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師大是一所市屬高校,被複旦上外壓制得狠,規格可一點都不小,校長正廳,第一常務副校長副廳,連教導主任都是個正處級。
這教導處辦公室看起來也挺高端的。
淩霄直接進了教導處辦公室,發現楚南和羅少卿也在,楚南是當事人,而羅少卿是打算來做人證的。
倒是沒有看到李少白,估計這位李瘋子是不屑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淩霄。
這架勢,是鐵了心不給淩霄任何機會了。
淩霄擡眼,發現教導處辦公室坐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秃頂,小眼睛,鼻梁上架着近視眼鏡,冷冷看着自己,正是教導主任田子光。
另外還有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夫婦,看樣子應該是楚南的父母。見了淩霄,臉色俱是陰沉得很。
這陣仗,當真不小。
“淩霄,你公然在學校鬥毆,蓄意毆打同學,視校規如無物,破壞學校風氣,真是好大的膽子!”
淩霄剛一進辦公室,田子光就拍了拍桌子。
“毆打同學?”淩霄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毆打同學,田主任,我覺得被毆打的人是我。”
他雖然已經想開了,不在乎被開除,但并不代表這些人往他身上潑什麽髒水他都要認。
“你……你還敢狡辯?”田子光又拍了拍桌子。
“田主任,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你是楚南的大舅,你要往我身上潑什麽髒水就直接來,反正官字兩張口,你怎麽說都有理,但要我承認什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淩霄冷笑,表現得不卑不亢。
官威什麽的,對他沒用。
“好你個淩霄……冥頑不甯,我田某人教書育人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桀骜不訓的學生!”
田子光臉色冰寒,“不對,你已經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了,今天叫你來,就是正式通知你,你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另外,這是被你毆打的楚南同學的父母,你最好跟他們道歉,要不然他們會報警把你抓起來,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道歉?”淩霄搖搖頭,“我沒有做錯,爲什麽要道歉?”
他看着楚南父母:“你們别拿報警來壓我,你們想告我,我還想告你們兒子!”
“好你個狗東西,還無法無天了,本來想你給我家南南磕頭認錯,這事兒也就算了,但現在,我必須得把你送進警察局去!”
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惡狠狠地說道,“老公,立馬給徐彙區的劉副局長打電話,今兒必須得把這小子嚴辦!他早就滿了十八歲,蓄意傷人,夠資格坐牢了!”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撥通了電話。
楚南看着淩霄,冷冷一笑。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跟我全方位的差距。
我随便動用一點關系,就能把你的人生徹底毀掉!
等着坐牢吧!
淩霄捏緊了拳頭。
他低估了這世間的人心險惡。
沒想到這幫人開除自己學籍還不算,更想趕盡殺絕,直接把他送進監獄才罷休!
“慢着!”正在此時,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李行知。
知了見了淩霄,跟他擠了擠眼睛。
淩霄認識這個中年人,他們中文系的李院長,跟田子光是一個行政級别的。
李院長淩霄倒是見過幾面,挺随和的一個學校領導,印象很不錯。
“三哥,你放心,有我大伯在,田子光沒那麽容易開除你。”知了小聲說道。
“李秋白,你什麽意思?”田子光冷聲說道。
“田主任,淩霄是我們院的學生,成績優異,每年都拿國家一等獎學金,不過是幾個學生之間的小摩擦,你直接就把學生開除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李秋白沉聲說道。
他對淩霄這個學生印象還是不錯的,中文系的第一才子,再加上侄子李行知來求他,就決定來爲淩霄據理力争一次。
“李院長,這事兒貌似歸我們教導處管吧。”田子光冷冷一笑。
“田主任,淩霄可是我們院的學生,除非校長點頭,否則我不會讓你把他開除的。”李秋白寸步不讓。
“李秋白,你别太過分了,明知道校長京城開會去了,拿校長來壓我?”田子光眼神更冷了。
“反正沒校長同意,我就不承認!”李秋白也來了脾氣,大家都是一個行政級别,誰也别想吓唬誰。
“李院長,校長臨行前說過,學校大小适宜,由我高某人負責,若這事兒我同意了呢?”
正在此時,教導處辦公室又來了一個人。
這人身材矮胖,嘴唇肥厚,正是師大的常務副校長高曉松,當然不是當評委那位,不過長得倒是挺像。
高曉松走進辦公室,掃視一圈,眼神更羅少卿交彙,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楚南雖說背景強大,可還沒到能讓他一個副廳級的高校副校長跪舔的地步,但這位師大第一公子哥兒羅少卿可就不一樣了。
事實上他所以同意田子光的提議,把淩霄直接開除,就是因爲羅少卿來找過他,給了他一個承諾。
他以後想扶正,或者說調到其他高校任一把手,大抵就在這個承諾上面。
由此可見,羅少卿也是那種一出手就不給對手留任何後路的狠角兒,就是要徹底毀掉淩霄的前程。
第一步,先開除他的學籍。
第二步,以蓄意傷人的罪名,把他送進警察局。
第三步,再動用關系,量刑的時候,有多重就判多重。
這一步一步,環環相扣,真是出自他的手筆。
“高校長,你們這是結黨營私,攜公器以報私仇!”高曉松的出現,讓素來溫文爾雅的李秋白都拍了桌子。
“李院長,請注意你的言辭。淩霄惡意傷人,證據确鑿,開除他,是爲了嚴肅校風,更是爲了師大兩萬多名學子能有一個良好的治學環境。”高曉松冷冷一笑。
任何地方,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少不了一番明争暗鬥,這李秋白是校長派系的,擺明跟他高曉松尿不到一個壺裏,即便沒有羅少卿求他,他也不可能爲因爲李秋白而得罪田子光。
畢竟田子光可是支持他的。
“你……”李秋白氣得臉色發青,他歎了口氣,苦笑道:“淩霄,我老李這次幫不了你,但你放心,等校長開會回來,我一定将實情告訴校長。”
高曉松和田子光二人冷冷一笑。
等校長回來?
等他回來時候,米已成炊,黃花菜都亮了。
即便是校長,想翻案也絕不可能!
“李院長,無論怎樣,我淩霄謝謝你。”淩霄誠懇地說道。
“淩霄,我代表師大,正式宣布開除你的學籍,你可有意見?”高曉松冷笑着說道。
淩霄冷冷一笑,平靜地說道:“當然有。至少我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我選擇申請退學。”
“退學?你想的倒是挺美,我不同意你的退學。今兒這事兒,就得按開除學籍辦,沒人能幫你。”田子光輕蔑地說道。
退學不會給檔案留下污點,而開除學籍的話,可是會計入檔案的。若淩霄檔案中有了這麽不光彩的一筆,他工作都難找。
所謂誅心,大抵如是。
“那我呢?”
正在此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一個須發皆白地老者走進了辦公室。
他穿着一身打了補丁的中山服,衣領筆直,風紀扣全數扣上,嚴嚴實實,一絲不苟。腳上踩着一雙白底黑布的布鞋,步履從容。
他身材不高,身上更沒有一丁點鋒銳之氣,但他走起來,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
因爲他身上,有老一輩知識分子堅持一生的風骨和脊梁。
高曉松和田子光俱是一臉駭然:“孟……孟校長,您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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