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唐玥見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卻不說話,有些納悶。
“阿玥,你這樣關注别的男人我會不高興。”鳳君曜捏了下她挺直的鼻梁,磨牙道。
唐玥:“……”
她這是關注嗎,隻不過好奇罷了,如果鳳柏軒一心要殺的人不是他,她才懶得費這個心思。
“收起你的醋壇子,快點說。”唐玥故意闆起臉,對某個在吃醋的王爺橫眉說道。
“真想聽?”鳳君曜别有深意地睨着她。
“廢話!”
“那好吧,就告訴你。”最後,某王爺投降。
唐玥趴在浴桶上,靜靜的等着聽故事。
“其實我娘是白巫族的貴女,二十五年前她被白巫族族長當做禮物送給靈鳳帝王——奉德宗也就是鳳君澤的祖父,當時前往白巫族迎接娘的正是我父親鳳清乾,在路上,他們竟産生了感情,我娘本是要獻給奉德宗爲妃,卻與我爹暗中萌生感情。
鳳清乾脾性乖張,做事我行我素,隻要他想要的都會想盡辦法弄到,對于我娘也不例外,于是到了京城他便大着膽子跑到皇宮去求賜婚,讓我娘嫁給他爲妻。”
鳳君曜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手在黑如墨汁的藥湯中晃動了下,垂下的眼眸中顯出一片的暗影。
的确鳳清乾不是個能被束縛之人,做出來的更是讓人無法想象,虎毒不食子,而他卻給自己的親兒子下毒中之王,這樣的心夠*的,能做出和老皇帝搶女人的舉動也不爲過。
“奉德帝本來對我娘就無感情,我爹又貴爲厲王,他肯定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和厲王府産生隔閡,于是就痛快的答應讓他們成親,因爲這聽說我父親還被爺爺一頓毒打,但依舊無法更改我父親的決定,無奈隻能讓他們成親。
奉德帝雖然同意了讓他們成親,但無意中發現了我娘身邊的侍女,見她長相并不輸後宮女子,而且舉手投足都不似一般侍女那樣的自卑,又聰慧娴雅,深得人喜歡,因此得到了奉德帝的注意,于是,奉德帝便将她封爲慧貴人,一年後便爲奉德帝生了一個兒子,她也因此晉升爲揮妃。”
“慧妃?她生的兒子就是鳳柏軒?”唐玥聽到這裏,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嗯。”鳳君曜點了點頭,繼續道:“鳳柏軒便是慧妃的兒子,也是奉德帝最小的兒子,因爲慧妃深得奉德帝的喜愛,愛屋及烏,奉德帝對鳳柏軒也甚是恩*,因爲慧妃是我娘的侍女,她我娘的感情也很好,小時候,我和鳳柏軒經常一塊玩耍,我娘假死父親出家之後,慧妃對我十分照顧,爲了防止奉德帝對我下殺手,她便将鳳柏軒送到厲王府,說是我沒了父母很孤單,讓鳳柏軒來厲王府和我做伴,其實她将鳳柏軒送到爺爺跟前做人質,奉德帝對鳳柏軒一向很*,如此一來就會忌憚些,若不是害怕我在宮裏慘遭不測她肯定會把我接近宮裏,那時候誰曾想過會成爲仇人。”
說到這裏,鳳君曜苦澀地扯了下唇角,笑了笑。
原來他們還是發小,看他提起這位慧妃時候面色明顯柔和了許多,可見這位慧妃在他心中的位置不低。
“後來呢,爲何你們就反目成仇了,不對,應該說鳳柏軒爲何要殺你。”鳳君曜從未對鳳柏軒下過殺手,即便知道是他做的,也沒有派人去殺他,鳳君曜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如果他人早就報複回去了,莫不成他們之間還有什麽故事。
“後來沒過幾年奉德帝便駕崩歸西,由先皇繼位,那時候慧妃才二十多歲,依舊擁有花容月貌,先皇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他在奉德帝在世的時候就對慧妃起了色心,隻不過忌憚奉德帝才沒有下手,他繼位後,開始對慧妃多次*,慧妃看似溫柔實則是位剛烈的女子,自然不會從了先皇,那時先皇才坐上皇位,根基不穩,自然不敢做出欺辱父妻的行爲,于是就這樣相安無事兩年,可是……”
他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古潭般深寂的眸子越發的深,還有一絲的恨意在裏面。
