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轉回身來,跟邵征下樓到鵬悅的貴賓廳去。
楊海鵬走過來,興奮得手舞足蹈,說道:“早知道今晚有這麽jing彩的一幕,我死皮賴臉也要湊到南園看熱鬧去。聽南園的人說,小鬼子半張臉給燙脫了皮,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真想湊過去看一看,長得跟猴屁股似的人臉,到底是什麽樣子。就是周區長今天吃了點虧,這個太不值,小鬼子也太他娘欺負人了……”
聽着楊海鵬的話,坐上沙發上的周裕擡頭看沈淮一眼,暗道:在南園給小鬼子揩油吃豆腐,是叫人氣憤,但她真正吃虧還是在車裏糊裏糊塗就給這個渾蛋占了大便宜。
回味起在車裏給沈淮揉弄雙峰的感覺,周裕心裏又有些熱騰騰的暖意,似乎沈淮還有一雙無形的手箍住自己的腰身,叫人情蕩意迷,不知不覺間眼眸波光如水,嬌嫩粉面也泛起些微紅暈,撇臉看向别處。
周裕的異樣落在别人眼裏,還以爲她是在爲今晚在南園發生的事情氣憤。
沈淮倒是知道周裕是在想車上的事情,見她此時的臉蛋嬌豔風情,心裏癢癢的,但這時候又不能多表示點什麽,隻能一臉凜然正氣的朝吳海峰、周炎斌、楊玉權等人走過去,笑道:“得,我胡鬧了一把,又把你們惹得不安生,真是罪過啊……”
吳海峰、周炎斌、楊玉權等人都是一笑,知道今天這事有些棘手,但現在周家的利益,差不多已經跟梅鋼捆綁在一起,他們同樣不願意看到,在譚啓平的cao控下,梅鋼的控制權旁落他人之手。
在梅鋼的産業布局上,梅鋼自身的股權分布,控股權在誰手裏,其實都是次要的。梅溪電廠建成,将控制梅鋼的電力供應;碼頭又将梅鋼原材料及産口的進出,梅溪電廠及梅溪港碼頭,才是整個梅鋼産業布局以及将來決定梅鋼控制于誰手的最關鍵一環。
ri方眼光還是很毒辣的,他們也同樣不關心梅鋼或合資項目到底誰控股,一早就更在意能不能拿到電廠跟梅溪鎮碼頭的控制權。
中午知道富士制鐵單方面突然提高談判規格,積極釋放出要将合資項目建在東華的信号,吳海峰、周炎斌、楊玉權等人在感到震驚的同時,也都感到很被動,很棘手。
不僅譚啓平,就連省長趙秋實都打電話來表示對此事的重視跟關注,都要求東華市裏,要盡一切可能将合資項目談成,他們實在想象不出,要是ri方堅持以對梅溪電廠及梅溪港碼頭控股爲合資條件,沈淮還能有什麽借口堅持梅鋼du li自主的發展方向。
眼前這事雖然有些棘手,但至少梅鋼喪失發展主動權的危機得到緩解。
周知白雖然心裏對沈淮都有些看法,但知道她姐今天沒有怎麽吃虧,這會兒他也還在爲今天的事情興奮,一時也沒有去想什麽後遺症的事情,而是笑着問沈淮:“我也是壓根沒有想到沈書記你竟然還jing通ri語——沈書記,你在法國留學過,之後就回國了,你什麽時候學的ri語?”
“他估計是看曰本se\情錄像時學的,在法國,曰本se情錄像很流行的;沈淮剛到法國時,語言不通,沒事就看這些錄像打發ri子。”孫亞琳也是滿心疑惑,她本來也是萬紫千紅喝酒,知道南園的事情,就趕到鵬悅過來彙合,但心裏一樣想不明白沈淮怎麽會聽得懂ri語?
孫亞琳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沈淮在法國時接觸很多的曰本風俗電影。
孫亞琳數落沈淮來,從來都是口無遮攔,不給他留情面;大家聽了都哈哈一笑,楊海鵬笑着問沈淮還有沒有把錄像帶帶回國來,他也要借過去學習學習。
市鋼廠八十年代末曾從富士制鐵引進全套的生産線,當時不僅委托ri方負責生産線的安裝、調試,之後還聘請兩名ri方技術人員長期留在市鋼廠做技術顧問,沈淮就是在那時學的ri語——隻是這段經曆已經沒有辦法跟别人提及了,孫亞琳“潑髒水”說他看曰本小電影時學的ri語,他隻能默默的認了,笑着把楊海鵬湊過來的頭推開。
楊海鵬、周知白、趙東他們爲今晚在南園發生的事情感到解恨,恨不得在現場替沈淮助拳;吳海峰、周炎斌、楊玉權、禇宜良、朱立等人則老成持重,覺得事态到目前遠遠談不上明朗,還可能誘發他們之前所沒有預料的變故,神情也就談不上很輕松。
大家開過玩笑,吳海峰就進入正題,說道:
“富士制鐵的代表,雖然提出要跟周裕當面道歉,但一口咬定是誤會,他們應該還是想向市裏施加壓力,扳回主動權……”
雖說南園歸市委辦分管,但隻要熊文斌不刻意的嚴禁工作人員外傳消息,沈淮他們想知道南園的動靜,還是比較容易的。沈淮現在已經知道,在他離開南園之後,譚啓平、高天河、梁小林、顧同、熊文斌等人的言行以及山崎信夫等ri方談判代表的反應。
“不過反過來說,他們雖然一口咬定是誤會,但反應不強烈,說明他們心虛了,這還是有利于我們把主動權抓過來,”周炎斌說道,“說到底,還是譚啓平可能會有的反應,叫人無法琢磨!”
