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川将秦瑟的上半身脫了個光溜溜,卻真的沒有再做任何不合時宜的舉動,即使眼前的畫面幾乎讓他快要把持不住,但他仍是忍下了心間的那股悸動。他爲她重新穿好了内衣,襯衫,再将她抱到沙發落座。
其實秦瑟傷的隻是肩膀小小的一處,不會影響她的正常生活,更不需要如此興師動衆,但唐牧川覺得有必要,她便沒了拒絕的餘地,乖乖的坐下,拿起筷子就開動了,是餓了,也是需要用某些動作來打破空氣中處處蔓延的尴尬。
唐牧川也并未吃晚餐,應該也是餓了的,隻是他并未有任何動作,隻是坐在秦瑟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食不知味,大概就是說秦瑟現在的狀态了,她表面看起來是在吃,而且吃的津津有味,可這菜究竟是個什麽味道,她卻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出來,可她覺得自己不能停,因爲不知道停下會如何。
唐牧川卻在這個時候動了,微微傾身扣住了她拿着筷子的手腕:
“不吃了。”
秦瑟将嘴裏的食物如同嚼蠟的咽下去,看着他:
“爲什麽?”
“不要勉強自己。”
秦瑟笑了,但這笑牽強的很明顯,唐牧川将她手中的筷子放在茶幾上便松開了她,秦瑟忽然就有了一種不知道要做什麽的局促感,她以爲唐牧川會和自己說什麽,可是由始至終也隻是沉默。
後來秦瑟受不住這樣的氛圍,率先開了口:
“唐牧川,你是不是一定要得到我?”
秦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平和的現在卻問出了一個随時能掀起滔天駭浪的問題,可是不能不問,她不喜歡那種等死的感覺,也不喜歡随時準備等死,她希望得到一個明确的答案,會不會?什麽時間?
唐牧川對秦瑟的問題稍感意外,不知道是不是與她擁有同一張面孔的展顔從來不會問出這樣露骨的問題,還是真的被她的直白所驚到了,他看着秦瑟,眸光深深:
“你想讓我要你嗎?”
“當然不想。”
“如果我一定要得到呢?”
秦瑟笑了:
“你準備想讓我用什麽方式阻攔這件事情的發生呢?”
唐牧川輕笑了一下,幾秒之後給出了答案:
“秦瑟,我不知道。”
“不知道?”秦瑟顯然不怎麽滿意唐牧川的回答,這和沒有答案有什麽區别:“你怎麽會不知道,你對我存了什麽樣的心思自己會不知道?”
大概是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唐牧川才要避其鋒芒的起身走到陽台,點燃了一根煙,清爽的海風從打開的落地窗徐徐吹來,消散了不少潛伏在空氣中的一觸即發。
安靜了許久之後,秦瑟也起身走向了陽台,和唐牧川并肩而站。
夜晚的大海沒那麽美麗,反而像随時會張口吞掉一切的惡魔,走過來之前她的确是想執拗的要一個答案,可是現在那種想法卻淡的猶如點綴天空的繁星,烏雲稍稍一遮,便無蹤無影。
她以爲沉默會繼續下去的時候,唐牧川卻選擇開了口,遠遠的海浪聲伴随着他低沉的聲音一起闖入自己的耳朵,她聽到他說:
“秦瑟,若有一天我得到你,一定會連你的心一起得到。”
秦瑟詫異的看向他,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道視線,轉過頭來看她,目光灼灼:
“我不要交付一具軀殼的你,我要你的身心全部都屬于我!”
說完這句話,唐牧川竟意外的再度攔住她的腰,俯身吻上了自己,秦瑟隻是稍稍掙紮一下,就順從了他的意,是放心,也是抵抗無力,她在唐牧川的面前從來就是弱者,也是一塊橡皮泥,隻要他願意,随便把自己捏成什麽形狀都可以,她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
她學不來回應這種熱情,隻能被動的接受,任憑他的唇舌在自己的雙唇上造次,後來他的舌頭在她緊閉的牙關上來回舔舐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
“張開。”
秦瑟看着盡在咫尺,也沾染了夜色的雙眸,明明是抗拒的,可那一刻卻如同蠱惑了一般的輕啓了雙唇,那舌頭果斷的,強勢的開始追逐她的,幾乎令她沒有半點喘息的機會,逼迫她與之共舞。
這一吻,竟吻了很久很久。
直至秦瑟感覺嘴唇都有點疼了,他才緩緩将臉移開,那深邃漂亮的眼睛還盯着她,裏面藏匿的訊息秦瑟不想看,也不敢看,快速的脫離他的包圍圈,退後了幾步,再後來她仍是覺得不安全,便留下一句‘我餓了’回了房間。
唐牧川輕勾唇角看着秦瑟近乎狼狽的逃離,忽然覺得生活就該如此。
——
2008年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南笙正在賴床,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吵醒,她摸到手機,看也不看一眼的就按下接聽鍵放置耳邊:
“喂?”
