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荷蘭國旗的郁金香号劈荊斬浪,朝着克拉運河行去。甲闆上,一名穿着船員服飾的恐怖分子扶着船舷的欄杆,有一口沒一口的吸着香煙。時近正午,恐怖分子無意間朝着東北方向瞥了一眼,結果他看到了兩個黑點。他以爲那隻是兩隻鳥,但一分鍾之後,他臉上的悠閑變成了慌張。
丢掉煙頭,他奔跑着疾呼起來。他的兩名同伴從集裝箱後繞出來,詢問了幾句,他立刻指着東北方的天空驚叫着,于是甲闆上幾個人忙碌起來。
他們沖進船艙,片刻之後出來的時候已經全副武裝。有人提着卡拉什尼科夫,有人裝配了通用機槍,還有一個家夥扛起了RPG。
兩分鍾之後,兩架直升機靠近了。甲闆上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通用機槍率先開火,密集的彈幕朝着兩架間隔不遠的直升機襲去。那兩架直升機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直升機包裹着的裝甲,讓7。62MM機槍子彈打在它們身上跟撓癢癢差不多。
緊跟着RPG發射了,火箭彈噴射出橘黃色的火焰,拖着白色的煙迹,在半空中曲折了下,直接襲向第一架直升機。
俄國人造的RPG因爲價格低廉而被世界各地的軍閥、部族、恐怖分子廣爲裝配,但價格低廉的結果就是性能差勁。流傳最廣的RPG7根本就不是導彈,而是火箭推進榴彈,完全沒有制導功能。而RPG9雖然有紅外制導,可對付起來也很容易。誘導彈可以輕易的将其引爆,就算沒有誘導彈,隻要飛機駕駛員不是過于慌張,連續幾次擺脫要麽會讓彈頭撞在障礙物上,要麽就是超出射程自爆。
兩架直升機的飛行員經驗豐富,他們一左一右的閃避開,跟着反擊開始了。直升機側過來,讓敞開的艙門對準恐怖分子,一名三角洲特種兵操作着一具火神轉管機槍發出密集的嗡鳴聲,密集的彈丸瞬間将那名扛着RPG發射器的恐怖分子打成了兩截。沒了唯一能威脅到直升機的RPG,兩架直升機開始肆虐起來。
幾分鍾之後,甲闆肅清。一架直升機依舊盡職盡責的繞着郁金香号盤旋,機艙内的三角洲士兵用火神機槍與半自動狙擊步槍搜尋着可疑目标。另一架直升機降低高度,懸停在郁金香号甲闆上空,繩索從兩側垂下來,四名三角洲隊員索降下來。
盤旋直升機的三角洲指揮官通過通訊系統對所有三角洲說:“根據情報,恐怖分子在船上藏有足以炸毀整艘船的炸藥,行動一切小心。骷髅小隊負責掃蕩船艙,地獄小隊待命。”
“收到!”
“收到!”
“骷髅小隊,如遭遇危險,可以立刻選擇撤離。”
骷髅小隊的指揮官疑惑的說:“撤離?”
“撤離!必要的時候海軍會發射反艦導彈擊沉郁金香号。”
“那船員怎麽辦?”
“祈禱老天保佑吧,我總不能讓你們跟着這艘船一起殉葬吧。”
“骷髅小隊收到。”
甲闆上,确認了命令的骷髅小隊四人組交替掩護着逼近船艙入口,剛剛走出集裝箱區,從四層船艙的窗口處射來了一串子彈,骷髅小隊立刻分散躲藏在集裝箱之後。三角洲行動指揮官所在的直升機立刻轉向,片刻之後一發狙擊槍子彈從機艙裏射出,準确的擊中了恐怖分子的胸口,那家夥身體猛地後仰,整個人消失在了窗口。
骷髅小隊重新出發,一路平安無事的進入船艙。四人小隊搜尋了上層建築,一無所獲之後轉入下層。又過了幾分鍾,通訊器裏突然傳來密集的交火聲。
三角洲指揮官立刻詢問:“骷髅小隊,情況怎麽樣?”
“長官,我們遇到了點麻煩。恐怖分子躲在動力室,劫持了船員。”
“攻不下來就立刻撤退。”
“長官,給我點時間,我能解決。”
話音剛落,船體向中間拱起又恢複,船舷右側猛的爆出一團閃光,跟着火焰沖天而起。劇烈的沖擊波,讓低空飛行的直升機一陣搖晃。
眼尖的飛行員叫道:“船舷右側炸出了個大窟窿!”
