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隻是象征性的禮貌,他做到了。
但未經允許就推門進入,則是代表了他此時的不滿,這份不滿自然是針對唐牧川的,誰都可以感覺的到,正坐在書桌前望着窗外發呆的唐牧川更是不例外。
他收回飄遠的思緒,轉頭看着慕言,淡淡的一眼之後又緩緩收回,對這個不請自入的人視而不見。
唐牧川此時的情緒是什麽,慕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他覺得自己的胸口憋了一口氣,直至此刻還在無限膨脹,他需要發洩出來,否則他覺得自己會爆炸。
他走過來,徑自在唐牧川對面坐下,他以爲唐牧川會正視自己的存在,卻不料他幾分鍾過後還是最初的樣子,望着窗外,仿佛那裏有他最爲珍視的東西。
慕言受不住這樣的沉默,也沒這個耐心,于是他拍了一下書桌,語氣有些惡狠狠:
“我有話和你說。”
唐牧川保持着原有的姿勢未動:
“誰也沒捂着你的嘴不讓你說。”
“你對秦瑟做了什麽?”
“和你有什麽關系?”
唐牧川的反問讓慕言有幾秒的反應遲鈍,他在心裏也同樣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并且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向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不管是組織裏的,還是他們這幫人感情上的,他全然沒有任何興趣,卻不想對一個隻有幾面之緣的秦瑟卻起了化學反應。
慕言隐隐察覺到這是什麽原因,但因爲太過驚悚,連他自己也不敢承認,最後也隻好敷衍:
“她是我的病人,我應該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
唐牧川輕笑:
“從未見過你對哪個病人如此上心。”
“你什麽意思?”慕言生氣了。
唐牧川轉動椅子正視了他,眸光平靜,嘴角卻隐含笑意:
“慕言,你對秦瑟動心了。”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唐牧川在陳叔一個事實,他從不會對一件事情妄下結論,他這麽做的時候,隻能代表他已經确定了事實就是如此。
慕言自小和他一起長大,自然是了解唐牧川脾性的,也知道他說出這一句代表了什麽,一時間心裏竟是什麽滋味都有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反駁的,甚至拿起桌上的什麽東西朝着唐牧川的那張臉丢過去,順便大罵一句‘你說的是什麽屁話’。
但,他反駁不了。
唐牧川的話給了他莫名其妙的滋味,卻也讓心裏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消失不見了。
動心不動心慕言也不敢肯定,但他知道,秦瑟于自己而言是特别的。
他看着唐牧川,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詢問該如何是好。
唐牧川輕笑:
“她是我的女人。”
這句話說的倒是很平常,連語氣都沒有半分的強硬,但占有欲卻是滿滿,容不得任何人忽略。
慕言原本也沒有想要和唐牧川争搶秦瑟的意思,隻是聽他這般說,倒是很想氣氣他:
“你還是我兄弟呢。”
“嗯。”唐牧川淡淡的應了一聲,繼而說道:“兄弟繼續做,女人不能讓。”
慕言微微撇嘴,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本想再說什麽,可仔細想想,他的心境都被唐牧川發現了,那麽不管說什麽都不合适了,畢竟他坐在這裏想要和唐牧川談的,都是秦瑟的問題。
徑自搖搖頭,起身便想着離開,唐牧川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了:
“還記得展顔嗎?”
慕言止了起身的動作,意味不明的看一眼唐牧川,不答反問: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能不能先給我解答了?”
唐牧川輕笑一聲:
“讓你好奇的事情畢竟不多,我怎麽能忍心拒絕,你說,我一定回答。”
“秦瑟于你而言,是秦瑟,還是展顔?”
慕言以爲唐牧川至少會猶豫一下,因爲這本身就是一個很難解答的問題,但他并沒有,幾乎是在自己說話聲音落下的第一時間,他的答案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秦瑟。”
“你從來未将她當成展顔看待?”
唐牧川這一次卻再次出乎慕言的預料,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書桌上的煙,抖出一根,叼在了唇間,又将煙盒扔開,去拿打火機,火焰跳躍,他湊上前去點燃,瞳孔微眯,有股說不出的痞雅。
他吐出一口煙霧,重新靠進椅背,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有過。”
“然後呢?”
“你和展顔熟識,就應該知道她們之間除了那張臉則完全沒有相同之處,即便有時候真的将她看成了展顔,但隻要她稍稍動作,那份感覺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慕言認同他的話,卻不代表理解他,眉心微微蹙起來:
“她知道嗎?秦瑟知道你沒将她當替身嗎?”
