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峥謹慎的四下查看了一下,還透過狙擊槍的瞄準鏡朝後方的冷杉林觀察了下,确定沒有殘餘的敵人這才超則那塊布爾賽諾躲藏的岩石跑起來。腿部受傷的布爾賽諾哪兒都沒去,老老實實的靠坐在岩石之後,他手邊随意的丢着那把老式的馬卡洛夫手槍,而且已經沒了子彈,處于空發狀态。
“你怎麽樣?”
布爾賽諾搖了搖腦袋:“有些疼……别管我了,快去救你的朋友。”
“真沒想到誤打誤撞的居然被你打中了一個家夥。”
“我想你誤會了。”布爾賽諾朝着他的前方揚了揚下巴:“是他幹的。”
楊峥轉過頭去,眯着眼打量了一下,才發現大約兩百米外的緩坡上,中士正扶着他的士兵朝這邊張望。瞧見楊峥回頭,中士舉了舉手中的卡拉什尼科夫。看起來是中士去而複返,幫忙解決掉了最後一名恐怖分子。
楊峥感激的朝着中士招了招手,後者再沒什麽動作,隻是扶着受傷的同伴走下緩坡。這時候布爾賽諾突然說:“我來過這裏,小時候……你知道,那陣子我一直以爲這裏會有四十大盜的寶藏。你的同伴應該就在山洞裏,硬闖的話單靠你一個人肯定不行。我知道山洞上方有很多裂縫,那條最寬的可以一直通道下面的山洞。”
時間緊迫,敵人随時可能将曹毓文轉移走,楊峥必須抓緊時間。毫無疑問,此時腿部中彈的布爾賽諾成了累贅——事實上即便他沒受傷,文藝伐木工本身也是累贅。這意味着楊峥必須将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你怎麽辦?”楊峥有些不放心。
“我隻是個伐木工,在那些家夥眼裏就是一條小雜魚。不用管我了,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快去救你的朋友吧。”
楊峥想了想,回身從腹部中彈死去的恐怖分子手中拿走了突擊步槍與兩個彈夾,交到布爾賽諾手中,重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再沒多說什麽,轉身重新朝着山洞進發。
兩分鍾後,楊峥在一棵冷杉樹後蹲了下來,一片帳篷組成的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九頂帳篷,兩堆還在燃燒的篝火,還有一個簡易的廁所。但這個營地似乎已經被廢棄了,他沒看到一個人影。
于是他站起身,打算繞過營地直抵後面的山洞。他剛剛離開冷杉低垂枝條下的隐蔽處,飛來的子彈就打得他身旁的地上積雪四濺。他瞥見從帳篷裏至少沖出來五六個敵人。
距離不到五十米,楊峥抱着狙擊槍僅憑感覺,完全沒有通過狙擊鏡瞄準,扣動扳機,砰的一聲,當先的一個家夥應聲倒地。
一邊爲CB88重新上膛,楊峥一邊快步朝後退去。局勢已經逆轉,楊峥處在樹林裏,地形對他有利。時間充裕的話甚至都不用開槍,楊峥就可以一個個的讓這些讨人厭的蒼蠅消失在這片密林裏。但楊峥知道敵人不會留給他過多的時間,所以沒多久他就開了第二槍。
又是一個家夥被擊斃,神乎其神的準确率讓剩餘的三個家夥投鼠忌器,他們停下來,躲倒隐蔽物之後,漫無目的的朝着樹林裏開火。
楊峥快步走着,随手将狙擊槍放置在一棵倒伏的冷杉樹上,遠遠看過去就好像他在這裏等着狙擊。當然,這些小把戲遲早都會被敵人拆穿,楊峥隻希望在這之前能多阻延敵人一會兒。然後,楊峥開始狂奔起來,從樹林裏繞過營地,直抵山洞的側面。
這一面的山壁很陡峭,借助雙膝、腳踝和肘部的力量,楊峥迅速的爬到了盯上。上去之後他立刻就看到了布爾賽諾所說的裂縫,其中一條裂縫大概有半米寬,看起來格外顯眼。楊峥沒什麽好猶豫的,順着岩石的縫隙朝下爬去。靠着施加在幾個身體部位的壓力,他才不至于從石峰中墜落,直接摔倒底部的岩床上。
石縫在他下到大約三分之二的地方分出了岔道,楊峥開始皺眉,這個情況布爾賽諾可沒告訴過他。遲疑了一下,楊峥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于是選了右邊的裂縫。沿着這條路往下爬了沒多久,裂縫變得窄了一些,有幾處地方他隻能硬擠過去。有個地方,他把身姿轉了四十五度,肩膀才勉強通過。
楊峥終于知道布爾賽諾爲什麽說他小時候來過了,這些裂縫根本就不是給成年人鑽的。不管怎麽說,他最後還是爬到了底。雙腳踏上山洞的地面,楊峥立刻抽出手槍,朝左右望了望。
山洞裏很安靜,漆黑一片,沒有恐怖分子的埋伏。不過他發現岩洞的底部樹立着一根一米多高的石筍,那是方解石的沉積物,是石縫中留下的富含礦物質的水沉積而成。
楊峥繞開石筍,順着岩洞向右走,沒走出多遠,彎彎曲曲的通道就拐向了左方。楊峥放慢腳步,貓下了腰。他從岩壁的角落探出頭往外看去,發現紮烏爾的一個手下站在那兒,腿旁還放着一支沖鋒槍。在那家夥旁邊,還坐着另外一個人,雙手雙腳被繩索捆綁着,嘴裏塞着布條,是曹毓文!他還活着!
