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即将從中國飛往法國的波音747飛機上,乘客們陸續登機完畢。飛機按預定時間在軌道上開始慢慢滑行等待上級起飛命令。
伴随着機艙内微弱燈光的亮起,頭等艙後排座位上的兩位年輕女孩兒正拿着報紙在談論着剛剛從報紙上看到的一則頭條新聞。
據法國GMO新聞報道,今年10月,有人在意大利海拔1。2萬英尺的阿爾卑斯山上首次發現了在一戰曆史中從未提及過的一場神秘戰役殘骸,近百名在當年戰役中沒有任何信息的協約國士兵屍骨近日在阿爾卑斯山的百年融冰中首次揭開了神秘面紗……
然而在這次發現中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離那些屍骨不到五百米處的唯一一架法國軍用RA—FE飛機。雖然百年來它一直孤獨寂靜的被埋葬在這皚皚白雪之中,但這架飛機被人發現的時候從内到外卻宛如全新。飛機上的每一個細小零件都像是被人一直在精心照料保養着,更誇張的是,發現者稱他剛走進機艙内部時,飛機内桌上擺放的一杯紅茶就像是剛剛被人沏好一樣還散發着陣陣熱氣……同時,發現者還在RA—FE飛機上更加驚訝的發現了一樣寶貝,是來自飛機上一個軍用醫藥箱内上百封一名中國籍少校在上世紀初寫給他在中國未婚妻的信,這些未來得及送出卻一生都無法送達到愛人手中的親筆書信,在阿爾卑斯山上整整掩埋了一個世紀……
“我的天這飛機是穿越了嗎?沒想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居然有咱中國人啊!原來以前的中國男人都這麽浪漫呀,啧啧,不知道當年那位癡情的兵哥哥是不是個帥哥,他未婚妻的名字跟你居然隻差一字呀芸熙……”
坐在頭等艙後排靠走廊位置的一位年輕女孩兒,用手狠推着坐在她身旁靠窗的另一位年輕女孩按耐不住激動地興奮叫起來。
靠窗女孩兒沈芸熙正側臉凝視着漆黑的窗外,在她嘴角間露出短暫酒窩憧憬了片刻後好像突然察覺到了機艙内的寂靜。
她有些害羞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一小撮紅,她輕觸了一下身旁還處在興奮之中的同伴小聲提醒道:“婷婷,咱們還是小聲點吧……前面的阿姨和叔叔好像都在睡覺……”
“怕什麽啊芸熙,咱們也是花了錢買了票的人啊!雖然是抽獎抽中的機票……但是……對哦……咱現在坐的好像是頭等艙哦,周圍肯定是些非富即貴的人……萬一我的富二代白馬王子就坐在這架飛機上……”
本來在一分鍾前還理直氣壯無所畏懼的王婷婷,在擡頭的一瞬間好像突然看到了什麽寶貝似的,她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在聲音變小的同時,王婷婷不斷用她那蜜蜂翅膀般的手拍打座位下方正依舊凝視窗外同伴沈芸熙的手。王婷婷驚喜地眼神落在前排剛站起來正在和空姐讨論問題的男子身上。
随着王婷婷暗示的方向望去,沈芸熙看到前排左邊靠窗位置上有一位與她們年齡相差不多的男子好像正在嚴肅的和空姐探讨着什麽。
借着機艙内的幽暗的燈光,前方一張格外俊朗白皙的男子臉龐在人群中顯得極其特别,他臉上獨特棱角分明的冷峻和烏黑短發下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還有希臘雕塑般高挺的鼻梁與絕美唇型,無一不張揚着他王子般的高貴和優雅。
“這男的太TM帥了呀芸熙,比咱校草都TM帥十倍啊!”王婷婷自從看到那男子第一眼後,就像着了魔一般的停不下來地盯着該男子一直看,嘴裏還不斷咽着口水念叨不停。
然而随着衆人關注焦點的集中,男子與空姐的對話也在機艙内越發的顯得清晰……
“先生您提出的這個要求我們真的沒辦法做到,飛機起飛有嚴格的管控時間和命令,而且一旦耽誤了飛機内其他乘客的時間損失将是難以估量的……”空姐好像感到有些不耐煩了,她的聲音忽然從小到大提高了N個分貝的重複着剛才這句話。