“以前是知道的,現在大概不知道了。”
慕言挑眉:
“什麽意思?”
唐牧川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沒再回答。
慕言對男女感情問題一向懵懂,所以對唐牧川的話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了,但大概也聽出來不是什麽好話,想起秦瑟背後的那些傷,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唐牧川:
“秦瑟不是展顔,你不能把在展顔身上失去的,從秦瑟身上找回來,她沒有義務承受你這些。”
唐牧川抽一口煙,緩緩的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所以,我準備放她走。”
慕言顯然沒預料到唐牧川會如此說,一時間愣在那裏,隻能下意識的發出不可思議的音節:
“你……”
“她會成爲我的女人,但不應該是這種方式。”
他唐牧川的女人配得上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追求,最獨家的寵愛,最綿長的感情,最隆重的婚禮,這樣類似囚禁的方式向來就不是他想要的,如果不是她心裏住了一個人,如果不是那個人對她的影響至深,他也不會想到用如此方式讓她隻看得到自己。
慕言欣賞這樣的唐牧川,足夠自信,也足夠理智。
微微一笑,爲他豎起了大拇指:
“什麽時候?”
“等她傷好了以後吧。”
——
慕言離開主宅之前,曾在二樓的主卧短暫逗留,那時秦瑟正在陽台吹晚風,聽到門響的時候她以爲是唐牧川,所以并未回頭,直到慕言走到了自己身邊,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傳來,她微微笑了笑,轉過頭來看他:
“來了?”
慕言輕哼一聲:
“真沒良心,盡心盡力照顧你兩天,離開也不打聲招呼。”
“又不是生離死别,隻是幾分鍾的距離,算不上離開。”
慕言撇嘴:
“最不喜歡犯了錯還死不承認的人。”
秦瑟莞爾:“對不起,是我錯了,應該和你打聲招呼的。”
慕言滿意的點點頭:
“算了,原諒你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靜靜的看着海平面,慕言的視線慢慢的移至秦瑟的臉上,那麽淡然的眼神,那麽無謂的表情,她宛若對現實的一切都不甚在乎,卻又用一種自己的方式負偶頑抗。
唐牧川說自己動秦瑟動心了,他未曾反駁,可慕言清楚,自己對秦瑟的動心并非是來自男女之情,或許有,但這個比例在欣賞秦瑟這一份額面前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如果他喜歡秦瑟,不會在唐牧川對他宣布秦瑟所有權的時候而沒有半分嫉妒的情緒。
如果他喜歡秦瑟,不會在任由秦瑟繼續這樣不快樂的生活。
如果他喜歡秦瑟,他才不會管唐牧川是否開心憤怒,也絕對會放秦瑟離開。
但,他統統都沒有,他對于秦瑟是欣賞,因爲這份欣賞,連帶着對她也有些與衆不同。
秦瑟在島上是孤獨的,自己也是一個人,恰好秦瑟受傷且不願意回主宅,便動了恻隐之心收留了她,并不是同情,而是覺得在這個島上,他們或許是同一類人,對于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多數人都會表現的更加友好,慕言也并不例外。
但,也僅僅是如此了,他不會再向前邁一步,哪怕再小。
“我回去了。”許久之後,慕言輕聲說。
秦瑟含笑看他:
“好。”
慕言離開後沒多久,傭人便再度敲響了卧室的門,提醒她晚餐時間到了,可以下樓用餐,秦瑟注意到傭人對自己的稱呼再度變回了‘秦小姐’,當然,這完全可能是因爲頻繁的變更讓他們一時不習慣,秦瑟也并未在意。
隻是當他看到唐牧川的時候,内心的訝異便再也平複不了。
秦瑟穿着白色的睡袍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襲黑色衣着的唐牧川,似是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他放下手中的雜志擡眼看了過來。
然後,竟笑了。
是人都會笑,唐牧川雖然不常笑,但并不代表他從未笑過,隻是這樣一個溫柔到讓人隻想沉醉其中的笑不應該出現在唐牧川的臉上,或者說,唐牧川不應該對自己如此笑。
秦瑟疑惑,錯愕,訝異。
别墅的門未關,海風穿越客廳輕撫着她的臉,吹起了她絲絲縷縷如海藻般的長發,她就這樣看着唐牧川自沙發起身,向自己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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