楊峥沒工夫仔細查看曹毓文的情況,因爲山洞外的槍聲已經徹底的停歇了下來。看起來追擊者已經識破了他的小伎倆。
楊峥慢慢抽出了匕首,他知道現在不能用槍。槍聲一響,四周的恐怖分子就會蜂擁而至。他直起身,等待着時機。就在他要有所行動的時候,山洞裏面傳來滿是俚語的俄語,緊跟着兩名恐怖分子走出來,湊到先前那個人身旁。先前那人拿出了衛星電話,飛快的說着俄語,請求下一步的指示。
三個家夥商量了一陣後,便在山洞中散開,呈三角形防禦陣型。一個人在前面,靠近山洞洞口;另外兩個分别在曹毓文身後的兩側,距離楊峥隐藏的地方不遠。
楊峥思索了下,慢慢蹲下身,揭開靴子的鞋帶,将其脫掉。赤着雙腳,這樣會讓他悄無聲息的靠近。楊峥屏住呼吸,悄然到了左邊恐怖分子的身後,靜靜等了一秒鍾,然後突然暴起!
他的左腳閃電一般踹在了面前恐怖分子的膝蓋彎處,正握着匕首的右手閃電一般朝左刺出,一下子順着恐怖分子左耳刺入了那家夥的腦袋。與此同時,左邊的恐怖分子剛剛跪倒在地,楊峥的左臂迅速勒住他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抽出的瞬間變成了反握,緊跟着迅速刺入的臂彎中恐怖分子的心髒。
楊峥的動作還是發出了聲響,山洞口的恐怖分子已經轉過身來,正在朝楊峥舉槍。來不及抽出匕首,丢下還在抽搐的恐怖分子,楊峥朝着山洞口那家夥飛奔起來,恐怖分子正在打開保險,雙眼圓睜,震驚不已的看着楊峥。
還沒等那家夥扣動扳機,楊峥就奔到了近前。他一把撥開突擊步槍的槍管,右掌根猛擊在恐怖分子的鼻梁上。鮮血與破碎的軟骨從鼻孔中噴湧而出,楊峥又一掌劈中了那人的鎖骨,骨頭應聲而斷。恐怖分子跪倒在地,上身像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楊峥拽下突擊步槍,揮起槍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那家夥頓時歪倒在地,一動不動。
楊峥大步朝曹毓文走去,扯掉他嘴裏的布條,割斷綁住曹毓文的繩索,扶着曹毓文站了起來:“慢點,感覺怎麽樣?”
“沒事兒。”曹毓文的嗓子有些沙啞。
楊峥扶着曹毓文朝他來時的路走去。曹毓文的臉腫得厲害,面色青紫,一看就知道受過刑。很難想象文職出身的曹毓文會一直硬挺到了現在。
兩個人繞過石筍,來到了那道岩峰的下方。
“我們得爬上去,這是唯一的出路。”楊峥說。
“有點困難。”曹毓文仰頭看着岩峰說。
“别擔心,有我呢。”
楊峥抓住山石正準備攀上岩峰,曹毓文伸出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從沒放棄過希望,但沒想到來救我的會是你。”頓了頓,曹毓文認真的說:“我欠你一份人情。”
楊峥笑了笑,同樣拍了拍曹毓文的肩膀:“咱們快走吧,跟着我。”
往上爬的時間比下來的時間更長。因爲向上爬更困難,更消耗體力;再者曹毓文也爬不快。有幾次楊峥不得不中途停下來,折回去幫曹毓文。那道特别狹窄的岩峰,楊峥隻能将曹毓文硬拽上來。
二十分鍾之後,他們終于從石檐的頂部鑽了出來。楊峥歇氣的時候,發現風向轉了,變成了南風,天空中的雪花也停了下來。從石檐上望下去,楊峥發現殘存的三名恐怖分子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對,正火急火燎的朝山洞趕。
好極了,進入山洞之後他們會搜尋一會兒,有這時間足夠楊峥帶着曹毓文逃走了。下了石檐,五分鍾之後楊峥開始用衛星電話聯絡直升機來接他們。路過布爾賽諾躲藏的那塊岩石的時候,楊峥發現布爾賽諾已經不見了蹤影,雪地上隻留下雜亂的痕迹以及一灘凍成冰了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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