“時間重要,但人命更重要。這飛機一定不能起飛,我要見機長。”男子說話間已經一個轉身躲開空姐朝飛機駕駛室奔去。
他的聲音幹淨而充滿磁性,但聲音裏卻透露着一種難以形容的深沉。
“先生,您不可以……”空姐和空少們看起來對男子完全招架不住,他們想要阻止他上前,但他卻出人意料的靈活避開了機組人員熟練地直接沖進了飛機駕駛室。
“這麽高的個子還能這麽靈活……怎麽感覺他好像對飛機構造很熟悉的樣子?不過,不過這是什麽情況呀?他長得這麽帥怎麽會是個精神病呢,芸熙啊,他這張帥得要死的臉怎麽就TM是個精神病呢?老娘剛剛都差點愛上他了呀,可是爲什麽……”王婷婷好像是受到了重大打擊,她不斷地反複自我追問,然後望着遠處混亂的場面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刻飛機上的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有人沖進駕駛室想要阻止飛機起飛事情,大家開始躁動不安地紛紛議論起來。
有人難以理解的謾罵嘲笑說該男子肯定就是個從精神病醫院逃跑出來的瘋子,有人吵着要男子賠償飛機不能準時起飛的一切經濟損失,有人則氣急敗壞地挽起袖子沖到駕駛室好像要跟那男子大幹一架同歸于盡的樣子……
“他真的好丢人啊芸熙……剛剛幸好我沒去搭讪,唉!不知道他這是要鬧出個什麽來呢,這麽一個超級大帥哥爲什麽非要這樣鬧呢……”王婷婷膽戰心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她後悔剛才自己險些忍不住過去想搭讪該名男子的想法。
“婷婷,别那樣說别人……也許……也許他真的是知道飛機有問題……”說話間的沈芸熙的臉上突然泛起了大片的粉紅,随着人群,她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飛機駕駛室門口。
“沈芸熙,你不會是因爲看他長得帥就頭腦發熱的跟他一起瘋吧?你可是從來不喜歡帥哥的呀!再說,他,他可能是個神經病呢,哪裏有人憑借飛機的發動機聲音就能判斷飛機好壞的?這飛機上估計隻有你一個人相信他的話,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王婷婷好像第一次很不滿同伴用一個男人的長相來判斷他的人格,她邊小聲勸說沈芸熙邊無奈地随她來到飛機駕駛室門口,兩人同時踮起腳尖小心翼翼朝裏窺視。
駕駛室裏包括機組人員在内的一群人正氣勢洶洶地圍着剛才那名帥氣男子,男子好像在和機長争執着什麽,駕駛室外幾名機組人員不斷維持和安撫着周圍其他乘客的秩序和情緒。
“婷婷,我不是因爲他的長相才那樣覺得,而是……”此刻的沈芸熙心裏好像突然湧現出一種說不清又道不明的相信,盡管全世界都覺得該男子是個神經病,但沈芸熙卻從心底莫名其妙的對他有一種難以理解的好感。
“我看你是平時從來不犯花癡,一犯花癡就立刻變白癡!快别看了,趕緊離這神經病遠點,真是急死人了!這可是咱們第一次出國,本來激動的要死,現在好,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飛……”王婷婷拉着沈芸熙的手邊不斷抱怨着努力将她脫離人群往外拉。
但此刻的沈芸熙就像是被什麽神秘力量迷住了一樣,她似乎聽不進同伴的任何話,她不僅沒有往外挪半步,反而又向前硬擠進了幾步。
這時的機長似乎有些解釋的不耐煩了,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朝眼前的男子質問道:“我作爲一機之長駕齡有近二十年了,我的經驗難道還沒有你個毛頭小子豐富?頭一次聽說有人能夠從飛機發動機的聲音來辨别飛機的引擎故障,況且這還是前幾天機械師才剛檢修完好的飛機。你是做什麽的?憑什麽就能說飛機有問題?”
