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迅速傳來特種戰術小隊的聲音:“獵狐1号就位,沒有發現可疑目标。”
“獵狐2号就位,沒有發現可疑目标。”
“獵狐3号就位,戰術無人機已部署,沒有發現目标。”
餘秋保持着車體平穩,眉頭皺了起來。這些天來FIC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基金會大樓内暗藏的監控設備爲FIC敲響了警鍾,那些爲了利潤連自己棺材釘都會賣掉的資本家隻要有利潤什麽都敢賣,這逼得FIC不得不提前爲整個電信、加密系統進行新的升級。
危機,對于一個強者來說永遠都是危險與機會并存。所以餘秋部署了釣魚行動,魚餌就是楊峥。但遺憾的是,那條代号尾刺的魚很狡猾,不知從什麽地方窺到了風吹草動,以至于現在都沒有動靜。
想了想,餘秋說:“繼續保持監視,不要驚動魚餌。”
“收到!”
“收到!”
國家公墓裏,楊峥彎下腰,用雙手掃掉墓碑上的積雪,然後蹲坐下來。取出一小瓶西鳳酒,擰開後倒在墓前。又掏出一包香煙,點了三根插在墓碑前的凍土裏。
他爲自己又點了一根,吸着煙眯着眼,就如同老朋友聊天一樣對墓碑說這話。
“你說說你圖什麽呢?要殺張明海,過去三十幾年你有無數次的機會。等到老成這樣才動手……啧,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報仇這種事就應該簡單直接,直接在肉體上毀滅對手不久完了?非要費這麽大勁,轉這麽大一個圈子……嗯,你有完美主義傾向,是處女座吧?”
楊峥拍了拍手,轉頭看着四周說:“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雖然你活着的時候沒少坑我,可不管怎麽說,要沒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我想想自己勉強應該算個好人,起碼知恩圖報。所以我替你把沒幹完的事兒幹完了,你在下面收到禮物自個高興就行了,别沒事兒托夢吓人。”
“哎呀,這地方也算是山清水秀,你活着沒享受到,死了倒埋在了國家公墓。有些事啊,你不能太較真……”楊峥說完自己皺起了眉頭,舔了舔嘴唇說:“……得,我這也算站着說話不腰疼。總而言之,以後逢年過節,如果有時間我就來看看。沒時間你也别怪我。”他扶着雙膝站起身,眯着眼朝着右側的山坡看了看,嘟囔着說:“看起來那家夥是沒上鈎啊……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我碰到了一個比我還變态的家夥。很棘手啊……不過,那家夥腦子一根筋,我早晚把他埋坑裏。”
最後看了一眼無字墓碑,楊峥轉身沿着甬路朝下山的公路走去。
七小時之後,楊峥乘坐着東方航空飛往澳洲中南的航班離開了特區,他沒跟任何人打招呼,而且使用的是新證件。航班飛行七小時五十二分鍾,在澳洲中南國際機場降落。
清晨時分,甫一下飛機,楊峥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潮熱氣息。中南地處澳洲北部,靠近赤道區域。一月份的特區大雪紛飛,這裏卻剛好應該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機場有直達市區的大巴,大巴進入市區的時候楊峥就看到了建築在山上的澳洲國會大廈。整體白色的建築,看起來就像是一道屏障,能夠阻擋源自熱帶的風暴。一般觀光客都會充滿敬畏的瞻仰大廈的壯麗,對他們來說這裏就是堅固、永恒、不可侵犯的象征。但對剛從特區敬禮了一段備受折磨旅程的楊峥來說,國會大廈隻不過是童話書裏蹦出的幻想城堡,由特殊的白色石料和色調暗淡的銅調制而成,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随時可能倒塌。
他在中心廣場附近下了大巴,找了一家購物商場,準備買套衣服。他是以美國人楊振邦的身份進入澳洲的,有鑒于澳洲與美國的關系,入境處隻是草草的檢查了一下他的證件就讓他通關。但他還是得先換掉身上這套衣服,不爲别得,天氣實在太熱了。
他買了薄款牛仔褲、輕便的運動鞋與T恤,換完衣服之後,他穿過擁擠的人潮,似乎慢慢吸收了他們的精力。好幾天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在。他知道自己的情緒會突然變好,是因爲他已經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或者說,是調查一些事的方法。尾刺那家夥想要追着自己來到澳洲可沒那麽容易,FIC肯定在到處搜尋他的蹤影,所以他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從空港直接離開。所以他必須得兜個圈子,這意味着會有一段的空白期,而這正是楊峥所需要的。
