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近的顧琛卻閑了下來,時間好像多到用不完,所以才會整天的出現在醫院,短暫的離開也不過是回家換了身衣服,繼而又快速出現,這讓南笙有點适應不良,想要趕他走,無奈自己腿腳不方便,說出口的話他又不停,南笙也無奈。
終于在一個天氣不太好的午後開口問他:
“你打算在醫院陪我到出院嗎?”
南笙說這話的時候,顧琛正在拿着水果刀削蘋果,長長的果皮一圈圈的垂下來,沒有斷裂的痕迹,聽到她這麽問,也沒有停下動作,沒有看她,自然也沒有回上一句話,這讓南笙覺得很是沒趣,正打算蒙上被子午睡,他卻削好了蘋果,将果皮扔進垃圾桶,起身走了過來,坐下:
“要吃嗎?”
“你究竟想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
顧琛輕笑,将蘋果放在床頭櫃上:“事實上我也陪不了你多長時間了,這幾天完全是擠出來的時間,半個小時後我就要進公司,蘇亞此時估計已經到醫院了。”
不知爲什麽,前一刻還有點嫌棄他出現頻率太高的南笙,此刻聽到他這麽說,竟有一絲失落從心底湧了上來,強烈到她竟忘記要表達自己的如釋重負,所以才讓善于觀察的顧琛有了取消自己的機會: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舍不得?”
南笙勉強抹去自己異樣的情緒:
“怎麽可能。”
顧琛看着她,眼眸中沾染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南笙就這麽看着,似乎就能萬劫不複。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南笙後知後覺忘記收回視線,等她發覺這樣的對視似乎過于暧昧的時候,顧琛正在慢慢靠近,她眨了眨眼睛,顧琛暫停了動作,唇角微微勾起,又是一個極具誘惑的微笑:
“怎麽不再多發呆幾秒鍾?”
南笙稍稍後退,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好讓你能吻我?”
“我的确是這麽想的。”顧琛說:“可惜,天不遂人願。”
南笙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顧琛的電話響起,在客廳沙發上,他深深看了一眼南笙,起身走過去,卻在看到手機屏幕的時候微微蹙了眉頭,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顧琛看了過來,對她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似乎在告訴她沒事。
南笙撇撇嘴:關她屁事。
顧琛看着南笙蒙上被子作勢睡覺,無聲的笑笑,這才走向陽台去接聽電話,是唐牧川。
“牧川。”顧琛說。
“我見到七七了。”
聞言,顧琛一時沒說話,但他知道唐牧川的意思。
雖然顧琛曾吩咐鄒宇在事發之後立刻送唐七七回美國,可唐七七若堅持不走,也并不非不能将她強行送回去,隻是她如果發瘋似的不配合治療,那麽顧琛就似乎有些束手無策了,畢竟那隻是想要她傷害南笙的那隻手,而并非是唐七七的命。
所以唐七七仍是在t市逗留了一段時間,前天才回了美國,唐牧川今天打來電話,想必是之前并不在洛杉矶,此刻才是真正見到。
“南笙怎麽樣了?”
唐牧川不提唐七七,卻提了南笙,想必是知道南笙也傷的不輕,否則不至于讓顧琛下的了這麽重的手,對象還是他的妹妹,唐七七。
顧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抖出一根,含在嘴裏:
“開槍之前我對七七說過一句話:她要南笙一條腿,我要她的手來還。”
“我替七七向南笙說句對不起。手上事情忙完之後,我會親自去t市看她。”
顧琛一下子想到了秦瑟,聲線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的說了聲:
“不必。”
唐牧川失笑:“總不至于因爲七七的不懂事,你連我也記恨上了吧?”
“牧川,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件事情就這麽敲定了,不過一時半會也走不開,七七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鬧騰的厲害。”
顧琛沉默了一會兒:
“牧川,南笙的事情我别無選擇。”
“我知道,換做是我,我也會如此,七七近些年的确是被我慣的有些過份,如今右手被廢,剛好借此機會離開組織,這也是我多年來的希望,一個女孩子打打殺殺的畢竟不好。”
兩人又說了些什麽,直到蘇亞的電話插播進來,顧琛才和唐牧川匆匆結束了通話:
“顧先生,要我上來接你嗎?”
