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心系父親的事情,自然沒有注意到顧琛肢體上細微的變化,她在顧琛的身旁站立,想要取過他手中的水杯喝水,卻不料她竟拿不動。
顧琛因爲南笙的動作微微回神,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笑,将水杯遞給她:
“渴了?”
南笙看着他:
“你在想什麽?”
顧琛笑笑,沒有回答,徑自向客廳走去,在沙發落座,本想拿起遙控打開電視看新聞,可是回頭一想,此時的新聞多半都被南永信的報道所占據,爲避免南笙的心情低落,他隻是靜靜的坐在哪裏。
南笙即便再喝水,可目光卻一直不曾離開過顧琛,見他此刻略顯疲憊的樣子,放下水杯走過去,繞到他的身後,輕輕的爲他做肩部按摩:
“很累?”
顧琛睜開緊閉的雙眼,制止了她的動作,牽起她的手,繞過沙發,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手摩挲着她的:
“這雙手不是爲了讓你侍候我的。”
聞言,南笙笑了:
“我不侍候你,你難不成還想要别的女人侍候你?”
“嗯。”顧琛笑應:“女的按摩師。”
顧琛的打岔并沒有讓南笙忽略他此時的狀态,反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視線是一片柔和:
“我一直沒問你,是覺得你會告訴我,可我等了又等,你卻始終不說,所以我現在問問你,最近發生什麽了嗎?”
顧琛伸手撫摸她的臉:
“怎麽這麽問?”
“你的精神狀态很不好,誰都看的出來,更何況是我。”
顧琛微微一笑:
“嗯,我也察覺到了,可你都不知道爲什麽的嗎?”
南笙有點無辜,繼而失笑:
“你從來沒和我說過,我怎麽會知道?”
“我以爲你是知道的。”
“到底是爲了什麽?”南笙有些着急了:“你這樣下去身體會不行的。”
顧琛笑着湊過去,輕吻在她的臉頰,繼而在她耳邊細語輕聲:
“還不是因爲你讓我食髓知味,每天晚上都要不夠。”
南笙是萬萬不曾想到顧琛會說出這樣的一個理由,臉在頃刻之間便紅了起來,一把将他推開,惱怒的瞪着他,而顧琛卻看着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微微挑眉,一副看起來很是得意的樣子。
“羞什麽?你男人對你着迷如此,你應該開心才對。”
不能談下去了。
南笙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就走,可是沒走兩步就頓下了腳步,她覺得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和顧琛義正言辭的聲明一下,于是她轉過身,一派認真的說道:
“阿琛,你不能再這樣了。”
顧琛沒有說話,含笑看着她,示意她繼續。
“你每天晚上都猛如虎,你狀态越來越差,長久下去會影響健康的。”
猛如虎?顧琛喜歡這個形容,于是那臉上淺淡的笑意被無聲的放大開來,他從座位上起了身,走了兩步在南笙的面前站立,垂眸看着這個明明害羞到臉紅卻還記挂着自己身體的女人。
“阿笙……”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南笙看着他,無聲詢問。
“你有沒有好好看看鏡子裏的你?”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顧琛忍不住去碰觸她的臉,含笑說道:“因爲我殷勤的灌溉,你的臉色是越發的紅潤迷人了。”
南笙:“……”
灌溉?這是什麽詞兒?不過回想他們之間的每一次,貌似顧琛都是直接在裏面……這樣來說,也的确算是灌溉……南笙打斷自己已經淩亂了思緒,她真是瘋了,會因爲顧琛的這個詞聯想到那麽多不太和諧的畫面。
臉,似乎更燙了……
想瞪他,可是又沒再看他的勇氣,隻得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顧琛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
那笑,釋然了顧琛所有的壞情緒……
——
二樓主卧連接的洗手間裏,南笙看着自己紅撲撲的臉,羞澀不已……她知道本不應該看,可仍是情不自禁的跟這顧琛的話開始仔細的觀察自己的臉,她竟真的發現了變化,果然顯得滋潤很多……
她打開水龍頭,将冷水不住的往臉上拍,企圖想要阻止這份臉紅心跳,卻不料擡頭的時候發現鏡中竟出現了始作俑者,他就那麽懶洋洋的倚靠着洗手間的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南笙窘迫,擡手關掉了水龍頭,扯過毛巾擦幹了臉,轉身将毛巾蓋在了顧琛的臉上:
“你不要再笑了!”
