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旻的話落入耳畔,白陌一驚,卻也了然。軒轅旻怎會不知她的态度,局外人的姿态看着一切,誰嫉恨誰受傷都與她無關。隻是,當她還是沐瑾玥之時,蕭子濯與她并無冤仇,白虎那一掌下去,必然會讓他受重傷,她還不至于冷血到看一個無關之人受傷。
“我無非是被劃傷,可若我不上去,蕭統領的傷怕是不輕。相比之下,還是我上去比較劃算。”白陌淡淡笑道。
軒轅旻不語,隻是眸子有些沉看着白陌,像是無奈,可又有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久久之後,卻是長歎一口氣:“你躺好。”
白陌見軒轅旻想要将自己的袖子扯開,檢查傷口,連忙阻止道:“皇上,男女授受不親,白陌本就會醫術,這些小傷不勞皇上親自動手。”
話語落地,軒轅旻的手便是尬尴的停在了半空中,目光卻是直直的看着白陌倒不是不悅反倒是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好,那就等太醫過來看看。”
白陌這才想起軒轅旻叫了太醫過來,有些東西她不能讓人知道,連忙在心中想好說辭:“皇上,白陌的醫術不見得會比太醫差,而且白陌随身也帶了藥,這個傷也不深,白陌可以自己處理,皇上不用勞煩太醫,讓他們回……”
“白陌!”軒轅旻不等白陌把話說完,一聲低吼,将白陌的話随時打住,目光之中更是隐隐閃爍些怒氣,一種不知是在對白陌還是對自己生氣的怒氣。
白陌一愣,面露不解的看着軒轅旻。她惹到他了?
“戰場上初見,不,應該是林中初遇,朕雖有殺你之心,可終歸也沒下手。如今,朕是想真的對你好,你爲何終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軒轅旻不明白了,所有女子都巴不得他對她們好,唯有她,也隻有她一個勁的把他往外面推。難道,他就真的比不上那個君少昊了嗎?
軒轅旻的話語一字不落的落入白陌的耳中,白陌眸子重重一縮,滿是不解的看着面前神情激動之人。片刻之後,眸子微垂,挪了挪唇瓣道:“皇上,白虎逃出籠子,娘娘們深居後宮,想來定是驚吓不小。皇上不應該在白陌這裏,這點小傷白陌可以處理,皇上此時應該陪在娘娘身邊才是。”
“白陌!”軒轅旻又是低吼道,怎麽這個人就是說不明白。
“皇上!”白陌神情認真看去:“娘娘們需要你,請回去吧!太醫白陌也不需要,這點小傷,白陌可以自己處理!”
“好,那就如你所願!”軒轅旻終歸是被氣的火了起來,怒甩衣袖:“就當朕是多此一舉了!”
軒轅旻出去的時候腳步很重,似乎他每走一步都有一陣風刮來。
白陌低頭一笑,她還真是把他給惹火了去。
“白陌,你有沒有事,我剛才看軒轅旻一副怒氣沖沖走出去。”見軒轅旻走了,簡玉衍連忙跑到床前,目光看着那還在留着鮮血胳膊,瞳孔一縮,滿是疼惜:“我都聽說了,你幹嘛要爲了那什麽蕭子濯上去,無端收了那白虎的一爪。”
瞧着簡玉衍那樣子,似乎心中正盤算要怎麽将蕭子濯争執一番似的,白陌不由輕笑出聲:“你啊!在這宮中還直呼皇上名諱,當心被人聽去,腦袋不保。”
“這有啥大不了的,被人發現,我恰好能帶你一并從這宮裏離開。”簡玉衍不屑一笑,目光看向那傷口:“藥在哪裏,我來給你包紮。”
“不用了,我自己來。”白陌連忙阻止。
“你都受傷了,還怎麽自己來。”說罷,簡玉衍便是去翻着白陌的梳妝台,找起了藥。
白陌見了,又阻止道:“我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一個男的,怎好給我包紮。誰說傷的是胳膊,也終歸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眼下,鵲兒這丫頭不知道去了哪裏。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簡玉衍轉身過來,一笑,手上拿着幾個藥瓶,走到床前,将藥瓶放到床上,問着白陌:“是哪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白陌依舊推脫道。
“我都說了,我會對你負責的。”簡玉衍絲毫沒有去理會白陌的推脫,以爲是女孩子家不好意思。便是走上前,一下子将那本就有破碎的衣袖扯開。瞬間,裸露的肌膚讓他大抽一口涼氣。他現在終于明白白陌爲何死也不讓人給她包紮了,這……怎麽回事?
簡玉衍不敢置信的看向白陌,手指指着那兩條彎彎扭扭,爬滿胳膊,像是被酌傷一樣的傷疤:“這是怎麽回事?”
白陌見簡玉衍已經看到,無奈的看了一口氣,也随意了:“習武之人,當然會有一些傷疤了。”
“這不是普通的傷疤。”簡玉衍看着那兩條傷疤,心口處狠狠的一抽,看着白陌的目光甚至有些酸楚:“這……這是死亡谷中荊棘雖造成的。”話語出口竟是有些顫抖,簡玉衍隻覺的心口悶悶的有些痛。死亡谷!那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地方,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其中的險境不言而喻。而她,區區一個女子,怎會有這死亡谷中荊棘所造成的傷疤,看着傷疤,似乎也有一年多了。
相傳,死亡谷的荊棘似是活物,會主動攻擊。若是被傷到,受傷之人,宛若被大火灼燒,痛不欲生。
他還隻是看到她胳膊上的傷口,其它地方呢?其它地方會不會還有一些更加嚴重的傷疤。如此想着,簡玉衍心口猛的一扯,竟也扯出了一道口子,微微泛疼。
“沒事,反正是以前的了。”白陌淡淡說道,話語雖是毫不在意,心中依舊還是對那場危險心有餘悸。可,終歸是平安出來就可以了。
聞言,簡玉衍眉頭緊蹙,沒事。多麽簡單的兩個字,可是他知道死亡谷是什麽地方,即便是他,他也不敢進去。爲何,她卻要進去。
“你确定要讓傷口這麽暴露在外面,不上藥了?”白陌挑眉一笑道,将床上的一個藍色瓷瓶拿起,遞給簡玉衍。
簡玉衍接過手,輕輕的将藥灑在傷口之上。隻是目光之中遠比剛才更要來的沉重,頓了頓,長歎了一口氣,終歸是問出口道:“爲何要去死亡谷。”
簡玉衍話語出口,迎來的卻是揮不去的寂靜。
當他以爲她是不會回答之時,耳畔處卻是傳來了幽幽聲音。
白陌看着窗外,目光冗長,晦澀難解。久久之後,卻是低頭一笑,爲何要去死亡谷,其實很簡單。
“一個人想要變強需要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