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早點面對,她可以早點回去。
秦瑟走過去,在距離他一米左右的位置站立,不會很近,讓她覺得安全,也不太遠,讓唐牧川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躲避,盡可能的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點:
“唐先生。”
唐牧川的視線落在秦瑟手中拎着的涼鞋上,許久才收回視線看她。
“牧川。”
“什麽?”秦瑟并非是沒有聽清他的話,而是不太明白他這兩個字的意思。
“叫我牧川。”唐牧川看着秦瑟,目光沉沉。
秦瑟不知道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究竟是種什麽心态,是想回味展顔喚他名字的感覺,還是說他打算和自己建立朋友關系,秦瑟不确定,心也跟着忐忑起來,于是也知道某些事情不應該再拖,微微一笑:
“唐先生,謝謝你今天的款待,不過我想自己應該離開了。”
今天的海風似乎很是對秦瑟眷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長發再度被風吹起,淩亂不堪,她急忙擡手整理,卻讓她話中的認真大大的打了折扣,唐牧川是有些想笑的,但因爲太久沒有做過這種面部表情,以至于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僵硬,從秦瑟的身上移開視線,并不應她的話:
“這裏的天氣怎麽樣?”
秦瑟整理好頭發擡眼看他的時候,就看到他單手插在口袋裏正淡定自若的望着海平面,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卻被他穿出了一種尊貴之感,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地攤貨也能穿出非凡的品味,唐牧川無疑就是這類人,多看一秒,就讓人迷失一秒。
于是,秦瑟就這麽忘記了剛才好不容易說出口的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揚起嘴角:
“比t市好太多。”
“阿琛和你提過我?”
秦瑟點點頭:
“從他嘴裏我也隻是知道了有你這個人的存在。”
唐牧川看她一眼,目光慵懶:“你在擔心什麽?”
“什麽意思?”
“從一開始你談及阿琛的話題就小心翼翼,怎麽?擔心他因爲洩漏我的事情,或者故意對我隐瞞你的存在,我就對他不利?”
秦瑟赧然,沉默不語,沒什麽好反駁的,他說的就是自己所擔心的。
“你對我的印象似乎比我想象中還要差。”
“沒有。”秦瑟否認:“我對唐先生的印象沒有好壞之分,我是畏懼你。”
唐牧川看着她,沒有聲音。
秦瑟微微一笑,迎視着他的視線:“一開始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首先帶我了解你那個世界的是唐七七,說實話,我并不喜歡她,尤其是在她對我的好朋友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連帶着我對你的那個國度一直存在畏懼感,大家都習慣對未知感到恐懼,我也是,後來聽顧琛談及你的身份,這種感覺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七七是不懂事,但如果我和她是一樣的,怕是早已死了無數次。”
他是黑暗世界的王者,并沒有錯。
但黑暗世界也是将就是非對錯的,他不可能像唐七七那樣全憑喜好做事,不顧所有人的感受,單靠狠辣和手段是不可能服衆的。
秦瑟對他所說的話,有些明白,又有些模糊,但卻沒追問,淡淡的笑了笑,沒再說話,視線放在海平面,看着海浪一波一波的湧上來,心情竟全然的放松了下來,自從和南修遠分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樣自在的時刻。
如果可以忽略旁邊這個名叫唐牧川這個男人的話,她會更自在一些。
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秦瑟和唐牧川都沒有開口,靜靜的看着海平面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悄無聲息的走到唐牧川的身邊驚了秦瑟,她才回過神不可思議的看着來人,是風聲還是海浪聲的作祟,讓她竟沒有感覺到有人的走近。
來人秦瑟見過,是早晨走出房間在樓梯口遇到的那個黑衣人,此時距離拉近,她看到他竟是眉清目秀,溫文爾雅的人,單看這個人是無法想象他會和黑暗世界有所關聯的。
秦瑟想,她對黑暗世界的成見未免有些太大了。
唐牧川發現了秦瑟的反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辛強。”
秦瑟愣了兩秒鍾才反應過來唐牧川是在爲自己做介紹,于是她對那個名叫辛強的男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卻沒想到辛強回應自己的同時還伴随了一聲:
“夫人。”
秦瑟看向唐牧川,發現他并沒有對這個稱呼有任何的反應,如同就是他默許的一樣,小聲的和辛強在說着什麽,秦瑟隐隐約約的聽到一些軍火之類的字眼,不知道是唐牧川沒将她當外人,還是笃定自己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而并未避開自己。
但不管如何,秦瑟卻不想太過靠近這個圈子,她明白知道越少對自己越有利的道理,于是自動退開幾步,留給他們安靜的空間,并決定等下要再提離開的事情。但秦瑟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道目光卻鎖定在了她的身上,不曾離去。
沙灘上有貝殼,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着并不怎麽耀眼的光芒,秦瑟彎下腰去撿,也不過是才撿了3、4個,身後就傳來了唐牧川的聲音:“躲什麽?”
