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衣女子穿梭在樹木之間,矯健的身手,絲毫不拖泥帶水,長發飄逸,遠遠瞧去恍如是天邊降臨的仙子。
隻是……
左臉頰上的一團紫色,還有那一副恨恨的神情,硬生生的将那本是有些詩情畫意的場面給打破了去。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陌。
三年前,白央将她救回,将她帶到一個偏僻的山間中,教她武功和醫術,偶爾也會教她一些兵法謀略。除去,她有時因練習做藥,時常将他的寶貴藥草給浪費掉,還有他那打擊人的話語以外,其它倒也相處融洽。
俗語說的好,師父等于半個爹。但是!一個月前,這人便就扔下一封信走了,什麽都沒說,隻在信裏寫了有事,勿等。
一開始,原以爲這人還會惦記着三年的師徒之情回來一下,沒想到,這根本就是她在自作多情!
所以!他既然走了,那她留着當看門的啊!她自也拍拍屁股走了去。隻是……這運氣有些差,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差!
“給我站住!”身後傳來的怒吼,劃破這原本寂靜的夜色。
“有完沒完,這些到底是什麽人。”白陌貝齒輕咬下唇,輕聲抱怨道。她原本下山,身邊也就二兩銀子,轉眼便是用完了。這不,瞧見客棧裏來了一個衣着華麗的男子,便也就順手摸去了他的錢袋,可沒想到他竟然讓他家丁足足追了她半個時辰,就爲那沒有多少銀子的荷包!
可是!她都将那錢袋分文不動的扔給了他們,他們還追她幹嘛!
白陌眉頭一皺,也沒有功夫跟這些人在樹林裏打轉,原本還有些興緻,如今隻剩下郁悶了。腳尖一蹬,便是用着白央教她的輕功,迅速從這樹林裏閃了過去。
白陌朝後看去,見後面已沒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可這心一松,腳便是沒有踩穩,轱辘一下,便就滑了下去,卻不知下頭剛巧是一溫泉,也就這麽跌了進去。
該死的!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會塞牙縫!白陌憋了一口氣,從水中探出身來,甩了甩頭,抹了一把臉,剛準備上岸的時候,卻……
“你是誰!”一道渾厚的男子嗓音夾雜着怒氣從白陌的背後傳來,右手更是死死的握住白陌的手腕,不讓其溜走。
白陌一頓,心中驟然升起一股欲哭無淚之感,她今日出門真是應該看下黃曆。
而且,這男的應該沒穿衣服吧?這算不算男女授受不親?白陌咽了下口水,郁悶的朝天翻了一白眼。
“快說!是不是他們派你來的!”身後的聲音越發的低沉,似乎若他手裏有一把劍的話,那把劍此刻便應該是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白陌心下一涼,這人絕對是将她錯認成了刺客或是探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位公子,我隻是恰好被賊人追趕,勿跌落到這裏,還望你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女這一回。”
“說。”似乎這人性子比較激烈些,白陌的話語一落,他便是另外一隻手掐上白陌的脖頸,威脅道。
“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如此拉着小女的手,而且又如此緊靠着小女後背,這……”白陌挂着淺笑,語調拉長,有些暧昧。與白央相處下來,她的臉皮如今自也厚的很。
“說不說!”那男的厲聲一呵,渾身上下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息,那掐着白陌脖子的手更是一緊。
“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位公子,濫殺無辜,非君子所爲。”白陌面色一凝,早已無方才的随意,眼中閃過一縷怒意。被追了半個時辰,還被一赤身男子抓住,如今還被威脅,真當以爲她不會發火嗎?
“濫殺無辜?哼~”男子諷刺笑道:“今日入了本王手裏,本王要讓你們知道到底什麽叫做非君子所爲,狄然!”
糟糕!竟然叫人了,白陌心下便也懶得與這人啰嗦,揚起一笑,泛着些狡詐,眼中一抹精光閃過:“公子,那我也讓你知道下什麽叫做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說罷,白陌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腳往後一蹬,那命中的自然就是……
“啊!”一道吃痛的低吼長長的躍過天際。
白陌感覺到那握着她手的力道減弱了些,連忙掙脫,起身到了岸邊。可上了岸,身後卻沒有了聲響,不免心中有些擔心。雖說這男的也不怎麽樣,可那也算是傳宗接代的地方,莫不是一腳把他後代踹沒了,順帶也将他踹到閻羅殿了?
如此想着,白陌便是轉過頭看去,卻不曾想到那男的隻有頭露在水面之上,像是弓着身子,隻是一雙眼卻是死死的瞪着她。若她在他眼前,她的皮應該早已被他給剝了去。
而那張臉……
該死的,這人竟然是方才被她摸去錢袋之人。
如今她又踹了他那個,這下,絕對要被他給記恨上了。
果然,今日不宜出門。
白陌忙轉過身子,二話不說便是運起内功,朝前飛去。
“王爺。”那聞訊趕來的人,看着在水中弓着身子,一臉痛苦之人,面上想笑卻又不敢笑,隻得痛苦的憋着。
“狄然,給我去查查那女的到底是誰。”男子一字一字咬牙切齒道,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可是……那女的長什麽樣,屬下并不知曉,如何查。”
“她便是先前偷錢袋之人,左臉上有一團紫色,額間也有一條紅色的胎記。”說罷,男子的目光微眯,渾身萦繞着一股倏然的殺意:“将先前追她之人,各罰二十大闆。”
“是。”
男子從水中走了出來,披上外套,一襲墨黑的長發,披在背上。月光穿透雲層,慵懶的浸透他一身,那一張俊美的面容此刻暴露在月光之下,目光冷凝如鐵,高挺的鼻,雙唇抿成一線,可見其怒氣非同一般。
這世上還沒有人敢如此戲弄他。
很好,敢惹他,又偷他東西,他定要讓那女的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