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徑深藏在一片普通而又聖潔的百合花後,路面鵝卵石平鋪的道路上,工匠運用了不同顔色和形狀的石頭做了各種各樣美麗的花紋和符号,這些花紋和符号看似随意卻又好像有着某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規律。路兩旁經典的法式廊柱和繞滿廊柱上的花藤讓這條小徑看起來似乎已經年代久遠,但廊柱上的雕花,卻又顯示出一種與以往年代完全不同的精美細緻和獨特風格。
這些雕花線條與沈芸熙來法國之前所了解過的那些雕花線條有着完全截然不同風格特點,它的手法和表現形式更像是來自于現代或是更遙遠的未來……
走過曼妙的法式廊柱區,經過幾處用植物修剪成的連續拱門和回廊,這條小徑突然變得寬闊起來。
遠處一座别緻的廊亭,挑高的孟莎式原頂,讓人神心蕩漾。文雅精緻的亭内圖案追求色彩和内在聯系,崇尚沖突與和諧之美。
廊亭所在布局上突出軸線對稱,更讓人覺得這裏有一種隐約神秘的中國式味道。
坐在亭中向遠處望去,一座用白色框架和全透明玻璃精心打造的巨大玻璃花房靜靜藏匿貫穿在周圍高大的灌木叢中。
陽光下的玻璃花房閃閃發亮,它像是一座透明的小型城堡,又像是一座會能讓人産生無盡幻想的神秘白色殿堂。
走進玻璃花房,一座巨大的天使噴泉雕像神秘的位于各種植物的簇擁之中。就讀于大四油畫系的沈芸熙憑借直覺知道,這座天使雕像和她以往所見的天使雕像俨然完全不同……
這是一座極具現代感但又來源于多年前的天使雕像。
天使雕像周圍和身上都布滿了白色百合,她身材纖細面容清新,她身後的一對翅膀宛如一對蝴蝶之翼,她欲要騰空而起卻又似乎因某些尚未完成的事情而舍不得離開……她的眼神堅定柔美,她的笑容溫暖迷人,她一隻手提着一盞造型奇特的燈,另一隻手則好像在指向那燈光照去的遠方……
“誰讓你來這裏的?”
沈芸熙正仔細欣賞這尊奇特雕像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花房内響起。
她回頭望去,不遠處,安澤正躺在玻璃房裏的一張吊床上閉目養神。
她被突然出現的安澤和他的聲音吓了一跳,她愣了半晌後才回過神來朝安澤回應道:“老爺爺讓我們在花園裏四處走走……我是學油畫的,一直聽說巴黎是浪漫之都,這是我第一次來,想好好看看這裏的世界。”
安澤沒有再和她對話,沈芸熙說完話後,周圍似乎又恢複到了之前的靜谧。
“對不起……我,打擾你了……”沈芸熙此刻好像才意識到自己打擾到了安澤原本的清靜,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轉身準備折返。
“喂,等一下……”安澤突然從吊床上坐了起來,他望着眼前的天使雕塑好像有話要說。
“你……有事嗎?”沈芸熙好像又被他驚了一次,臉色有些微紅。
“反正這幾天在巴黎我也沒其它什麽事,明天開始,我帶你到處轉轉……免得,你們出去又被人騙了。”安澤說話時一直背對着沈芸熙。
當沈芸熙還沉浸在安澤剛說的這段話裏時,安澤卻早已迅速消失在玻璃花房裏。
對于這個安澤,沈芸熙真是傷透了腦筋。
他的孤傲,他的神秘,他的無視一切,這些提示似乎一次次的都将她推得老遠。但是,每當她狼狽敗下陣來準備徹底逃離時候,他卻又總是神秘莫測難以抗拒的出現在她面前。
他像是一道讓她抓不住而又向往的神秘的光,他總是高高在上萬丈光芒。但當她需要溫暖時,他又總能像擁有神奇的第六感似的的察覺到她的方向,在人海茫茫的人海裏,又或是無人能曉的旮旯裏找到她,溫暖她,點亮她。
沈芸熙雖然是學校油畫系系花,從小到大追求她的人也不少。但她一直從未戀愛,更從沒對身邊的任何一個男生産生過如此濃厚的幻想。
小時候奶奶告訴過她,不論是高貴的公主,還是普通的灰姑娘,每個女人這一輩子一定都有一位屬于自己的白馬王子在不遠的将來在等待着她。
安澤會是她這麽多年來一直想要等到的那個人嗎?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爲什麽對自己總是有一種冷而又說不出來獨特的感覺?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身上有着什麽難以理解的秘密?
這天夜裏,沈芸熙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獨自來到了白天去過的那個神秘花房,花房裏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花房裏的那座天使雕像神奇的從雕像幻化成了一位美麗的女神對着她微笑,她周圍的百合花也瞬間幻化變成了一群美麗的白色蝴蝶。随着蝴蝶不斷的煽動翅膀,它們身上不斷散發着神奇金光,它們像是在歡快的跳舞一般,又像是在慶祝什麽一樣。它們一直不斷的圍繞飛舞在沈芸熙身旁。
沈芸熙伸出手想要撫摸它們,它們卻突然有序的排成了一排,它們像是一道指引方向的金光,帶着她朝另一個方向慢慢向前。
過了好久,它們帶她來到一座神秘的水池邊,水池底下有純淨的白色細沙,水池裏的水淡淡猶如藍色寶石,水底的貝殼好多都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水池邊上坐着一位身穿藍色襯衫的黑發男子,男子正背對着她坐在一架古典鋼琴前彈奏着一曲曲調特别的古典音樂,她靜靜的聽着鋼琴聲,看着男子的指尖不斷在黑白琴鍵間優雅變化。
幾分鍾後鋼琴聲突然停止,男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轉身過來望着她。
格外俊朗白皙的臉龐,臉上獨特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短發下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還有希臘雕塑般高挺的鼻梁與絕美唇型……
他,正是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