沒有任何意外的,顧琛無聲的笑演變成了開心的大笑,那是南笙第一次看到顧琛真正開心的模樣,倒不是說他之前從未開心,隻是覺得此時此刻這樣的開心才是發自肺腑的,由裏到外的。
她多麽希望,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永遠這麽笑下去。
所以,自己吃虧就吃虧吧,看他多開心。
顧琛扯下毛巾,看到南笙并未離去,而是站在依舊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他微微挑眉。
有點出乎意料,他本來以爲她會因爲羞澀躲開的。
“看什麽?”
“阿琛。”南笙笑看着他:“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顧琛揚了揚手中的毛巾:
“透視眼?隔着毛巾也能看到我的臉?”
南笙轉身就走。
生氣了,好不容易心甘情願的任由他消遣一回,居然反過來将了自己一軍,這人,太壞了。
顧琛沒有去追,慢條斯理的将毛巾放置在毛巾架上,才轉身出了洗手間。
南笙在陽台,趴在白色的欄杆上不知道在想什麽,顧琛站在原地幾秒鍾,擡步走了過去。
顧琛知道,剛才和南笙的那一小段的時光是他偷來的,等到南笙再想起南永信的事情,她那般開心的表情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出現,等南永信20年前的事情被證實,南笙又該是如何的心境?
所以此時此刻看到南笙斂了笑容,神色微沉的模樣,顧琛并不意外,隻是心頭漸漸泛起的酸楚讓他有些适應不良。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站立,手輕輕覆蓋在她握在白色欄杆上的手:
“在擔心南先生?”
南笙點點頭:
“剛才我打電話給江老師了,他說這件事情的進展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報道才剛剛出現,調查小組已經成立了,不出3天,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就會浮出水面,真相大白。”
顧琛看着樓下的綠草茵茵:
“可能是因爲南先生之前漏稅的案件所以才會被有關部門這樣重視。”
“我也是這麽想的。”
顧琛揉揉她的短發,沒再說什麽。
今天的天氣不好不壞,伴着微風徐徐,陽光也顯得有些慵懶,此時臨近中午,他們處在陽光之下竟也不覺得熱,倒覺得光線之下,有份難得的溫暖在自由湧動。
那天,在陽光的作用下南笙顯得昏昏欲睡的時候,顧琛問了南笙一個問題:
“阿笙。”
“嗯?”她的眼皮開始重了。
顧琛笑笑,攔腰抱起她,坐在了陽台上的那張藤椅上,她在他的懷裏,如同一個孩子,南笙舒服的往他脖頸處蹭了蹭,有好聞的薄荷香萦繞鼻尖,她困意迷漫的更加厲害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南先生的事情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麽樣?”
南笙原本已經合上的雙眼,因爲顧琛的這句話而慢慢睜開,似是顧琛的話不太好消化,她靜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會是真的嗎?”
顧琛淺笑:
“不是說了嗎?如果而已。”
南笙搖頭:
“我不知道。”
顧琛沒有再說什麽,南笙所謂的不知道,其實已經在向他傳遞一種訊息,因爲不敢想象自己一直敬重的父親會變成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也無法接受父親曾做出那般殘忍的事情,讓一個家庭支離破碎,家破人亡,所以她不知道。
兩人許久都未曾說話,顧琛就這麽抱着她,眺望着遠處的天空。
卧室門被敲響的時候,南笙微微動了的那個,被顧琛又按在了懷裏,繼而說了聲:“進來。”
是張婧,通知他們午餐已經準備好,何時用餐。
顧琛不太願意打破此時的氛圍,但念及她賴床到現在都不曾吃飯,隻好妥協。
“現在吧。”
張婧得到回複之後,微微颔首,又離開了。
隻是關上卧室門的時候,她在疑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南小姐是坐在顧先生的腿上嗎?他們隐坐在玻璃窗之後,張婧也隻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依稀感覺是這樣的一個姿勢。
的确覺得不可思議,因爲顧先生的冷靜自持和不苟言笑,張婧一度以爲他和寵愛女人的那種男人是毫無關系的,現在發現,她竟錯的離譜。
仔細回想,南笙入住靜園後的種種,顧琛何時不是将南笙當成孩子來寵?
一日三餐全部依着南笙的口味來做,喝湯之前必定自己先試試溫度,怕她燙着。
南笙怕黑,一到晚上,不僅是室内,就連室外的角角落落都會亮起燈。
南笙在家裏不太愛穿鞋,她多次看到顧先生拿着拖鞋自她身後追上來,然後蹲下身親自幫她穿上,後來屢教不改,他竟将室内全部鋪上了地毯,直至南笙覺得風格有些不倫不類,損壞了靜園的美感,才下定決心改掉不穿鞋的毛病,顧琛這才命人将地毯撤掉……
顧琛對南笙的愛,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每分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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