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電話對于餘秋來說簡直就是驚喜。毫無疑問,恐怖大亨達烏德·卡迪爾與紮烏爾勾結在了一起,紮烏爾利用冒牌貨掩飾對FIC内部發起了攻擊,與此同時達烏德·卡迪爾派出的人手正謀劃着從海面上對大明發起攻擊。
這次不同于117,襲擊克拉運河與新加坡,看起來沒有襲擊大明本土那麽令人震驚,但效果卻遠遠超過劫持飛機撞機裝大樓。運河的關閉對于整個世界的物流、船運行業來說就是個災難,聯動着會極具的影響整個世界的經濟體系。自由半島在達烏德·卡迪爾的帶領下已經不再滿足自己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而是更加務實的追求對大明帝國的實際性攻擊。
但驚喜之餘,餘秋有些疑惑。恐怖分子輕易不會讓某一個人在行動中單獨行動,阿米爾汗是怎麽找到機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我在……海上。一艘船的餐廳裏,不知道誰把衛星電話落在飯桌上了。”
“很好,你必須抓緊時間告訴我那幫人的意圖。”
“我……還不知道。”
“不知道?”餘秋皺起了眉頭。
“是的,還不知道,襲擊發起之前,他們不會告訴我最終目的。”
餘秋歎息了一聲,接受了這個說法。事實上這完全符合自由半島那些瘋子的行爲方式。根據對117中幾名落網恐怖分子的調查,FIC發現他們已經在大明準備了超過一個月的時間,而直到十一月六号他們才收到最終指令。
“我弟弟怎麽樣?我想知道他怎麽樣了。”
“你弟弟啊……”**中毒,加上本身就很嚴重的尿毒症,餘秋不知道巴布拉克還能撐多久。但現在顯然不是告訴阿米爾汗真相的時候。餘秋很清楚,阿米爾汗之所以爲FIC效力,完全是因爲自己當初承諾會治好巴布拉克。一旦說出真相,天知道阿米爾汗會不會撂挑子。更有甚者,沒準阿米爾汗還會用假情報迷惑自己,給FIC造成更大的損失。想到這裏,謊話脫口而出:“你弟弟的狀況不錯,我們已經找到合适的腎了。手術就安排在兩天後,我保證,你完成任務歸來之後,就會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巴布拉克。”
“你保證?”
“我保證。”
電話那頭的阿米爾汗沉默了一下,說了句‘我會盡快查清楚’随即挂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餘秋皺起了眉頭,他總覺得阿米爾汗的表現有些怪異。在他回想着方才談話内容,試圖找出阿米爾汗情緒變化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
他恍然的看到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随即放下手機,操縱着汽車過了路口。阿米爾汗的事情還可以等,但另外一件事就不能等了。所以他立即給米拉打了個電話。
“米拉,我可以幫你,”餘秋把手機貼在耳旁說:“不過我覺得咱們應該見一面。”
“幹嗎要見面?你得在備用總部裏當我的眼睛和耳朵。必須有人盯緊那個冒牌貨。”米拉很緊張。冒牌貨已經浮出水面,但配合其的内奸卻始終不漏聲色,除了安桢之外,她跟FIC的其餘人等全都不熟,所以她覺着每一個人都很可疑。
“我不知道冒牌貨在哪兒,”餘秋說:“情報處的沈主管現在負責盯着他,但他不在辦公室,甚至都不在大樓裏。他離開時沒跟任何人打招呼。”
“好吧,”電話那頭的米拉想了想說:“我在羅馬尼亞大使館對面,你直接過來吧。”
餘秋沒去探究米拉爲什麽會出現在羅馬尼亞大使館對面,他用破紀錄的時間跑完了全程。他把車遠遠的停在大使館後門對面的街道旁,按照米拉的吩咐坐在車上等着。離開總部之前沈聰蘭曾經建議他帶幾名特工一起過來,但托冒牌貨與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内鬼的福,餘秋與沈聰蘭兩個人的狀态基本等于疑鄰盜斧,他們看誰都像是内鬼。
