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裏,顧琛動手解她褲子,被南笙按住了手,尴尬說道:“隻是擦傷,真的不是什麽大事。”
“你今天一定很後悔穿了白色的褲子吧?若不是這樣,你膝蓋流血我也不可能第一眼就看到,流血了不是大事,那你來和我說說,什麽是大事兒?嗯?”最後的一個字,雖尾音上揚,卻包含怒氣。
南笙松了手:
“我去換睡裙。”
南笙換了睡裙從更衣室走出來的時候,張婧已經送來了醫藥箱,正站在床邊準備棉簽,見她出來,瞥了一眼她的膝蓋,滲着血絲,青紫一大片,薄唇當即抿成了一條線。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訓她:
“再有半個月就是我們的婚禮,你準備帶傷做新娘?”
南笙坐在床沿,不吭聲,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訓斥她的人是顧琛,心疼她的那個人也是他,碘酒塗在她的傷口上,見她皺眉,顧琛眉頭微蹙:
“疼?”
“一點點。”
他勾唇笑了笑:“阿笙這麽勇敢,我還以爲阿笙不會痛。”
南笙閉了閉眼睛,終是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都差點死掉了,你現在就不能說點好話啊?”
顧琛手上的動作一頓,許久沒有說話和動作。南笙察覺到什麽,心中有不舍的情緒開始滋生,她伸出手撫摸上顧琛柔軟的發,聲音和手上的動作一樣輕柔,她說:
“阿琛,不會有下一次了。”
顧琛抓住她在自己頭上輕撫的手,未曾擡眸看她,卻将她的手拉至唇邊,重重的印下一個吻,他說:
“阿笙,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活下去。”
——
哄南笙睡下之後,顧琛才起身下了樓,鄒宇正站在客廳的正中央,聽到腳步聲,鄒宇擡眸看過去,輕喚一聲:
“顧先生。”
顧琛沒應聲,徑自走到餐廳爲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半杯,靜默片刻才慢慢的轉了身,看着鄒宇,目光平靜,他問:
“鄒宇,你在我身邊幾年了?”
“8年。”
“這是你8年來第一次私自做決定,我本該原諒你,可你卻讓我差點失去了她。”
鄒宇垂下頭:
“是我的錯。”
“的确,你是錯了,錯在不該輕視阿笙的安全問題,你不會看不出來,她若出了什麽意外,我也活不了。”
鄒宇震驚的擡起頭看着顧琛,卻在觸及他滿目認真的時候,突然明白了什麽。
假設,南笙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與他天人永隔,顧琛會殉情嗎?并不會,即便愛的再深,怕是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阿笙泉下有知也是不喜的,可他卻仍是死人一個,一個沒有了南笙的顧琛,隻是一具行屍走肉,人生于他而言,已是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他或許還會笑,但那笑一定不是真心。他或許還會将sn集團再創高峰,但他隻會感覺越來越冷,他或許還會遊走于商業酒會等應酬場合,但不會再有任何女人能夠近的了他的身。
從遇到南笙的那一刻起,他便由裏至外都是她的。
她生,是她的;她死,也是她的。
誰也争不走,搶不走。
鄒宇靜默片刻,開口道:
“顧先生,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置。”
顧琛不再開口說話,他也在想,應該給鄒宇一個什麽樣的懲罰,不能輕,也不能重,因爲他清楚鄒宇會有這樣的決定是因爲南笙的要求,可他也太不知輕重了,居然在南笙的安全問題上出現這樣的纰漏。
停職?不,他在自己身邊8年,早已習慣了他的辦事效率,即便是蘇亞也不一定能保持最佳默契。
扣薪?鄒宇在sn的地位高于許多老總,他的資産少說也有幾千萬了,他不在乎這個錢。
程野就是在顧琛不知該如何處置鄒宇的時候走進來的,他看到鄒宇對他淡淡的點頭打了一下招呼,随即說道:
“你應該去醫院看看自己的傷。”
鄒宇無法拒絕這樣的善意,微微一笑:
“不礙事。”
同是男人,他懂某些強撐背後的意義,于是程野不再勸說什麽,目光投向顧琛,開口:
“顧先生,你是否認識一位姓馬的先生,最近和你結怨的?”
程野的話一出口,顧琛和鄒宇将目光全部投向了他,程野解釋:
“我剛才去看過了那些帶回來的人,他們說是一位姓馬的先生給了他們一筆錢,要顧太太的命。”
鄒宇将顧琛的關系快速疏離了一遍,繼而搖頭:
“沒有,生意夥伴倒是有幾位馬姓同伴,但除了工作顧先生私下很少和他們有聯系,就連利益沖突也沒有,況且他們一直在仰仗sn集團過活,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顧琛不問程野的詢問手段,卻也不懷疑他帶來的答案。但他的确不曾和馬姓的人有任何的恩怨牽扯,也不曾和任何人交惡,生意場上的事情雖然有時難免利益沖突,但不會嚴重到取人性命的程度。
唯一的解釋是:買兇殺人的那位并不是什麽姓馬的先生。
程野将一張字條遞給了鄒宇:
“這是對方的付款帳号,你可以順着去查一下,或許會有發現。”
鄒宇訝異的看着他:
“你是怎麽做到的?那幫人看起來不好對付,都是玩命的,應該不會這輕易吐出來的。”
“的确不好對付,但我也不是随便可以糊弄的人。”
顧琛看着程野,許久之後才鄭重其事的說了一句:
“謝謝。”
——
傍晚時分,程野帶着強強和南笙告别,南笙以爲自己不會哭,可近兩個月的相處卻也讓她滋生了離别的情緒,這種情緒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眶,她抱着強強,萬般不舍。
顧琛有意讓程野留下來參加他們的婚禮,程野卻因爲部隊上有事必須及時返回而表示了自己的遺憾,顧琛和南笙不好強留,隻得将他們送離靜園。
主宅屋檐下,南笙看着程野抱着強強上了車,然後漸漸的駛離自己的視線,久久的不肯離開,顧琛環抱住她的肩膀:
“既然這麽喜歡孩子,不如我們也生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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