙總起來。
“懷柔城北大街133号十年前被一名叫王韬的人租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鄰居說王韬此人深居簡出,很少與鄰居交流,平時不是悶在家裏就是去看棒球——他是紅森林隊的球迷。除此之外,沒人見過這家夥上過班。”
“北京警察局的内線說,懷柔警方一直懷疑王韬從事證件造假活動,但一直沒有直接證據。”
“查到王韬注冊的電話号碼了。正在駭入移動通訊系統進行三角定位。該死,查不到,對方肯定是拔掉手機卡了。”
“頭兒,來看看這個。”
張晨迅速趴到電腦前,一手撐着電腦桌,全神貫注的看向電腦屏幕。電腦屏幕裏正播放着一段并不清晰的黑白視頻,看起來是公路檢查口攝像頭拍到的畫面。
視頻中,一輛七七年産的黑色途順越野車停在了檢查口,透過風擋玻璃,副駕駛位置上的家夥扭頭看向四周。視頻定格,駭客敲擊着鍵盤,那人的正面面孔逐漸放大,解析,赫然是夜貓小組追尋了三個月多月的目标:老鼠。
“是老鼠!”張晨興奮的攥了攥拳頭,掃了一眼視頻的時間,上面顯示深夜十一點四十八分。距離現在僅僅過去了一個小時。随即他急切的發問:“這是哪兒?有沒有辦法确認老鼠在往哪兒逃竄?”
“懷柔北方高速公路入口。”駭客回答了第一個問題,跟着聳聳肩:“頭兒,你知道那地方高速公路四通八達,而且絕大多數沒有攝像頭。我們很難确定目标往哪兒跑了。”大明帝國從十七世紀中期開始近代化進程,曆經兩個半世紀,到如今陸續修建了長達七百萬公裏的公路網。其中高速公路近八萬公裏。信息化産業是近幾年才逐漸發展起來的,雖然各行各業愈發重視信息産業建設給本行業帶來的便利,交通部發言人不止一次的聲稱要在全國範圍内的重點路段裝配攝像頭,但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即便大明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面對着長達七百萬公裏的公路,想要完成信息化監控建設都會撓頭不已。
深知這一點的張晨沉默了。
駭客一邊操作一邊說:“雖然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不過我們可以查到老鼠的幫手長什麽樣。”視頻畫面縮小,鎖定駕駛位置上的人臉,運行了一陣驟然停止。然後放大,解析,再放大,再解析。最終一個頭戴紅森林棒球帽,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人停在屏幕正中。
“幹得好,接入社保系統,查出這家夥是誰!”
駭客快速的敲擊着鍵盤,屏幕上調取一個個軟件,面部識别系統開始解析老張臉型的結構。跟着接入社會保險系統,在龐大的數據庫裏進行着檢索。電腦核心風扇高速的旋轉,發出嗡嗡聲。磁盤滋滋啦啦的響着,紅綠指示燈交替閃爍個不停。
屏幕上一條條大略符合的信息調用出來。駭客仔細的查看着,直接将那些年齡與性别不符合的數據頁面關掉。查看了一下電腦核心處理器占用率,他有侵入了海外情報中心的數據系統,開始根據臉型檢索。讓人意外的是,社會保險系統尚且沒有檢索出有用的結果,那邊窗口卻跳動着發出報警聲。駭客打開海外情報中心的數據頁面,發現頁面上的照片是一個穿着軍裝的年輕人。
深灰色的軍裝,貝雷帽,表情嚴肅。看臉型依稀跟視頻截圖上的家夥差不多。而圖片下方的文字這樣寫着:張明澄,男,1838年生人。前海外情報中心外勤,涉嫌竊取倒賣情報。失蹤且極度危險!
駭客撓了撓頭,木然的轉頭看向張晨:“頭兒,我想我們碰到了一條大魚!”待張晨走過來,駭客突然笑着說:“我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也許隻需要打個電話就有有人幫我們滅掉老鼠還有他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