他可以利用這幾天或者幾十小時的時間去調查心理咨詢師田宇洋的死因,以及……NTT41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田宇洋提前很多天就預定了機票,而根據調查,田宇洋在澳洲中南并沒有什麽落腳點,事實上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按照這個女人的習性,事先訂好酒店的可能性非常大。而田宇洋的衣着從來都是看似簡約,但随便哪一件衣服在商場的标價都會讓大部分人咋舌,所以她預定落腳的地方肯定不會是偏僻的小旅館。
那麽目标範圍就可以繼續縮小了。信息時代雖然嚴重侵犯了個人隐私,但卻讓人可以無比方便的查閱公共信息。楊峥在一家可以使用電腦上網的咖啡店裏查到了中南三星以上酒店的列表,他還跟店員協商打印了一份。
再之後他在路邊的電訊商店購買了一部手機,與一張無記名的手機卡。然後開始不停的撥打酒店電話,詢問四天前的預定入住信息。
這是一件浪費時間與口水的工作,楊峥需要做的隻是複述同一段話,等待對方答複,然後在打印紙上劃上一道道橫線。
當電話也不知第多少次接通的時候,楊峥終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請您稍等一下……”大約兩分鍾之後,酒店前台說:“……客人您好,根據您的描述,您的女友四天前的确在這裏預定了一間海景套房。”
楊峥迅速挂斷了電話。他在列表上将酒店的名字圈起來……凱旋酒店!
入住的酒店找到了,但楊峥還得想辦法讓自己與田宇洋産生聯系,而且還是密切的聯系。他給餘秋打了個電話,對方二話不說,用手機短信的形式給楊峥發了幾張田宇洋的生活照。楊峥又給詹俊打了個電話,那小子沒用多久,就合成了幾張兩個人的合影。楊峥挑選了兩張,一張做證件照,另外一張則打印出來放在了新買的錢包裏。
澳洲的街頭滿是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的黃種人,看起來跟大明沒什麽區别。唯一區别就是稍許的口音,以及街道上更偏向現代化的建築。要找到做假證的窩點一點也不難,楊峥隻需要讓出租車把自己拉到貧民區,就會在牆壁上找到需要的信息。
花費兩百澳元,楊峥兩個小時之後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天色已晚,楊峥乘坐出粗車到了凱旋酒店。在酒店氣勢宏偉的前門廊下車後,以爲穿着制服的門房領着他進去。
楊峥穿過閃閃發亮的前廳,告訴櫃台人員他是田宇洋的丈夫。
前廳接待眨了眨眼,在楊峥出示了那份新鮮出爐的結婚證之後,接待立刻說:“您好楊先生,請稍等片刻好嗎?”
接待走進辦公室,過了一會兒,酒店經理便出來迎接。
“歡迎歡迎!卧室這裏的經理,碎石等候您的差遣。”經理有點微胖,古銅色的皮膚,留着胡子和鬓角。他伸出一隻又暖又幹的手:“楊先生,真高興見到您,請跟我來好嗎?”
他帶着楊峥進辦公室,接着問道:“楊先生,您的妻子?”
“我妻子遇害了……就在幾天前。”楊峥聲音低沉,深色哀傷。
“我很抱歉。這可真不幸……”
楊峥點點頭。
經理頓了頓說:“事實上這裏有一份您妻子的包裹,既然您來了,可以代爲簽收。但在這之前您必須證明……”
沒等他說完,楊峥将那份結婚證遞了過去。經理仔細的看了半天,又叫了人去查證。楊峥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因爲這可是一份記錄在案的結婚證。詹俊那家夥入侵民政系統如履平地。
經理爲楊峥沏了茶,然後開始東一嘴西一句的扯閑話。等服務生返回告訴他已經确認證件的真僞之後,經理立刻直奔主題。
他打開身後的保險櫃,從裏面取出一個邪惡大小的包裹,再拿了張單據讓楊峥簽收。包裝紙上印着田宇洋簽收的字樣。保留至收件人抵達,但包裹上沒有任何郵戳與寄件人信息。
“有人親自送來的。”經理讀出了楊峥的懷疑。
“是誰?”楊峥問。
經理彈開雙手:“我也不知道。”
楊峥突然感覺到一陣憤怒:“什麽意思,你不知道?酒店一定有收件人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