顧琛回頭看了一眼南笙,說道:
“你上來。”
這是蘇亞和南笙的第一次見面,以前縱使兩人通過電話,她也經常去sn集團,但時間多數是午休,幾個月下來兩個人卻愣是沒有碰到過一次,蘇亞通過鄒宇知道南笙的存在,但卻不想兩個人的初次見面會是在醫院,她受傷的情況下。
蘇亞進來病房的時候,顧琛正在穿西裝外套,站在床邊,眉眼含笑的正在逗着南笙說什麽,蘇亞不好打擾,隻得站在門口等待吩咐,隻是她悄悄側眼打量顧琛,覺得他和之前相比,宛若換了一個人。
顧琛不知說了什麽,南笙竟抓起枕頭作勢要打他,卻被顧琛制止住,又俯身安撫了幾句,她才收斂了脾氣,翻身的時候看到站在門邊的蘇亞,沒有任何反應的閉上眼睛。
雖然蘇亞是下屬,但按照南笙的性格還不至于擺出這般高冷的姿态連點個頭都不至于,如此這般顯然是在和顧琛劃清界限,告訴他,自己身邊的人和她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顧琛不在意,說了句‘晚上再來看你’就向門口走去,隻是沒走兩步就聽到南笙喊自己的名字。
“舍不得我?”他停了腳步回身看她,眉宇間飛揚的神采可以讓任何一個心情郁結的人都逐漸好起來,南笙似乎也并不例外。
“唐七七回美國了,可以讓瑟瑟回來了嗎?我哥已經問過我好幾次瑟瑟去哪裏了。”
顧琛點點頭:
“可以。”
“謝謝。”
很輕的兩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但說出口南笙才驚覺連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爲秦瑟道謝,還是因爲自己。好在顧琛也并沒有在意,轉身又邁開了腳步,走到門口蘇亞爲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南笙聽到他的聲音:
“你留下。”
蘇亞和南笙同時怔住。
顧琛似乎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會讓南笙不滿,于是他的目光下一秒就看了過來,耐心的解釋:“不是監視,等秦瑟過來,蘇亞就回公司。”
“瑟瑟又不是去了南極,很快就會回來吧?”
“聽話。”
“我爲什麽要聽你的話?”
兩人再次有了關聯之後,南笙似乎也變了,以前她和顧琛交往時的模式似乎更趨近于她在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做的不夠好,不夠多,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圍繞了顧琛的喜好。現在她似乎更在乎自己的感受多一些,有點任性,也有脾氣,很小女生的性格。
顧琛沒覺得哪裏不适應,反倒是南笙的改變讓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究竟是多麽委屈了她,所以現在即使南笙對自己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隻是留下蘇亞的這件事,他卻并不想讓步。
“事情就這麽定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完全不給南笙反駁的機會,而沒有顧琛的話,蘇亞也是不敢擅自離開的,站在門口看着有些生氣的南笙微笑解釋:
“南小姐請放心,我不是一個話多的人,絕對不會打擾到您的休息。”
蘇亞如此說,倒是讓南笙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她的脾氣也隻是針對顧琛一個人,他走了,自然沒有了宣洩的理由,她也沒有不講道理到對蘇亞發火,聞言也隻是笑了笑:
“蘇小姐,我不是針對你。”
蘇亞笑笑,關上病房的門走到客廳坐下:
“我知道。”
蘇亞絕對是一眼看上去就會被她不凡氣質吸引的那種女人,精緻的五官,齊耳的短發,利落的黑色職業裝,處處都彰顯着一股女強人的風範兒。她的确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呼吸都是輕的,很容易讓人忽略,但南笙卻忽略不了。
困意應該是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愈演愈烈的,而南笙的困意卻被這種氣氛吸收了個幹幹淨淨,最後隻能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發呆,覺得時間還從未過的如此漫長。
她的這種感覺其實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與顧琛分手之初,她覺得每一秒都是煎熬,因爲剛出院不久,也不能去酒吧買醉,怕父親爲自己擔心,也不敢獨自出國散心,隻能将自己鎖在秦瑟的那棟公寓裏,數着手表上的秒針,走過一格又一格。
那時的她,覺得分針每跳動一格,自己就宛若過了一個世紀。
她曾經是那麽期待顧琛可以重回自己身邊,幾次遇見他的時候她甚至必須強烈壓抑住自己才沒有讓自己祈求出聲,可如今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他回來了,她卻不敢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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