秦瑟擡頭,看到近在咫尺的唐牧川,又看了一眼遠處,辛強早就沒了人影,她将貝殼放回沙灘,站了起來:
“唐先生,我……”
“牧川。”唐牧川再次糾正:“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
秦瑟微愣,片刻之後終是妥協:
“牧……牧川。”
好别扭,也好尴尬。兩個明明不是很熟的人卻要用這種有些親昵的稱呼,這讓秦瑟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卻正在郁悶之際,秦瑟看到唐牧川的嘴角竟有微微弧度浮現,他笑的不動聲色,卻看在秦瑟的眼裏,竟比煙花還要絢爛。
這一刻,秦瑟心中的想法是:值得。
唐牧川很快斂了笑意,也證實了秦瑟剛才的比喻,果真如煙花般絢爛,也如煙花般短暫。
“有話要說?”
秦瑟收回思緒,看着他:
“我在這裏差不多已經停留了一天的時間,我想我該回去了。”
唐牧川看着她,表情悲喜不明:
“還有嗎?”
“還有這個島上的人似乎都以爲我是您的夫人展顔,可我并不是,我想他們對我的稱呼并不合适。”
“完了?”
秦瑟點點頭:“說完了。”
唐牧川靜默了一會兒。
“第二個事情我可以答應你,至于第一個……”他近了一步,目光堅定也清冷:“抱歉,我不準備放你走。”
秦瑟蓦然擡頭,與他的視線交彙到一起,那一刻,她明白,也不用再問,唐牧川所說的話并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沒有要放自己走的意思。如果秦瑟之前的心情隻是忐忑的話,那麽這一刻她的心卻是沉到了谷底。
像唐牧川這樣的人,說出的話定是沒有回旋的餘地。
她該怎麽辦?
——
南笙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來顧琛辦公室,可再次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她竟然沒有時過境遷的感覺,或許是這間辦公室裏的陳設并未發生任何改變的原因吧,但縱使是這樣,心境也是有所變化的,隻是不好回憶,她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
蘇亞離開之前告訴南笙會議大概會在4點半左右結束,之後還有一場與亞泰集團的晚宴,所以她和顧琛之間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談話時間,南笙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好短,等待的時間卻好長。
此時時針也不過才走過2點。
挂心秦瑟,所以也并沒有絲毫的困意,手上也并沒有任何打發時間的東西,南笙多少有些煩躁。
南笙此時可以單獨行走,但爲了恢複的更好,顧琛在讓蘇亞去接南笙的時候特地爲她準備了手杖,不是沒想過輪椅,隻是多半會被這個小丫頭拒絕,她不會喜歡興師動衆又讓人侍候的排場。
此時南笙拄着手杖一步一步的在辦公室裏走着,也不過是才走了幾步路,手機便提醒有短信進來,南笙停下腳步,拿出手機點開,竟是顧琛。
——電腦密碼1207
是怕自己無聊嗎?所以才告訴自己密碼,好用電腦來打發時間,雖然隻是小小的舉動,比起他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的貼心照顧微不足道,但南笙的心卻仍是感覺被撞了那麽一下下。
從蘇亞的口中她就可以猜出這次會議的重要性,在這樣重要的會議中,她連自己會無聊這種小事情都顧慮到了,試問,又有誰會無動于衷?
南笙盯着手機的時間有些長,直到黑了屏才淺笑了一下,将手機重新放回口袋,然後走向了那張看起來很大,也有些奢華的辦公桌,第一次,也是第一天使用手杖,難免有些不習慣,南笙走的有些快,也忽略了地闆的光滑,好在她摔倒的時候已經到達顧琛辦公桌前,雖然有些狼狽,但好在讓她把住了辦公桌,沒有摔倒。
但,也并非全是幸運的,當南笙看到顧琛那杯沒有喝完的咖啡全部灑在辦公桌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還不如讓我摔倒。
【我很想知道,大家究竟是喜歡南笙的故事多一些,還是秦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