餘秋好歹還能說出一個讓自己信任的名字,沈聰蘭因爲女性的細緻,反倒一個名字都說不出來。所以餘秋現在隻能自己行動。
米拉突然敲響了副駕駛那邊的車窗玻璃,把餘秋吓了一跳。他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壓根沒看見她走過來。這下他變得更緊張了,因爲他意識到米拉是搞外勤的,顯然比自己更有優勢。在FIC工作期間他一直都是坐辦公室的,或許這正是他不帶任何人來的原因,他希望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
他打開車門鎖,米拉鑽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餘秋注意到米拉很冷靜,一點也不像失去理智的樣子。
“怎麽選這兒?”餘秋問。
米拉目光盯着大使館的正門說:“那兩個殡儀館的漏網之魚就在裏面,我們已經查到他們的真實身份了。”
“你打算抓住那兩個家夥?”餘秋吃驚的說:“就靠着你們兩個人?”他以爲米拉隻是跟嚴中正一起在行動。
“不,嚴中正那家夥借到了一支SWAT戰術小隊。”
這時候,米拉的手機響了。她掃了一眼屏幕,随即目光警惕的看向餘秋。“我去接個電話。”她推開車門下了車,走出十幾米外才接聽了電話。餘秋知道,米拉并不信任自己。但餘秋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有時候他更希望米拉才是騙子。
他的目光透過車窗,仔細的觀察着米拉的細微反應。但米拉立刻背轉了身子,這下他什麽都看不到了。半晌之後,米拉回來了,她拉開門沒坐進來,說:“情況有變化,抓捕得取消了。”
……………………
特區上空低空飛行的運輸機傾斜着拐向北方,朝着南苑機場的方向飛去。片刻之後,沿着跑道燈标示出的路徑,飛行員駕着飛機輕巧的降落了。飛機在跑道上向前滑行,這時楊峥看到了騎在摩托車上的蘇洪,他肩上斜挎着一個黑色的背包。楊峥瞥了一眼手表,比預定的時間遲了三個小時。這三小時完全是浪費在了林克的動力外骨骼研發基地,他必須等着林克的手下操作着機器做出臉上的********。
在路上他和米拉通了幾次電話,其中一次還是嚴中正接的。他們向彼此通報的訊息既令人振奮,也讓人震驚。紮烏爾死了,核威脅已經被清除,但紮克善卻殺掉了戴禮榮,鞏固了自己在FIC獨掌大權的局面。更讓人吃驚的是,紮克善打算把FIC備用總部連同裏面的所有人一起炸掉,這次毀滅性的的襲擊将與核武器協同進行。
幸運的是,米拉及時發現了這一點,嚴中正找來的城市SWAT清除了這一威脅。現在在楊峥看來,紮克善所依仗的兩個襲擊方案已經全部失敗。戴禮榮的屍體毀掉了,那輛仿制的加長局長座駕落在了嚴中正手中,短時間内紮克善不可能再有别的襲擊手段;而核彈公文包現在就在楊峥手上,并且拆掉了引爆電線,現在成了楊峥釣魚的重要道具。
紮克善已經成了甕中之鼈,楊峥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他找出來,讓他爲所有的一切付出代價!
飛機在柏油碎石跑道上停住了,引擎的轟鳴聲漸漸平息下來。楊峥攙着虛弱的曹毓文穿過機艙中的通道,打開後面的艙門走了下來。蘇洪已經把摩托車騎到了飛機旁邊,飛身下車,蘇洪迎了上來,把黑色的皮包放到楊峥的腳下。
“蘇洪?謝謝你。”這是楊峥頭一次見到嚴中正的搭檔。
“喂,這裏頭得開燈啊。黑咕隆咚的我什麽都看不見。”
楊峥笑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蘇洪走近,仔細打量着楊峥,吓了一跳,說:“媽的,你看着就像個俄國人!”
楊峥笑了起來。他撿起皮包,走到旁邊的座椅上打開了包。蘇洪注意到了曹毓文,也看到了佐藤次仁,這個日本人正不屑的看着蘇洪。
與曹毓文寒暄了下,蘇洪看着佐藤次仁問:“這鳥人是誰?”
“恐怖分子。”曹毓文直接回答了。
佐藤次仁很不滿,皺着眉頭糾正說:“我是一名醫生,更是一名出色的科學家。”
曹毓文沒理他,說:“你想不想揍他一頓?”
