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才看周明跟個年青人打得兇,大家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這時候見白素梅氣勢凜然的喝破,大家就都回過神來了,紛紛指責周明母子的不是:
“你說你,都離婚快十個月,人家愛跟誰在一起便跟誰在一起,礙着你什麽事情?人家有對不起你嗎,輪得到你來管?”
“周明,你還記得黛妮當初是怎麽跟你分的?黛妮現在清清白白的,跟你沒有一絲瓜葛,她跟對象在一起,不要說把床弄塌了,就算把房子弄塌子,也該是房管局的人來過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過問?”
“你現在知道後悔了,這麽好的老婆跟别人是可惜,但你當初不要爬到别的女人床上去啊?”
“你們周家今天是丢臉了,丢大臉了,自己屁股上糊滿了屎不幹淨,還有臉來指責别人的不是?這不是丢臉是什麽,我老漢長這麽大,都沒有見過你們娘倆這麽不要臉皮的。”
給大家這麽一罵一指責,周明他媽也傻了眼,氣勢弱下來,頓時連哭都沒有氣勢,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臉抽泣,不再哀嚎什麽。
周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這時候稍稍冷靜一些,但看着埋頭坐在一旁路牙上的沈淮,他就又氣不打一處來。
他能接受熊黛妮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沈淮這個畜生,他恨不得要将沈淮一身肉扯一條條的吃下肚子裏去。
“你們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有臉在這裏鬧嗎?有臉在這裏吵嗎?黛妮,還是我們熊家有哪點虧待過你們周家?你跟黛妮結婚,沒有房子,我跟黛妮他爸,還有她妹妹搬出來住舊筒子樓,把好房子讓給你們住。逢年過節,怕你們亂花錢,不讓你們往家裏買東西,但黛妮每回去你們周家,有哪次是空着手的?你們周家九三年要建瓦房,缺錢,黛妮他爸怕周明你面子不好看,讓我偷偷摸摸送了三千塊錢過去,這事你們就壓根兒都忘了喽?你媽前年到市裏來看病,住了一個月,是黛妮伺候的還是你幾個姐姐伺候的?醫院費你周家掏過一分錢?現在你周明發達了,我跟你提這事,沒指望你報答,就想着你跟黛妮都離婚了,你可以處對象,我家黛妮難道就不可以處對象了?你能不能讓我們家安生些,不要沒事就來折騰。”白素梅寒着臉喝問。
周明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青,不敢看白素梅的眼睛。
“幫幫忙,你們走好不好,”白素梅苦着臉說道,“現在孩子還小,你們怎麽鬧,對孩子都沒有太大影響,她要再大一點?你們要點臉皮好不好?你們要鬧,要鬧到什麽程度才收手,鬧到譚啓平那裏去?”
周明一下子給白素梅戳中要害,臉se蒼白,無言以對。
郭成峰将車開過來,攙周明他媽上車,又問周明:“周總,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周明一聲不吭的鑽進車裏,隻是離郭成峰開車離開這個讓他淪爲恥辱跟笑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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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梅從街坊手裏接過孫女來,又跟街坊說道:“叫大家看笑話了。”
“什麽時候再叫我們吃喜糖啊?”街坊也多有說有笑的打招呼,直叫這個周明太不像話,早虧得分了手,不然熊黛妮以後跟着他還得吃大虧。
白素梅滿臉堆笑,不作應答,恭送街坊先走。
“媽,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
走到樓道裏,熊黛妮又開口跟她媽解釋。
白素梅“啪”的一個巴掌抽過去,熊黛妮給打傻在那裏。
白素梅抱着孫女,一屁股坐樓梯台階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壓着聲音罵熊黛妮:“你都多大了,怎麽就一點事都不懂呢。你要把你爸氣死,你才甘心啊?你爸這些年他容易嗎?他就不圖臉上那張老皮,你這就活生生的要把他臉上的皮撕掉啊!”
沈淮站在一旁,白素梅壓根兒不看他一眼,他心知白素梅也認定他跟熊黛妮關系不正常,她剛才所言所行,不過是不想讓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鬧得整個東華市都知道,鬧得她熊家以後再也擡不起頭來。
他能理解白素梅的心情,也知道有時候誤解百口莫辯,沈淮一腐一拐的坐回到車裏,看着熊黛妮扶着她媽上樓去。
沈淮隻覺得右腳踝有些刺痛,剛才走路還沒有什麽感覺,用力踩刹車,就跟有針紮似的。他脫掉鞋,才發現腳踝腫起一片,大概是跟周明撕打從樓梯滾下來時崴到了。
沈淮調過後視鏡,看着鏡子裏淤血的眼窩,他自己都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找誰過來送他去醫院——這鳥事跟誰能解釋得清楚?
