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落鎖,動作一氣呵成。
秦瑟平複呼吸,看着眼前這個棱角分明的男人。
咫尺距離,他雙手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鼻尖幾乎碰到一起,呼吸纏繞,誰也沒有避開,連眼神也不曾,于是他們都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小小的,不肯服輸的自己。
唐牧川的歎息聲若有似無,右手離開牆壁,若有似無的用手背摩挲着她光潔如玉的臉龐:
“一個星期。”
“我保證不了。”
無厘頭的對話,兩人卻明白彼此要說的是什麽。
我最多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留下來陪南笙。
我無法保證。
唐牧川手上動作未停,順着臉龐緩緩下移到她弧度優美的脖頸處,秦瑟不自在,微微轉過了頭,下一秒,唐牧川擒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在秦瑟平淡無波的視線之下,他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并不溫柔。
事實上他的吻向來就不曾有溫柔的時候,秦瑟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慢慢的麻木,期間并沒有太大的心理變化,她曾說過,不舍自己再受委屈,于是在改變不了現狀的情況下,她唯有改變自己才能讓自己相對而言好過一些。
舌頭入侵,屬于唐牧川特有的凜冽味道充斥口腔,秦瑟就那麽睜眼看着盡在咫尺的他,竟是滿目的陌生。
唐牧川也看着她,銳利有神,雙眼如潭。
這情景多少有些奇怪,兩個人明明在做着最爲親密的事情,可事實上卻是劍拔弩張。
秦瑟覺得有些好笑,思緒也有些飄遠,她在想:自己和唐牧川的關系究竟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呢?不親近,但也絕不遠離,他們好像相互依附,但也相互排斥。
下唇被狠狠咬了一下,秦瑟吃痛回神,唐牧川離開她的唇瓣,和她額頭相抵:
“在想什麽?”
秦瑟看着他:
“在想我們之間怎麽會這樣。”
唐牧川:“想到什麽了嗎?”
“沒有。”
“我來告訴你?”
秦瑟眼睛閃爍了一下:
“不想知道。”
因爲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他們的現狀。
她推開他,想要離開,卻被唐牧川再度攔下,重申了自己之前的話:“一個星期。”
秦瑟看他一眼,妥協:
“好。”
走出小書房,恰好碰到剛剛要推開主卧門的顧琛,他聽到聲響看過來,第一眼看到了秦瑟,随後是她身後的唐牧川,不怪顧琛思想不純潔,是秦瑟的唇瓣實在有些惹人注目,他了然,随即看向唐牧川:
“我還以爲你回去了。”
唐牧川面不改色:
“正打算走。”
“不留下吃晚飯?”
“不了,等下還有事。”
顧琛點點頭,視線落在秦瑟身上:
“阿笙睡了?”
秦瑟知道自己此刻是個什麽模樣,也很容易讓人看出她剛才和唐牧川在裏面做了什麽,可是她迎視顧琛視線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點點頭:
“她看起來有些累,躺下很快睡着了,不用擔心。”
顧琛聽聞秦瑟如此說,便不再擔心,對唐牧川說:
“我送你。”
靜園主宅門口,司機去車庫開車,顧琛和唐牧川并肩站在屋檐下,靜默片刻,顧琛淺淺開口:
“給秦瑟的期限是多少?”
唐牧川失笑,看他一眼:
“一個星期。”
顧琛微微挑眉:
“比想象中要多。”
“多多少?”
“我以爲隻有3天。”
顧琛了解唐牧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在這幾年也見證了唐牧川對秦瑟的占有欲是怎樣的強烈,他從未見到這樣一面的唐牧川,是秦瑟激發出了他這方面的潛質,但很遺憾的是:秦瑟并不喜歡。
唐牧川移開視線,看着不遠處的林蔭道:
“剛才她問我,我們兩個究竟從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答案你知道。”
唐牧川輕勾唇角:
“她也知道,隻是不願意知道罷了。”
司機将車開了過來,唐牧川頭也不回的上了車,顧琛看着遠去的車影,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他和阿笙分别五年,可心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秦瑟和唐牧川五年之間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分離,但是他們卻在這五年的時間裏,讓彼此的心越走越遠。
顧琛突然意識到,分别真的不足以使兩個人分開。
——
晚飯時間已經到了,南笙還是沒有醒來的迹象,這已經是顧琛第7次看時間了,坐在他對面的秦瑟見此,忍不住的出聲提醒:
“你似乎把阿笙當成了一個孩子。”
顧琛看一眼秦瑟:
“這沒什麽不好。”
“你若一直在她身邊自然很好,可若有一天她離開了你,會适應不了外面的生活。”
顧琛蹙眉:
“她爲什麽要離開我?”
“她不可能這輩子都生活在靜園裏做一個不懂世事的瓷娃娃,顧琛,她不是你的附屬品,她應該走出去過正常人的生活,阿笙必須要看醫生,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就這麽過一輩子。”
“若醫生看的好,你以爲這些年南修遠會毫不作爲?”
提及南修遠,秦瑟并未有太大的感覺,眼神有一秒鍾的遊離,随即恢複:
“我還是想試試。”
“南修遠說如果不想看到阿笙徹底失控,最好不要帶她去看醫生。”
秦瑟蹙了眉:
“什麽意思?”
“不明白。說我逃避也好,沒有勇氣也罷,對于阿笙這五年内經曆了什麽,我連回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秦瑟不再說話,她想自己大概能明白顧琛此時的感受,如同她現在也不敢回首來時的路。
沉默片刻之後,顧琛從沙發上起身:
“我上樓去看看阿笙。”
秦瑟點頭:
“好。”
顧琛離開後,秦瑟也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五年來她第無數次的反問自己:
若當年知道是如今這般結局,她還會不會送南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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