蘇洪笑了:“揍人?我之前可是幹掉了不少恐怖分子。”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楊峥戴上了********,打開座位上的一盞燈,從手機裏調出林克駭入FIC數據庫偷出來的紮烏爾照片,擰開蘇洪送來的包裏的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還拿出了好些奇形怪狀的假體。他一點點的爲自己化妝,最後把幾個假體裝進了嘴裏,嘗試着活動了一下颌部,開口說:“看起來怎麽樣?”
突然的聲音吓了蘇洪一跳:“夥計,你的聲音怎麽******變了?”
楊峥說:“如你所見,我正在變成另外一個人。”他繼續改變着自己的容貌,從包裏的一大堆東西裏找出一副稀疏的胡子,用剪刀修成和紮烏爾的胡子差不多的形狀,粘好之後,對着從包裏取出的那面放大化妝鏡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他把手機遞給蘇洪:“幫我個忙,瞧瞧我和照片上的這個人有多像?”
蘇洪直眨眼,仿佛不相信楊峥會讓他做這種事。然後他一張張的查看了手機裏的照片,仔細端詳過楊峥的臉之後再翻開下一張。
“****!”他終于開口了:“你他媽是怎麽辦到的?”
“這是天賦。”楊峥說這話可不是在開玩笑。在FIC訓練營的時候他是學過化妝易容,但他隻學了怎麽在化妝後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自己,從沒學過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也就是說,現在是他頭一次這麽幹。有鑒于蘇洪的反應,楊峥覺着自己的确很有天賦。
他看了看時間:“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二十分鍾,那個雜碎就會到這兒來。你得趕快離開,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這事很重要。”楊峥的目光看向虛弱的曹毓文:“他是FIC行動處主管,我得朋友,曹毓文。你必須盡快帶他到醫院接受治療。”
蘇洪撓了撓頭:“早知道就不騎摩托車了……行,一會兒我把他捆在身上。”他又看向佐藤次仁:“那這個恐怖分子怎麽辦?”
楊峥攤了攤手說:“所以我建議你盡快用摩托車換一輛汽車。”
蘇洪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行,沒問題,幸好我朋友多。”說着,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老錢?在哪兒呢?我這兒有個急事,五分鍾能不能幫我在南苑機場搞一輛車……”半分鍾後,蘇洪挂斷電話,笑嘻嘻的說:“搞定。”
大約八分鍾左右,一輛白色奔騰停在了飛機不遠處。蘇洪駕着曹毓文,推搡着佐藤次仁上了車。
楊峥囑咐說:“送他去的時候小心點,快走吧。對了,别走前門。”
“我從來不走前門。”
楊峥笑了,蘇洪這家夥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痞子。當然,這跟反恐中心招募策略有關。要對付恐怖分子,就得了解恐怖分子的想法,毫無疑問,蘇洪這家夥有當恐怖分子的潛質。“咱們過了這一關再見。”
車後座上的蘇洪看了他一眼:“這一關是啥啊?”
………………
汽車開出特區地界的時候,紮克善給殡儀館打了個電話,結果電話始終無人接聽。他完全不知道殡儀館發生的一切,于是詫異的皺起眉頭。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來電是羅馬尼亞大使館的一個手下。
電話接通,紮克善将手機貼在耳旁。
“頭兒,紮烏爾老大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是他很快就回到南苑機場。”
“這不可能!”紮克善叫道:“我正要告訴你,我從FIC聽到情報,紮烏爾已經死了。”
“啊?問題是我的确接到了紮烏爾老大的電話。”
紮克善急速思索着,他在想這究竟是誤會,還是FIC的陰謀。幾秒鍾後,他開口說:“派三個人趕到南苑機場,我們得小心點。”
“可是頭兒,我們人手不夠了。殡儀館那邊一直聯系不上。”
“殡儀館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
毫無疑問,事情出了岔。現在紮克善滿腦子都想的是紮烏爾那個電話。“别管殡儀館了,你們立刻趕到南苑機場。”
挂掉電話,紮克善在下一個高速公路出口挑了車頭,奔着特區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