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玥,沐瑾玥,沐瑾玥……”
一道道呼喊在她耳邊打轉,她像是被吸進了一個漩渦中,天地不停的颠倒,天旋地轉,再不知所以。
手指一動,有些僵硬,渾身上下猶如被人毒打一般,說不出的酸疼。
緩緩的睜開眼,可入眼的一切,陌生的屋頂,陌生的素白床簾綁在床頭,陌生的竹凳子,還有那凳上那一穿着青綠色衣袍的陌生男子。
墨黑的發絲束發成冠,劍眉之下那如星辰般璀璨的雙眼此刻雖滿是淡漠依舊引人墜入,高挺的鼻,雙唇不點而赤。若問何等爲驚豔,此下便是驚豔。
可……她不是死了嗎?
“你……你是閻王?”沐瑾玥指着男子,遂低頭苦笑了一聲,這陰間倒也頗爲陽光的很。
“白癡。”男子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是起身,從桌上拿過一碗藥走來過來,遞了過去:“既然醒了,快喝藥。”
喝藥?沐瑾玥疑惑的皺起眉頭。
男子似乎知曉她的不解,冷冷的開口道:“你沒死,但也算是死了,如今不過是借屍還魂。這具身子的主人死了,但命格恰好和你相符,便成了你魂魄的器皿。還有,我不是閻王,白癡。”
借屍還魂?這是怎麽回事?沐瑾玥眉頭微皺看着那男的:“器皿?你說這身子不是我的?”
“嗯。”男子點了點頭,便也将發生的事告訴給了沐瑾玥。
話語落地,靜默無聲。
沐瑾玥微垂下頭,原來,他叫白央,曾欠了父皇一個人情,而她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可惜他終究不能從齊國皇宮将她救回,隻能運用這禁術賭上一把。所以,此刻她才能活着。
這身子原先的主人是被毒死的,餘毒還在這身體裏,要吃藥将它排除,而且餘毒使她臉上更是有了一團紫色。身子的酸疼主要是因爲這身子原先是死去了,如今被她占據,不适應是應當的,但也隻是一段時間罷了。
沐瑾玥低頭看着自己伸出的雙手,原來活着的感覺是這樣,真好。
隻可惜,原先的自己雖不說有傾城之色,倒也還算标志的很。如今倒成了一醜八怪,左臉頰上一團紫色,額頭上更是爬着一彎彎扭扭的紅色胎記。若是晚上出去,怕真要被孩童認作是妖怪了。
“白央,你救了我,是吧?”沐瑾玥眸子一轉,笑道。
“所以?”
“幫我!”沐瑾玥神色一怔,視線牢牢鎖住白央的目光。
“如何幫?”白央倒是覺得有趣,勾起一笑。
“收我爲徒,如何?”說罷,沐瑾玥更是目光如星,璀璨的很。
“不要,我不收白癡。”白央果斷的拒絕。
白癡!沐瑾玥心中狠狠一抽,可也知道如今自己什麽也不是,能依靠也隻有白央,便也數着指頭将自己的優點好處列舉出來,隻爲将自己推銷出去:“第一,你一個人在這裏着實無聊的很,我能陪你說說話;第二,我也可以給你做飯吃;第三,有了徒弟,髒的累的也能徒弟做,你便就輕松多了;第四,我絕對不會跟你添麻煩!”
“我隻是救你,沒說要教你,你的存在本就是麻煩。”白央嫌棄的揮了揮手。
沐瑾玥别的不好,可耐性卻足的很,一來二回對話交鋒,雖說被白央損的很慘,可結果卻是好的很。
“師父,說定了咯。”沐瑾玥得了便宜的無辜笑着。
“别白癡的笑,丢人。”白央冷冷的抛下一句,眉頭皺起一小川,像是在後悔什麽。
白癡,丢人?沐瑾玥嘴角一抽,這人是救了她,但是可不可嘴下留情點。
“如今你是借屍還魂,已不是沐瑾玥了,自然不能用沐瑾玥這名字了。”
沐瑾玥頓了頓,卻也點了點頭,神情有些低落。
“你既然叫我師父,那便就随我姓。既然是重生,那對于前塵往事便是陌路,便叫白陌吧。”白央淡淡的開口道,一雙眼卻是直直的看向沐瑾玥。
陌路?可是她做不到陌路相對。白陌也是沐瑾玥,目光微頓。
“話說,師父,這幾日對着我,不覺的惡心嗎?”白陌指了指這張能吓壞孩子的面容。
“我剛将這軀體撿來之時,渾身上下布滿紫斑,被我天天泡在藥水之中,也去除了些,如今隻剩下面上這一塊,稍微有些難消除罷了。”白央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渾身?藥水?”白陌一愣,雙眸有些呆滞的瞧着他,雖說這軀體原先不屬于她,可現在也算是她的身體,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看光了?
“原先你那身子全是紫斑,而且……我對小孩子沒有興趣。”白央上下掃視了白陌一眼,一臉嫌惡的表情。
“你……”白陌重重的吸了口氣,這話她無法反駁,這身子其它發育的都還不錯,唯有胸前……
白央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似乎是托了原先身子主人的福,如今你倒是百毒不侵了。”
百毒不侵?白陌一愣,這意思是否是告訴她,以後不怕人下毒了,想到這個面上不由一喜。
隻是,白央絲毫沒有想讓白陌開心下去的意思,随即便是轉身打擊道:“隻是這面容倒是頗爲稀有的很,也好,剛好跟百毒不侵一樣稀有。”
稀有,稀有,很好。白陌深深吸了一口氣,想來若是跟白央相處下去,這往後的抗打擊能力怕是與日俱增了。
這想法倒是沒錯,往後,她每每想到這個,都不由惋惜自己。
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如今卻成了什麽都不怕的女漢子。
這對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