三角洲指揮官側頭看過去,就瞧見船舷右側下方露出半個窟窿,另外半個則在吃水線以下。海水洶湧的順着窟窿倒灌進去,郁金香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右傾斜。
“骷髅小隊!立刻回答,骷髅小隊!”三角洲指揮官聲嘶力竭的喊着,卻始終沒有得到骷髅小隊的回答。“幹!”指揮官重重的砸了下座椅,深吸一口氣,開始上報戰情。
……………………
特區,FIC總部。
辦公室的房門敲響,秘書站在門口提醒說:“時間差不多了。”
辦公桌後的餘秋點點頭,摘下抗疲勞眼鏡,捏了捏眉心,活動了下脖子站了起來,随即邁開大步朝外走去。秘書就跟在他身後,走在前方的餘秋滿臉愁容。阿米爾汗的詳細報告已經發送了過來,根據阿米爾汗的說法,他是在乘坐裏士滿伯爵夫人号的時候聽到了蘇萊曼完整的襲擊計劃。緊跟着一個神秘電話打來,讓原本已經與他親如兄弟的蘇萊曼陡然變臉,對阿米爾汗舉起了手槍。阿米爾汗肩部中了一槍,掙脫後跳入了大海,漂泊了三個小時才被一艘泰國漁船搭救。
這份報告讓餘秋困惑不解。包裹計劃嚴格保密,冒牌貨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告密的是誰?安桢?如果是安桢的話,她早就知道包裹計劃的詳情,她完全可以在一周前就洩漏出去,可她沒有,而是選擇了現在,這是爲什麽?
餘秋手下的行動小組将有關安桢的一切搜了個底朝天,他們在安桢的儲物櫃裏找到了一個沒有登記的PDA,并在PDA上找到了七次違規通訊記錄;行動組又搜索了安桢的住處,結果一無所獲。但他們提取了那幢老舊公寓對面的ATM提款機的監控錄像,結果發現過去的一周裏,冒牌貨的汽車多次停在了安桢的公寓樓下。
這些證據已經足以證明安桢與冒牌貨有親密聯系,也就是說,安桢有極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内鬼。既然安桢是内鬼,那包裹計劃爲什麽推遲到三十六小時之前才洩漏出去?餘秋有些想不通。
女秘書急走兩步趕上來,遞過來一部手機,打斷了餘秋的思緒:“東南亞負責人餘志。”
餘秋沉默着接過電話:“是我……老天!”餘秋的身子驟然停下,又聽了片刻,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了。”挂斷電話,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路過情報處主管辦公室的時候,房門打開,主管沈聰蘭走了出來。兩個人都很意外的對視了一眼,随即并排朝電梯走去。兩人的秘書知趣的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你看起來需要休息。”沈聰蘭說。
“先度過這一關吧,之後有大把的時間休息。”
“另一枚核彈還沒找到?”
“找到了……也沒找到。”餘秋模棱兩可的說。
“什麽意思?”沈聰蘭停在電梯前,側頭疑惑的看向他。
“幾分鍾前三角洲攔截了一艘集裝箱貨輪,現在那艘船帶着四名三角洲士兵正沉入海底。”
“真見鬼!”
“四名三角洲突入動力室時,恐怖分子引爆了炸彈……大概是二十公斤左右的當量。”
“不是核彈?”
“不是。”
“噢……起碼克拉運河暫時安全了。”
“不能掉以輕心。”餘秋搖了搖頭:“沒準郁金香号隻是個假靶子。”
電梯門打開,他們連通他們的秘書進了電梯。餘秋的女秘書按了一樓,電梯門随即關閉。
餘秋暫時将郁金香号的事兒放在一旁,轉而說:“對我們這位新局長你了解麽?”
“談不上了解,隻是知道。”沈聰蘭平靜的低聲說:“耿勳,海軍退役上将,一個比戴局長還要強硬的老頭子。”
“耿勳……”餘秋默默念叨了這個名字,思索了一下,說:“……《海上破交戰》的作者?他好像……比戴局長還年長?”