“南笙,你還好吧?”是彤彤的聲音。
南笙意識迷迷糊糊,聽的也迷迷糊糊:“嗯,還好。”
“那就行,不過你可千萬别強撐啊,有什麽需要的,我們全班同學都會幫你的。”
南笙終于有些清醒了,将手機稍稍遠離,看一眼來電顯示:
“你在說什麽啊?”
那端的彤彤似乎也有些意外:
“呀,你還不知道啊?”
“知道什麽?”
“那……那算了,反正你有事就和我打電話吧,24小時全天候陪你,挂了。”
不等南笙再對這個糊裏糊塗的電話發出任何質疑,彤彤就已經率先挂了電話,南笙覺得莫名其妙,将電話重新放置在床頭櫃上,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隐隐約約中,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但這種感覺實在太過虛無缥缈,以至于她連一丁點的影子都抓不住,後來她起床去洗漱,順手打開了房間内的電視,才終于明白了那種不安源自哪裏。
南氏已正式宣布破産,走入司法程序,南永信也已經被有關部門約談。
南笙知道南氏會走到這一步,卻沒想到會是如此之快,但這并不是最糟糕的,随着南氏的破産,南永信近些年來偷稅漏稅的證據也随之曝光,似乎有人想要趕盡殺絕,想要讓南永信自此萬劫不複。
南笙匆匆洗漱,換了衣服,直接打車去了南氏,平日裏總是人潮湧動,各個員工臉上都洋溢着滿滿沖勁兒的地方已物是人非,父親不在這裏,連往日的那些員工也早已不知去向,隻有幾個正在評估公司價值的執法人員還在走來走去。
南笙想,他們可真是盡職盡責,五一假期都還沒過,就跑來這裏加班了。
她沒有再浪費時間停留在這裏,更不會對這些明顯是受人指使的人大喊大叫,她接受了這個結局,但幕後黑手她也絕不放過。
剛剛走出南氏,南笙的手機便再次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暗暗平複了呼吸,才按下接聽鍵,顧琛低沉清冷的聲音也随之傳來:
“在哪裏?”
南氏看着這個第一次和顧琛相遇的地方,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南氏。”
“新聞看了?”
南笙應了一聲:“看了。”
顧琛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鍾:“要不要來我這裏?”
“好。”
“我讓鄒宇去接你。”
“不用。”南笙拒絕了:“一來一回時間更慢,我打車過去就好。”
顧琛沒有堅持:
“我馬上會有一個會議,你先在辦公室等我。”
“好。”
南笙以爲顧琛就此會挂上電話,可是他并沒有,腳步聲若有似無是他在走路的聲音,似遠似近的一聲聲‘顧先生’是衆人在和他打招呼的聲音,他就這樣走在前往會議室的路上,卻仍然和她保持着通話。
南笙煩躁不安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一下一下,回歸了正常的節奏。
她沒有說話,細數着其實聽起來并不真切的腳步聲,直到屬于顧琛的聲音再度響起,她聽到他說:
“南笙,一切有我。”
南笙笑了,她從未覺得如此安心。
南氏的新聞似乎變成了一個全民讨論的大話題,即便是司機師傅也并不例外,見南笙是從南氏上的車,這一路就從未停止過八卦:
“美女,你是南氏的員工吧?南永信偷稅漏稅是不是真的?”
南笙看着窗外:
“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即便是之前來公司實習的時候,父親也從未讓她涉及到這一面,或許是他想在自己面前保留最完美的那一面吧,可是這個社會哪有十全十美?又有哪個成功的商人敢拍着胸脯保證‘我沒有賄賂,更沒有偷稅漏稅’?
她的父親也不過是被人落井下石,才有了如今這樣的局面,所以,她并不會因爲這樣的事實就對父親産生任何不好的想法。
“哎,這些有錢人,簡直是目無王法啊,據說漏了好幾個億呢,這下子好了,被人逮着了吧,我看啊,這不是死刑也是無期啊。”
“停車。”
司機師傅有些意外:
“美女,這還沒到呢。”
“停車。”
顧客是上帝,司機隻好依言在路邊停了下來,南笙将錢遞給他推開門下車的時候說了一句讓司機很是無地自容的話:
“我姓南,那個你口中不是死刑也是無期的南永信,是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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