男子好像沒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質問,他略微停頓了幾秒後道:“我……我是一名進修過航空工程的,醫生。但我敢肯定這架飛機現在肯定機械故障。”
男子說話時雖然明顯猶豫了幾秒,但他卻似乎沒有半點要和機長妥協和退讓的意思,他的眼神中始終寫滿了一種難以理解的莫名自信。
但聽完男子話的周圍大衆,卻在機艙内不約而同地集體發出一陣赤裸裸的嘲笑聲。
“好,那這樣,如果這架飛機上現在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相信你說的話,那我立刻安排所有人下飛機讓機械師過來現場檢測,如果沒有,飛機立即起飛。”機長好像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一樣,用一種必勝的眼神得意的望向周圍的群衆。
然而就在機長的話音剛落,一位年輕女孩兒突然從人群中站出一步回應道:“機長先生,我願意相信他的話。”
男子很是意外的望着在人群中突然出現的這位女孩兒。不知是因爲她的出現太出乎意料,還是她的出現太過及時,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非常異樣的神情。
女孩兒身穿一件簡單而獨特的白色紗衣襯衫,她幹淨清澈的臉龐如羊脂白玉。她美得像一位傳說中的平民公主,又猶如了一朵剛剛在清晨綻放的白色百合。讓人恨不得将世間所有的美好的事物都捧在她腳下,隻爲博得她的淡淡一笑。
在所有人都因爲女孩兒的突然出現還未緩過神時,沈芸熙繼續補充自己剛才的話道:“機長先生,我和這位先生從不認識。但我相信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所以請您兌現您剛才對衆人的承諾,讓所有人下飛機。”
說完話,沈芸熙上前一步,拉起這名在飛機上堅持稱飛機有故障男子的手就往機艙門走。
迫于臨時出現的這個女孩兒,機長隻好在衆人的抱怨聲中被迫讓大家下飛機對飛機做臨時檢查。
沈芸熙一路拉着男子的手帶領衆人走在最前面,兩人身後,是衆人傳來的頻頻抱怨和離開二人遠遠在外假裝毫不認識沈芸熙的好友王婷婷的小聲嘀咕。
“沈芸熙你簡直是瘋掉了……”
……
衆人被安排在貴賓休息室做統一臨時休息。
沈芸熙和剛才那位說飛機有問題的男子一同坐在休息室離衆人很遠的角落裏,雖然仍能聽到遠處人們傳來的不斷埋怨聲,但此時的他倆卻如身處在另外一個世界般的甯靜。
沈芸熙一直低頭不語,她的臉上還泛着陣陣粉紅。一縷從耳後不經意間掉落下來的頭發微微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有些尴尬的用手輕輕撥回那縷黑發。在撥開頭發的一瞬間,一頭絲緞般的黑發突然散開安靜的垂至後背,如玉脂般的雪色肌膚和奇美五官清爽而不施粉黛的暴露在燈光下,她淡靜的眼神裏恍如柔光閃爍,那柔光在燈光下慢慢蔓延至全身。
……
“你,爲什麽相信我說的話?”同樣低頭沉默了許久的男子突然擡頭望向沈芸熙。
沈芸熙好像感到有些意外,她粉撲撲的臉此刻變得通紅,她有些慌亂地故意避開男子的眼神望向别處,過了好久才緩過來卻依舊望着遠處道:“我就是感覺你說的是真的,不知道爲什麽。”
男子重新低下頭來再次陷入沉默中,世界也好像瞬間恢複了之前的甯靜……
就在兩人同時莫名的再次陷入沉默時,機長突然帶領所有機組工作人員風塵仆仆的來到男子面前。他眼眶有些濕潤的朝他倆深深的鞠躬自責道:“真是太感謝您了先生,沒想到真的是前幾天檢修時引擎内的一顆螺絲釘沒有擰緊……今天要不是您和這位小姐,恐怕我們這一飛機的人真的會出事……”
此時聽到真相的乘客們像是大難不死的從一場劫難中逃出來一般,他們紛紛咒罵機械師的不負責任,同時上前感謝膜拜眼前這兩位神奇的英雄乘客。
有人提出說要航空公司事後向政府申請給男子頒發英雄市民的榮譽勳章,有人則希望在下飛機後能夠宴請這兩位……大家就像瞬間忘記了之前的所有不悅和抱怨一樣,一個個主動圍繞在男子周圍像拜神一樣不斷跟随機組工作人員鞠躬緻謝。
就連之前像躲避瘟神一樣避開他倆的王婷婷也從很遠的地方極力擠入人群,她像是重新見到失散多年的老友一樣興奮的拉着沈芸熙既羨慕又欣喜地不斷重新打量着她。
男子沒有說什麽,隻是要求機長盡快組織大家重新登機。
大夥兒終于喜笑顔開的重新踏上了新的飛機,這次終于真正正式起飛,前往本次目的地法國巴黎。
