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上這是怎麽回事?”白素梅端了小菜碟擺到桌上來,看到沈淮臉上不知道給誰撓出來的幾道手指印,疑惑的問道。
見熊黛妮、熊黛玲都盯着他臉看,沈淮問道:“有個女孩子昨天夜裏想跳樓,我爲了攔她跳下去,臉才給撓成這樣的——我這麽說,你們相信嗎?”
熊黛妮、熊黛玲一緻的搖頭。
熊黛玲說道:“你當我們傻子啊,這麽好騙?你一定是又去糟蹋誰家的小媳婦、大姑娘才給撓成這樣的吧?”
“别胡說八道,都說什麽話。”白素梅打了小女兒一下,朝她瞪眼不叫她胡說八道,不過,她眼睛裏的神色明明也認定分明就是如此。
熊黛妮倒是給她妹說中心事似的,想到前些天剛跟沈淮在賓館裏胡搞過,臉有些微燙,也沒好意思插下什麽嘴,秀眸将信将疑的瞥了沈淮一眼。
這時候七七在房間哭喊起來,她趕忙回房去照顧女兒穿衣服起床。
沈淮朝熊文斌攤攤手,表示無話好說。
熊文斌笑道:“沈淮這次倒沒有說謊,他的臉還真是救人給撓的……”
“怎麽可能?”白素梅剛才攔着小女兒不讓她胡說八道,這會兒自己倒第一個質疑起來,見沈淮鼓起腮幫子裝委屈的看過來,哈哈笑了起來,她們早飯早就吃過來,推着小女兒離開餐廳,不妨礙沈淮跟老熊談工作。
這會兒保姆将今天的報紙拿進來,熊文斌接過來,快速的浏覽标題,很快就翻到社經版,說道:“新浦的專題報道還是刊登出來了……”
“是嘛?”沈淮湊過頭去看。
“債務危機的章節部分删掉了,”熊文斌簡略浏覽了一遍,将報紙遞給沈淮說道,“倒是主要介紹新浦近一年來的發展成績……”
“他們也要有臉寫啊,”沈淮笑着将東華日報接過來,鋪在桌角上,邊埋頭喝粥,邊浏覽刊登在社經版上的專題,說到底他對戚靖瑤這個女人不放心,很快從報道裏找出問題,“呵,他們還是打了埋伏,”拿過報紙指着熊文斌看,讀道,“‘照當前的基建速度推進下去,代表縣政府承擔基建任務的新浦開發集團,債務雖然能夠依賴出售土地解決,而一旦土地轉讓的速度減緩或者土地售盡,這樣的模式也就難以爲維系,到時候有可能引發嚴重的債務問題’……”
專題報道占了整個版面,熊文斌剛才也隻是粗略閱看,還沒有注意到埋伏在文章裏的陷阱,湊過頭來看,笑道:“把這些内容都删除掉,他們多少有些不甘心啊?”
“由着他們去寫吧……”沈淮幾乎能想象戚靖瑤那雙怨恨在心、又有些神經質的眼睛,顯然也沒有指望一次教訓就讓她記住痛。
“他們說的也不盡錯;我們能預見未來一段時間,地方政府有可能在财政上有可能過度的依賴于土地轉讓收入,是會造成一定的問題。不過,他們也沒有把話說盡;地方财政每段時期都有其特點,關鍵還在于我們有沒有自我調整的能力。我們現在搞改革、改制,是針對當前的主要矛盾做調整,不要有野心去設計一個能延用萬載的完美制度來。将來矛盾發生轉變,那是将來的改革、改制要面對的問題,現在還是先解決當下的問題,給将來留有調整的餘地即可。”熊文斌說道。
沈淮笑道:“你這番道理,顯然是說不動秦丙奎的;要不你去醫院勸勸他去?”
“我沒有那麽精神勁兒,”熊文斌搖頭道,“你對秦丙奎所說,人之一世,濁中求清——這樣的道理看着粗顯,卻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的。有氣力去勸秦丙奎回頭,還不如多解決些實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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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丙奎那邊要看緊一些,沈淮讓司機小馬将車開過來,再回醫院跟在王衛成身邊,等縣裏派其他人過來替班再讓他們撤回來。
吃過早飯就八點半鍾了,熊文斌要直接回市裏參加常委會議,出将軍園往西走,沈淮則開車往東,他剛上車,熊黛妮從後面追過來,坐上車來說道:“搭你車去單位……”
看着他爸的車拐過街角,熊黛妮才伸手去摸沈淮臉上給撓出的傷痕,美眸定睛看着他的眼睛,問道:“給誰撓的啊?”
“真是救人給撓的,”沈淮将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說給熊黛妮聽,說道,“那個叫秦瑩的女孩子,你還有沒有印象?”
