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個字過後,唐七七說不出任何的話。
唐牧川昨晚對自己警告還曆曆在耳,是她不聽獨自跑了過來,所以今天這事,秦瑟打了自己也要受着,不能讓唐牧川知道。因爲唐七七清楚的知道,即便唐牧川和秦瑟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可能在惡劣,但唐牧川卻也不容許任何人傷害秦瑟。
而這個任何人之中,包括自己。
唐七七看向了南笙,憤恨的眼神幾乎能把對方灼傷,可南笙因爲遺忘了記憶中的她則顯得有些雲淡風輕,這讓唐七七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像極了小醜。
自己自導自演,想要看她的狼狽,卻不想對方早就遺忘了自己。
唐七七緩和了一下心情,笑了笑,說:
“南笙,我還會找你的。”
南笙沒有說話,始終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對自己展現敵意,看着她對自己不屑一顧,看着她輕輕撞了自己的肩膀一下之後,飄然遠去,由始至終,她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
秦瑟因爲知曉所有的事情,而顯得有些不安,但這種不安她無法在南笙的面前展現出來,她讓自己盡可能平靜的看着她,将她所有的情緒都收緊眼底,可是她整個人都是平靜沒有波瀾的。
秦瑟受不住這樣的氛圍,輕聲開口:
“阿笙,你不要想太多,她就是個瘋子……”
南笙看着秦瑟:
“瑟瑟,你快樂嗎?”
唐七七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固然讓自己心緒難平,可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南笙早已經不是一個草木皆兵的人,她的精神狀況也并非是别人的幾句話就可以刺激到的,尤其是唐七七這樣毫無技術含量的話語,更是不可能讓她有任何的情緒變遷。
她在乎的,是唐七七口中秦瑟和唐牧川的關系。
聽起來,似乎很不好。
秦瑟不曾想到南笙會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還在關心自己,一時之間荒蕪了五年之久的内心突然的就被一股清泉所灌溉,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内心的枷鎖有了釋放的痕迹,她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笑了笑,說:
“阿笙,沒有人可以真正随心所欲的生活,現在的我談不上快樂,但我很知足。”
南笙看着她:
“他對你不好嗎?”
“這不怪他,我對他也不好。”
南笙蹙眉:
“何必呢?”
秦瑟苦笑:“是啊,何必呢?這個問題我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也不是沒想過要改變這個現狀,可是每一次都會将關系搞到很僵,久而久之也就不想再做什麽了。”
南笙握住了秦瑟的手:
“既然這樣,爲什麽不離開呢?”
秦瑟看着南笙,許久都沒有回答。
她本是适合獨自生活的個性,如今卻和另一個人緊緊牽扯到了一起,明明知道最後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可是她卻沒有中途退場的權利,她想離開,隻是那把解開枷鎖的鑰匙卻并不在她的手上。
許久之後,秦瑟笑笑:
“外面有些熱了,我們進去吧。”
——
南笙去洗手間的時候,秦瑟打電話給唐牧川,電話很快被接聽,一貫冷清的聲音:
“有事?”
“唐牧川,你應該知道唐七七對南笙意味着什麽,請你不管用什麽方式,别讓她再出現在南笙的面前,否則我不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電話那端的唐牧川有短暫的沉默,因爲不是面對面,所以秦瑟并不能看到他微蹙的眉頭,隻是在靜默了幾秒鍾之後,重新聽到了他的聲音:
“秦瑟,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是在命令我?”
“随你怎麽理解,我不希望阿笙再因爲唐七七而受到任何傷害。”
唐牧川輕笑一聲:
“你這刺猬的姿态,我真是許久未曾看到了。”
秦瑟氣結,當即挂了電話。
是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唐牧川面前發脾氣或者動氣了,兩個人朝夕相處,該磨合的都已經磨合,該妥協的也早已妥協,她如今生活的更像一隻沒有情緒的布娃娃,任何的情緒和脾氣都是沒有的。
而南笙的回國,則激出了她的另一面。
這讓唐牧川雀躍的同時,卻讓秦瑟隐隐不安。
似乎都什麽難以控制的事情,即将發生了。
站在落地窗前靜默了一會兒,将唐牧川帶起的壞情緒全部壓下去的時候,才發現南笙還沒有從洗手間出來的迹象,她微微擔心,走過去敲響了衛生間的門:
“阿笙,好了嗎?”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
秦瑟心下微沉,沒有再敲,直接推開了門。
隻是一眼,便愣在了原地,一顆心也停止了跳動
南笙站在馬桶旁,她的白色連衣裙的下身全部沾染了血迹,雙手也是,整個人是慌亂且局促不安的,白色的地闆上也是血迹斑斑,秦瑟一時不知道她究竟是傷在了哪裏,急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連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緊繃:
“阿笙,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怎麽會流這麽多的血?痛嗎?”
南笙迷茫的看着秦瑟,沒有一句話。
秦瑟等不及她的回答,撩開她的裙擺要看她的傷處,卻被她一把推開,力道很大,讓不曾有任何防備的秦瑟一個不小心就跌倒在地,手肘磕碰到冰涼的地闆,劇痛一片,卻來不及顧及,從地闆上爬起來便拉住了欲走的南笙:
“阿笙……”
南笙似乎已經認不得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了,因爲此時她正用一種極其冰冷和憤怒的眼光瞪着她,一邊甩開她的鉗制,一邊大喊着:
“放開我!你有什麽資格喊我阿笙,我不是阿笙,阿笙早就死了,被你害死了!”
“阿笙……”秦瑟不敢放開她:“阿笙,我是秦瑟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南笙冷冷的笑了笑:
“你會讓秦瑟來看我嗎?你有那麽好心嗎?不要再騙我了!”
她應該是憤怒到了極緻,所以手上的力道竟比剛才還要大上幾分,秦瑟縱然有所防備,卻也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幾步,等她穩住身體,洗手間裏哪裏還有屬于南笙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