随着飛機廣播中歡快的送别音樂響起,短暫而難忘的飛行旅程正式結束。飛機在晚點兩個多小時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巴黎。現在是當地時間早上九點,衆人終于有驚無險的平穩降落在了法國戴高樂國際機場中央……
第一次來到法國的兩位中國女孩兒興奮的望向窗外早就向往已久浪漫的巴黎。
此刻同樣來自中國同一班飛機下來的人們好像早已忘記了起飛之前的驚險故事,他們在戴高樂國際機場2号航站樓裏零零散散如同螞蟻一般匆忙的開始了各自分道揚镳的全新旅程。
飛機旅行是一場極短的人生旅途,人們在還沒來得及得知周圍人的名字時,卻又馬上要各奔東西的消失在這茫茫人海……
這些年來,安澤曾經無數次到達又匆忙消失在戴高樂機場的這棟熟悉的航站樓裏。可這一次,不知爲何,他卻不斷的停下腳步來回頭張望,他似乎在尋找誰,又似乎是第一次那麽不舍的離開。
“少爺,您是在找人嗎?”一位看起來年近九十高齡卻依然精神抖擻的高個老頭突然出現在帥氣男子身旁,老人一臉疑惑地望着第一次在這座航站樓裏念念不舍四處張望的安澤。
這位滿頭銀發的銀發的老人戴着一副破舊的老花鏡,他的穿着陳舊寒酸,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好像沉積了幾十年來的風風雨雨,眼中的兩隻眼球雖然已經深陷入眼眶,但看起來卻格外深邃明亮。
“噢……沒什麽,就是随便四處看看。”安澤有些臉紅的朝老人嘀咕了一句,随後取過行李箱準備離開。
“嗨帥哥,又遇到你了,真有緣呢!”飛機上那個叫王婷婷的女孩兒突然從遠處呼喊着朝他們走來。
王婷婷身旁站着的,依舊是那位柔發垂肩宛如仙女,低頭略微羞澀的沈芸熙。
不知是不是因爲來之前沒有預料到巴黎的秋天會如此之涼,沈芸熙緊抱雙臂,嘴唇有些發烏,她似乎在寒風中被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你們到哪裏?這個航站樓底下有RER和TGV的車站,你們可以直接下去坐地鐵或者大巴……如果需要,我們也可以送你們到目的地。”愣了片刻的安澤好像開始變得和之前異樣起來,他說話間有着一種少有的溫柔。
“不用了,我朋友住在巴黎市中心,他不知道飛機要晚點多久,他現在正在開車過來的路上,待會兒就到。”王婷婷說話時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安澤身旁站着的那位寒酸老頭,她說話時好像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充斥了全身。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對了,這個給你。”安澤将自己身上穿的大衣脫下來遞給沈芸熙後轉身與老頭準備離開。
沈芸熙在愣了半秒後,追上前紅着臉對安澤道:“謝謝你,但衣服還是還你吧……因爲,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麽把衣服還給你……”
“不用還,用完丢了就行。”安澤此刻的臉上好像變得異常冷漠,漆黑的眼睛裏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那我們……”
“我還有事,告辭。”
沒等沈芸熙來得及說出嘴裏的話,安澤便與來接他的老頭匆匆消失在了航站樓的茫茫人海裏。
等二人消失,王婷婷才一臉失望地朝沈芸熙念叨道:“原以爲這家夥是個富二代,可是看到他親人才知道,原來他是個窮**絲……說話還土裏土氣,文绉绉的,說不好他也是和我們一樣抽獎抽中的頭等艙呢……”
走到出口處的安澤站住停下幾秒望了望遠處女孩兒們離開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後和老頭一起默默地走出機場航站大樓。
一出航站樓,一輛黑色限量定制版林肯穩穩當當地停在安澤和老頭面前,司機下車恭敬的爲二人開門行禮之後。
安澤最後看了一眼機場内,可就在他轉身背過的那一瞬間,他眼裏卻有一絲轉瞬即逝的淚水。
“少爺,剛才,剛才那位姑娘她……”車上的老頭好像還沒從剛才的場景中回過神來,他那不可思議的表情中寫滿了疑惑和不解。
“到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