熊黛妮沒事又不會去夜店裏玩,故而跟沈淮去過一趟,印象就特别的深刻。當時她還對白襯衫、牛仔褲穿扮,長相清純得跟女大學生一般的秦瑩,還覺得非常惋惜呢,沒想到這幾天的事情竟然将她卷入漩渦中來。
“你臉上有兩道血印子也怪難看的,”熊黛妮指着前面巷子口,說道,“你在巷子裏停車等我一會兒,我們那兒有種去疤效果特别好的藥膏,我給你拿過來……”
“一定得管用啊,不然我隻能拿石子在臉上再劃幾道,裝成臉栽地上蹭的,不然真沒有辦法遇解釋,”沈淮說道,抓起熊黛妮酥軟的小手,說道,“你指甲蓋也挺長的,要不你來撓兩下?你照着石子地刮蹭的模樣撓,不要對我手軟……”
黨政機關工作不計究周末不周末的,但市中心這邊周日人流特别多,小巷子也不斷有人穿過,熊黛妮可不敢跟沈淮在車裏親熱,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就推開他下車。
沈淮在賓館裏也沒有特意在意臉上兩道抓痕,他把車遮陽闆翻下來,照着後面自帶的小鏡子看臉,抓痕結了疤,還真挺明顯的——熊黛妮忙耽擱沈淮的時間,小跑着去商場,又小跑着氣喘籲籲的過來,不再坐進車裏給沈淮輕薄,隔着車窗将藥膏遞給他,說道:“喏,藥膏是透明的,每天多抹幾次,别人也看不出來,疤消得快……”
“怎麽抹,要不第一次你幫我抹?”沈淮涎皮賴臉的将臉貼過來,“你幫我抹一下,我就會了。”
“你真是個二皮子臉……”熊黛妮伸手在沈淮的臉皮上輕輕的掐了一下,剛要接過藥膏幫沈淮抹,不意給人在後面輕拍了記肩膀。
她本來就是做賊心虛怕給人看到她跟沈淮在一起,給人從後面接近拍了一下肩膀,魂都差點吓掉了,轉頭見是周裕,才捂住胸口喘着氣說道:“周部長,你都吓死我了。”
“我老遠就喊你了,你也聽不見,一溜的往這邊小跑,鬼鬼祟祟跟做賊似的——你偷偷摸摸跟誰在這裏見面嗎?”周裕笑着探過頭,待看到沈淮坐在車裏,美眸也一下子瞪得滴溜溜的圓。
熊黛妮當然不想她跟沈淮的事情叫别人撞破,心裏雖慌,但也有急智,說道:“也不曉得沈淮昨天夜裏欺負誰去了,你看他臉上給撓的樣子——他倒是知道沒臉進商場,就打電話叫我偷偷摸摸的給他買藥膏抹臉。你什麽時候喊我來着,我怎麽沒聽見?”
沈淮也不知道,讓周裕知道他跟熊黛妮有一腿,再而讓熊黛妮也知道他跟周裕有腿,局面會怎麽演變——熊黛妮這時候往他頭上“潑”髒水,倒是“潑”得極妙。
周裕還不知道昨天夜裏發生的諸多事的細節,經熊黛妮一提醒,也看到沈淮右臉上兩道抓傷,當下真以爲沈淮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才開車過來讓熊黛妮幫他買藥膏塗臉,便擠兌沈淮道:“沈縣長天天老鷹捉兔子,也要給兔子蹬到鷹的時候啊……”
“我手裏頭還有工作要做,我就回去了,藥膏就送沈縣長你了……”熊黛妮雖然急智拿謊言編圓過去,心還虛着,哪裏敢留下來,說着話就往巷子口走。
熊黛妮穿着高跟鞋,走得又慌又急,到巷子口都差點崴倒——周裕本來不疑心她,但見她慌慌急急的樣子,心裏又是奇怪,拉開車門坐進來,摸着沈淮臉上兩道抓痕,問道:“該不會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想對熊黛妮動手動腳,給撓的吧?”
“這要是她撓的,她會幫我買藥膏啊?”沈淮說道。
他也看到熊黛妮離開慌手慌腳的樣子,暗喊頭痛,無論他把昨天秦瑩跳樓抓傷他的事情說給周裕聽還是承認對其他女人不軌,都解釋不了熊黛妮此時慌手慌腳的樣子,隻能随口往下編。
“難說,”周裕可沒有别人那麽好騙啊,她不知道沈淮跟熊黛妮已經發生過關系,隻能往盡可能合理的地方去推測,說道,“熊黛妮性子軟,跟你又撕不下臉。你對她動手動腳的,她氣不過撓你兩下,撓了又覺得撓重了,轉回身幫你藥膏,再慌慌張張的離開,倒合她的性子。你上回在她家把床弄塌了,是不是你想怎麽着她,她掙紮來着?”
“我有你說的這麽不堪嗎?”沈淮哭笑不得的問道。
“難說。熊黛妮長得真水靈,皮膚嫩得我都想摸兩把。你又是個花心鬼,獨處一室控制抱住人家往床上撲,一下子撲過頭,把床撲塌了,可不正常得很?”周裕笑嘻嘻的說道,扳過沈淮的腦袋,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你有本事就說沒有對熊黛妮動過心……”
“……”沈淮湊過臉,在周裕紅潤的嘴唇上親了一口,拉她坐懷裏來,說道,“就你讓我動心了。”
“你對熊黛妮動心思也正常,她長得漂亮,人心好,明明給你欺負還幫你掩飾。不過她心思單純,不是那種能把心放在兩個男人身上的女人,跟你不一樣。她已經有人在交往了,你真就不要去害了她,”周裕依偎在沈淮的懷裏,勸他道,“再說,你又不缺女人。”
“嗯……”沈淮不管多大的罪名,先認了再說,總不能跟周裕說,他跟熊黛妮關系已經親密無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