“沒錯,他今年已經六十四了。真不知道首輔閣下怎麽會讓這個閑賦在家兩年的老頭子出任FIC局長。”沈聰蘭抱怨着說。
關于這一點,餘秋多少知道一些,于是說:“據我所知,首輔閣下在擔任市長時就對耿勳推崇備至。”
耿勳的形象慢慢在餘秋心裏建立起來——一個頑固、強硬的鷹派老頭子。頑固這個毛病幾乎是所有老人都有的毛病,死去的前任局長戴禮榮就很頑固,一直到他死之前信息化辦公都需要秘書幫忙。餘秋真心希望耿勳能多少開明些,起碼别那麽排斥信息化辦公;而強硬這一點恰恰是FIC所需要的。現如今整個FIC亂成一團麻,一切需要做決定的事情都要經過七人會議的讨論。這極大的浪費的行政與時間成本,而FIC恰恰是個追求時效性的情報部門,這一點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很顯然首輔張孝達洞悉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選擇讓閑賦的耿勳出任。或許張孝達給耿勳的任務很簡單,就一條:用最短的時間讓FIC走上正軌。餘秋猜耿勳隻是過渡性的局長,度過這段困難期之後首輔閣下肯定會選擇一個更合适的局長。
電梯停在了一樓,餘秋與沈聰蘭并排走出,到了FIC總部大樓的門口。距離預定的時間還有三分鍾,但餘秋發現他們反而是最後一批到的。門口的玻璃自動門前,FIC其他的幾名副局長與部門主管早就等在那裏了。
大家彼此打過招呼,随即就站在那裏沉默的等待。三分鍾後,一輛加長奔馳豪華車開進來,停在了門口。沒等司機開門,車門已經自行打開。頭發花白,穿着西裝的耿勳别扭的走了下來。
餘秋等人立刻上前迎接,握手寒暄之後,耿勳用洪鍾一樣的聲音說:“這件衣服差點就殺了我。”不舒服的扭動了下,他繼續說:“先生們,現在是特殊時期,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個人習慣是先與每個人進行單獨談話,至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内容我會放到明早的會議上。”他擡起腕表看了看時間:“好了,大家各歸其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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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灣。
臉上還殘留着幾顆青春痘的尤裏驚叫了一聲:“啊哈,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諾維科夫走過來,看着敞開公文包裏的核裝置說:“怎麽了,尤裏。”
尤裏興奮的說:“這東西有兩套計時引爆系統,主計時引爆系統一點問題都沒有,隻要設定好時間,到點之後就會引爆核彈。但是……”他小心的挪開一團亂麻的電線,指着下方的備用計時引爆裝置說:“備用系統完全就是個擺設,我猜肯定有人動了手腳。”
諾維科夫咧咧嘴,陰狠的說:“佐藤次仁那個混蛋,下次見到他一定得讓他長長記性……需要改動麽尤裏?”
“不,就算隻有主計時引爆系統也夠了。”
“很好。”諾維科夫贊歎着,伸出手觸摸着複雜的核裝置。随即啧啧幾聲說:“誰能想到這小東西有5000噸的當量。”
尤裏眨眨眼,說:“頭兒,不是都說俄國開發了紅汞核彈麽?”
紅汞核彈是一種傳說中的小型化核聚變武器。一般核聚變使用的是原子彈的中子源,而紅汞核彈使用的是銻******做中子源,因此體積大幅度縮小。一個棒球大小的紅汞核彈,爆炸後當量能達到萬噸以上。
“那隻是傳說,尤裏。”諾維科夫咂咂嘴說:“那隻是傳說。”紅汞核彈這種未經證實的黑科技,大多都是大明帝國爲了誇大俄國威脅而編造出來的。如果俄國真有這東西,那現在完蛋的就不會是俄國,而是大明了。
“忘了紅汞核彈吧,想要毀滅世界的話,隻需要一枚大伊萬就足夠了。”諾維科夫笑着說。俄國人沒有紅汞核彈,但造出了世界上最大當量的核彈頭,其當量足足有一億噸。可惜沒有足夠的實驗場地,沒辦法隻好将其改造成了兩枚伍仟萬噸當量的核彈。核爆實驗在靠近北極的無人島進行,結果爆炸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爆炸産生的沖擊波在一千公裏之外都能感受到,爆炸還引發了6。5級的地震,傷害範圍嚴重超出了俄國科學家的預期。
諾維科夫解釋說:“把一枚五千萬噸當量的核彈仍到馬裏亞納海溝引爆,那裏是地殼最薄弱的地方。所造成的危害首先是全球性的地殼不穩,地震和火山爆發。其次,全球性的大海嘯,太平洋各國沿海20——40公裏範圍内恐怕都要被淹,類似日本的島國,可能大部被淹沒。由于地殼的變動,日本的國土可能沉沒。最後,海洋生物大量死亡。并且在事後的幾十年内,存活下來的海洋生物大量突變,産生許多新的,怪異的物種。由于海洋洋流的受擾,火山噴發等原因,可能還将應起全球氣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