沈淮正苦惱間,樓上“嘩”的扔下一兜東西,塑料袋摔破了,裏面瓶瓶罐罐的東西滾出來,還有兩包衛生巾,恰是他上門提進熊家的東西,這時候給白素梅都扔了出來。
沈淮苦笑不得,這他娘的比窦娥還冤啊,他都不知道找誰訴苦去。
沈淮咬着牙,慢騰騰的花了大半個小時,才将車開到醫院,挂急疹拍片子。
在等片子結果出來時,沈淮坐在疹療室裏,天se漸黑,邵征的電話打過來,問道:“沈書記,你是不是在醫院裏?”
“怎麽了?”沈淮問道。
“有些不好的消息在傳,說你……”邵征在電話那頭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人在市第三人民醫院,腳崴了,開車不方便,你過來接我。”沈淮沒有在電話裏跟邵征多說什麽,讓他直接先過來再說。
白素梅是壓根不希望讓事情鬧大;而在他跟周明扭打過來當中,周明也一直沒有指破他的身份,想必周明就算認定他跟熊黛妮有什麽,因爲自尊心的關系,他也不可能主動将這事捅出去……
如果不是那麽多街坊裏有人認出他來,還有誰會主動把這事情給捅出去?還傳得這麽快?
郭成峰!
沈淮記得是郭成峰開車将周明跟他媽接離現場,應該是郭成峰陪同周明他們一起過來,隻是當時沒有一同上樓去。
隻是,郭成峰是周明的秘書,他難道就不清楚,周明恢複理智之後也不會希望這事給公開宣揚的嗎?
有時候小人物還真不能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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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征很快就趕了過來,不過随邵征一同出現的,還有孫亞琳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沈淮無視孫亞琳幾乎要把嘴咧到耳朵根後的誇張笑容,直接吩咐他:
“周明的秘書,郭成峰,你查一查,他當初是怎麽跟周明認識的?我隻記得周明當初跟我要人,提到郭成峰的名字,我也沒有在意,就把人給他了。”
“郭成峰有問題?”邵征疑惑的問道。
“你對郭成峰這個人有沒有印象?”沈淮擡頭問孫亞琳。
“就不是周明的小跟班嗎,能有什麽印象?”孫亞琳說道。
“合資鋼廠推中方總經理人選時,我推薦的是周明,當然那時譚啓平、梁小林都傾向用周明,但顧同一點都沒有反對,你不覺得奇怪嗎?你覺得,郭成鋒有沒有可能是顧同放在周明身邊的一枚棋子?”
“嗬,你搞半天,還不是想轉移我們的視線,”孫亞琳笑道,“我對郭成鋒是不是顧同的棋子不感興趣,對周明以後會給顧同害多慘也不感興趣,我就想知道你們得玩多瘋,能把床給弄塌了?”
尼瑪,沒等沈淮拿起東西砸過去,孫亞琳就先溜出疹療室。
沈淮可以闆起臉來罵其他人,但拿孫亞琳沒折。
片子出來,腳踝扭傷,休息幾天就會沒事,其他小傷口一起做過包紮後,沈淮就讓邵征開車送他回文山苑。
途中接到陳丹的電話,陳丹也是早一刻聽到傳聞,打電話過來直接問:“你的腳要不要緊?”
“要在家休息幾天,不過在家裏沒有人照顧。”沈淮說道,有些事在電話裏解釋不清楚,他要陳丹到文山苑去。
“我在文山苑呢,屋子裏亂得跟狗窩似的,我在幫你收拾東西。”陳丹說道。
回到家,看到陳丹果然在,長時間未用的廚房裏還冒着白騰騰的熱汽出來,沈淮心情就輕松下來,坐到沙發上,讓邵征先回去,見孫亞琳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白了她一眼,說道:“有人想渾水摸魚、一石三鳥,就你還跟在裏面瞎湊熱鬧……”
“什麽一石三鳥?”孫亞琳坐在側面的貴妃榻上,胳膊頂着膝蓋,撐着下巴,看着沈淮。
“對方故意将消息傳開,一是針對我,一是針對熊文斌,一是針對周明,這都是明擺着的事情,”沈淮想要解釋,突然發現還挺難解釋,隻好對孫亞琳沒好氣的說道,“當然,事情真相跟外面傳的真不一樣,就是不小心把床梆坐斷了,趕巧周明跟他媽過來,産生誤會,就動手打了起來。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
“我也沒說不信啊?”孫亞琳嘴角翹起來,站起來湊到陳丹的耳邊問,“對了,給他炖的排骨湯裏,有沒有下兩包鼠毒強?你得給他來一次狠的,他才知道收斂。”
這種沒有吃了诨,嘴上卻給人抹上油的感覺,叫沈淮郁悶得很。
不理會孫亞琳、陳丹她們在客廳,沈淮跳着進了卧室休息去,心想:好在楊麗麗跟寇萱要去店裏,陳丹又是柔宛的xing子,不會跟孫亞琳配合着擠兌他,不然他隻能自己先跳黃河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