譚啓平随後離場,隻是正常的外事反應而已,不能代表他内心真實的想法。
沈淮都潑了水、摔了杯子,公開指責這是一起惡劣的公開侮辱我方女官員的事件,譚啓平要是還無動于衷,那他這個市委書記就是不合格的。
不過,譚啓平心裏到底是怎麽樣想的,到底是爲ri方代表的無禮而氣憤,還是爲沈淮的小題大做、借題發揮更加惱恨,就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了。
富士制鐵這次突然提高談判規格,表露出很強的意向xing,就是奔梅鋼來的。譚啓平事前還堅持讓市鋼廠參與合資談判,硬要把市鋼廠搓和進合資項目裏來,實際這隻是周明到梅溪鎮任職的延續——譚啓平已經不耐煩梅溪鎮及梅鋼給沈淮一手遮天了,雖然不會強烈的直接将沈淮從梅溪鎮調離、激化矛盾,但摻沙子的動作則不會少。
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後,不管合資項目能不能成,譚啓平必然會加快對梅溪鎮摻沙子,甚至還有可能引發唐閘區的一系列人事變動。
譚啓平作爲市委書記,之前一直都很難對梅溪摻沙子,包括周明都給沈淮壓得死死的,大有冷闆凳坐穿之勢,說到底市委市zheng fu跟梅溪鎮之間,還隔着唐閘區。
梅溪鎮的主要人事權是在唐閘區,市委及市委組織部還無法直接插手。而唐閘區這邊,區委書記楊玉權以及其他區常委成員,大多數受周家影響很深,潘石華在唐閘區實際上是給孤立的。
以往,譚啓平的動作不會激烈,畢竟要顧忌到沈淮在明面還是要算譚系的沖鋒大将,而沈淮背後的宋系更要求譚啓平不會輕易的去激化矛盾。
但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後,有些事就有些難以預料了。
要是譚啓平決意将楊玉權調走,決意将周裕調走,沈淮又能指責譚啓平什麽?又能跑到哪裏去喊冤?要是譚啓平決意用潘石華擔任唐閘區委書記,沈淮又能跑到哪裏喊冤去?
譚啓平隻是在履行他市委書記的職權而已,這是沈淮不能幹涉的;但倘若真讓譚啓平做到這一步,沈淮在唐閘區就會給孤立起來。
沈淮嘬着嘴唇,想了想,說道:“周知白、趙東他們到英國考察,不能停,還要照着計劃進行,我們要做的事情,得照着計劃去做,一步不要停。富士制鐵的代表要是能忍氣吞聲、不拂袖而去,我就繼續留下來跟他們周旋。除了電廠跟梅溪港碼頭的控制權之外,其他條件也不是不好談,引進外資,畢竟能促進地方經濟發展,我們也沒有道理一定就拒絕。但是有些事确實是要防範于未然了。電廠還在建設,控制權還沒有從東電移交過來,這一點倒不怕誰現在就能伸手,到時候更改跟東電的還款協議就可以了;梅溪港碼頭年底就會投入使用,我會最快成立合資子公司,将梅溪鎮碼頭轉移到合資子公司的控制之下,而不再梅鋼對其直接控股。這樣,即使我給調離梅溪,隻要我眼睛還盯着梅溪,就不怕有人真敢将梅鋼分拆了吞下去……”
梅溪鎮zheng fu通過資産公司對梅鋼控股,這點在目前情況下,很難改變,就算想改變,也必須得到市裏的批準才是合法——沈淮無疑改變梅鋼的股權結構,但到梅鋼集團之下的子公司層面,則不受限制。
如同計劃爲引進西尤明斯二手生産線成立的新項目子公司,梅鋼對子公司的直接持股将控制在45%以下,并不要求絕對控制;這個模式同樣可以用在梅溪鎮碼頭、梅溪電廠——小曰本不是謀求電廠跟碼頭的控股嗎?沈淮就提前将電廠跟碼頭的控股權從梅鋼手裏的分散出去。就算将來沈淮有可能給調走,梅鋼不受沈淮控制、任命新的董事長、總經理,隻要抓住電廠跟碼頭,也就能抓住梅鋼的一部控制權,不至于徹底的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