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左拐右拐,然後下了一段樓梯,就來到一個地下室。獨孤戰站在一間房前,撥弄幾下,門就開了。
開了燈後,強哥打量着這狹小而溫馨的空間,似乎心有所動。獨孤戰看到他的表情,也不隐瞞,道:“這是小月的房間。”
強哥沒有說話,眼裏的神情很是複雜,靠在牆上,久久沉默着。
獨孤戰看着他的臉,道:“你還不取下面具嗎?”
“好吧。”強哥點點頭,然後道:“有洗手間嗎?”
獨孤戰指了指後面,道:“你現在應該仔細想想等下見面怎麽給她解釋!”
強哥沒有說話,走進了洗手間。
過了十多分鍾,他重新走出來時,獨孤戰看着這張和當初小月的照片上有八分神似的面孔笑道:“你本來的樣子帥多了。”
“我知道。”強哥面具取下來後,心情仿佛也變好了,微笑道:“别人都說我很帥。”
獨孤戰嘿嘿道:“想不到你也這麽厚臉皮。”
強哥道:“這話錯了,剛才我的臉皮才有點厚,現在剝了一層,很薄的……”
話未說完,外面街上就傳來一陣警笛聲,緊接着,又是一陣。兩人對望一眼,強哥低聲道:“看來是他們回來了,而且發現我們逃脫,這下應該在四處搜捕我們。”
獨孤戰笑道:“放心,這個地方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呵呵……”
但他的笑容倏地停止,因爲他發現警笛聲都在向這裏靠攏,然後至少聽到幾台警車停在不遠處。
強哥也發現了不對,道:“怎麽回事?是巧合還是沖我們來的?”
獨孤戰卻迅速抓起包,叫道:“不管是什麽,我們得趕快出去!”說完迅速沖出地下室,一頭紮進旁邊的小巷。
劉國富坐在車上,盯着面前的終端屏幕,沖着對講機吼道:“目标沖出地下室,向右邊逃竄!一隊二隊追擊,三隊四隊機動攔截!記住,随時保持聯系!”
“收到!”黑暗中的各小隊都答應一聲,然後追擊的追擊,駕車的駕車。一時間警笛四起,腳步紛沓。
獨孤戰二人跑了一會,眼見就要沖出路口,忽然前面警燈閃爍,兩輛警車嘎地一聲刹住,七八個警察沖出來,握槍叫道:“站住!你們被包圍了!”
獨孤戰早把槍拿在手上,身子向地下一撲,用上幾個戰術規避動作,擡手幾槍,就擊中幾個特警持槍的手臂。這些特警雖然裝備齊整,平時看起來也挺威風,處理一般突發事故也确實立過功,但哪裏見過如此強悍的對手!不但自己的槍無法捕捉到飄忽的對手,而且對手卻可以在高速機動中進行精确點射,其中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星半點。當下不知道誰高叫一聲撤,七八個人不管是負傷的還是未負傷的一瞬間就分開跑了,警車都來不及開走。
而強哥也不時回頭掃出一梭子,成功阻滞了後面的追兵。眨眼間,兩人便沖出巷口,高速運動中兩個各自向一邊掃出一梭子,然後迅速鑽進一台警車,飛快駛離。
“媽的!讓他跑了!各單位注意,歹徒搶了一部警車逃竄,請做好攔截排查工作。”劉國富狠狠一拍座椅,撥了一個電話道:“廳長,他們手上的武器比我們的好,同志們抵擋不住,讓他跑了。”
“跑了繼續追啊!一百号特警追擊還怕他飛了不成?”
“可是我們的人剛才傷了好幾個。”劉國富恨恨道:“據我們的人說這還是他手下留情,不然就不止負傷……如果逼急了,萬一他狗急跳牆,我們的犧牲就會非常大!對了,他手上好像還有個人,應該是人質……”
“遇上這樣窮兇極惡的悍匪,死幾個人也是正常的。”電話裏輕輕笑道:“國富啊,死點人,你肩上的星星才會更閃亮一些嘛……”
“您别喂我糖衣炮彈,萬一讓他跑了,到時候背黑鍋的又是我。”劉國富沒好氣的道。
電話裏傳來一聲冷哼,道:“放心,他跑不了!他身上的追蹤器在七十二小時内隻要有網絡的地方就會持續不斷的發出信号,你隻要把出入市區的道路封鎖,任憑他在市内蹦達,等他累了想休息時就去騷擾一下……我想不用七十二小時,他就會崩潰的。”
“老大,你真高明!”劉國富沉默了一會,由衷的贊歎道:“您不僅官當得好,而且算計太厲害了。”
“我哪有這個本事。”電話裏嘿嘿道:“這都是老爺子兩年前算計好的,他的體内被植入了追蹤器,平時一直處于休眠狀态,等事情緊急時隻要輸入指令就會緊急激活,不過每經過一年激活時電量就會損失一天,原本五天的設計壽命到現在隻剩下三天了……不過已經足夠,是吧?”
“真是太高明了!”劉國富又贊歎了一句,然後道:“大哥,老爺子到底是哪位高人?”
“這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電話那頭道:“你看我現在,可以說是每天戰戰兢兢,覺都睡不踏實啊!兄弟,高層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劉國富也嘿嘿一笑道:“大哥,你這廳長做得有滋有味,還會睡不好覺?你看我這槍林彈雨的,才不安全啊,說不定哪天匪徒就出現在我面前……”
“理解理解,老爺子說了,事情辦好後明年肯定把你扶正!”廳長給了他一塊大的蛋糕,然後馬上道:“記住,那個強哥一定要死!絕對不可以讓中央情報局的人搶在前頭抓住他!”
“是!我這就去辦!”
“對了,把那個強哥身邊人的底細調查一下。”廳長道:“這對我們也許有用。”
劉國富眼裏露出狡猾的神色,不過口氣卻是十分謙恭:“這個我們查了,但我們進去之前,賭客的資料全部被毀,隻知道有個人跟那個強哥一起走了……但估計是挾持的可能性比較大。”
……
北戴河。
黃金海灘邊一棟中式别墅裏,一個身穿唐裝的老者在書房裏不安的踱着步,蓦地,電話響起,他快步上前,取了電話,道:
“擊斃了嗎?”
“還沒有,但他已如驚弓之鳥,死期将至了。”電話裏一個聲音謙卑的道。
“什麽死期将至?我要他立至!”老者一隻手砰砰拍着桌子,道:“趙廳長,你在高位兩年了,小事是幫我辦了幾件,但一碰上這種大事,你……你怎麽就指望不上呢?”
“老爺子,他是你當初看中的,身手你也是了解的。”趙廳長辯解道:“而現在他身邊又有個人質,我們的行動更受制約……已經負傷了好幾個……”
“我不要聽理由!”老者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煙灰缸,梆地一聲砸在一個清初的纏枝花鳥瓶上,曾經在拍賣會上大出風頭的花瓶瞬間就成了一堆垃圾。他吼道:“我現在隻要他死!不管你是用機槍掃還是用大炮轟!隻要他死!還有,給我查出他身邊那個人的身份!越詳細越好!看看到底是人質還是幫手!”
說完,他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老爺子請息怒。”旁邊一直肅立的一個妙齡女子端着一個茶杯,款款送到他身邊,嬌聲道:“您保重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保重保重,保重個屁!”老者把茶杯向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如果他手上的東西讓别人得到,我這把骨頭就要見閻王了!”
“老爺子運籌帷幄,他一個大頭兵,怎麽能跑得掉如來佛的手掌心呢?”妙齡女子媚眼一掃,笑道:“您不是早就安排奇兵在越海嗎?怎麽忘了?”
“奇兵?”老者訝然道:“什麽奇兵?”
妙齡女輕笑道:“獵豹蔓青二人不是老爺子安排去越海的嗎?這會怎麽還瞞着慕菡呀。”
老者這才哈哈一笑,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道:“我還真把這事忘了……可是我三年前就答應過他,隻要他結婚生子就可以退出了。如今他的孩子都兩三歲,我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當初你答應他退出時,獵豹不是說隻要老爺子有任何差遣,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叫慕菡的妙齡女吟吟笑着:“不管他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我們就當真一回……”
老者沉吟道:“兩年了,也不知他身手還和當初一樣不?”
“我也很想知道。”慕菡的笑容很燦爛:“現在不正好是揭開謎底的時候嗎?”
老者揮了揮手,略帶疲倦的道:“好吧,這個你去辦……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說完,就上樓去了。
慕菡轉過身,面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蔓青,你這個賤人,我永遠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