“在奉德帝駕崩之後,慧妃就讓我和鳳柏軒收斂鋒芒,盡量做一位平庸之人,這樣才不會引來殺身之禍,可是就這樣先皇還是将注意打到我身上來。
一次宮宴上,當日先皇還讓我坐在他身邊,我也事事小心,可還是沒防住,不知什麽時候腳下竟出現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是我平日裏把玩的匕首,因此我便被扣上了一個刺殺帝王之罪,要砍了我的頭!慧妃爲了救我才答應了先皇的要求,忍着這莫大的屈辱成爲先皇不見光的女人。”
他說到最後,聲音雖然以往的平淡,卻讓人感覺一股子的冷意,刺骨的冷,其中還有看不見的悲哀。
唐玥心疼的握緊了他的手,無聲的給他安慰。
那個時候他還是孩子,卻目睹了這麽多人間最悲慘的事情,他那個時候應該很無助吧。
“慧妃害怕先皇會再一次加害我,就和爺爺商量将我送進了軍隊,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隻有變強才能保護自己的親人,才不會被他人欺負,所以在軍隊中努力打拼,終于在十四歲那年橫掃漠北,成了少年将軍,我的羽翼也漸漸豐滿。
直到十六歲那年才回到京城,那個時候我已經擁有靈鳳三成兵力和整個旋鳳,擁有這樣的實力相信先皇定會忌憚于我,也就不敢再禍害慧妃,卻沒想到等我回來時,慧妃受不住先皇的侮辱自盡了,從那以後再見到鳳柏軒他便不與我親近。”
聽到這裏,唐玥也猜到鳳柏軒爲何會恨鳳君曜了。
鳳柏軒認爲他娘爲了鳳君曜飽受屈辱,和自己的繼子做苟且之事,最後含恨自盡,還有慧妃和先皇有染這件事即便做的再怎麽隐蔽,但紙是保不住火,肯定會有流言出來,如此對鳳柏軒會造成很大的心裏傷害。
在鳳柏軒的意識中,他和他母親的屈辱包括他母親的死都是因爲鳳君曜,所以他才會将恨意轉嫁給鳳君曜,想着法子置他于死地。
“阿玥,你知道先皇是怎麽死的嗎。”鳳君曜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唐玥微斂了下眼眸,有些疑惑地道:“他不是生病死的嗎。”
聽他的口吻,難道先皇是被他……
“是我殺的。”鳳君曜坦言說道,“得知慧妃自盡後,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殺了先皇,如此昏君根本不配爲人。”
還真的是他殺的,隻是外界傳出來的是先皇因暴病去世,先皇死之前還很健康,未曾聽說過有什麽惡疾,突然宮裏傳出來先皇得了急病駕崩了。
當時,她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隻不過先皇于她是個陌生人而已,也沒放在心上,原來根本不是得了急病而死,而是死于鳳君曜手上。
不過,這個還真該死,就他算計鳳君曜這一條他就該死,更何況還做了那麽多令人發指的事情。
先皇根本不是個好皇帝,和現在的鳳君澤比起來還不如鳳君澤,鳳君澤心思多疑,但在百姓面前還是會盡量做一位仁君,而先皇殘暴不仁,動辄殺人,而且好女色,不知道污了多少好女孩。
鳳君曜殺了他,也算是爲民除了一大害。
因爲慧妃,鳳君曜才會對鳳柏軒的連番刺殺睜一眼閉一眼的吧,他覺得愧對慧妃,受恩于慧妃,對她唯一的兒子自然不會下殺手。
“因爲慧妃,你才任由着鳳柏軒胡作非爲的對吧。”唐玥感覺水溫有些涼了,便讓人去弄些熱水來。
“嗯。”鳳君曜擡眸看着唐玥姣好的面容,微蹙着眉頭道,“阿玥,你不會認爲我無能吧。”
“沒啊。”唐玥勾唇笑道,“你看似冷漠,其實有情有義,顧念恩情,這樣的你又怎會是無能呢。”
“有情有義?”鳳君曜挑眉,幽深的華眸中多了一絲笑意,“阿玥,我就這麽俗嗎,要知道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戰神。”
俗?唐玥唇角抽了下,捧起水撩到他身上,沒好氣地道:“大俗人,你要坐好了,我可是要換水了。”
鳳君曜:“……”
換好水之後,唐玥正要将藥汁加入浴桶中,手卻被鳳君曜抓住,“阿玥,幫我換條褲子吧,我身上的已經穿了兩天怪難受。”
某王爺的潔癖症發作了,唐玥歎道:“好吧,我給你換。”
将藥汁放下,在櫃子裏拿了一條白色的裏褲,走了過來。
鳳君曜現在下身無法動彈,這個時候她也不能讓他離了水,要給他換褲子隻能跳進去。
幸虧沒有放藥汁,否則還要重新換了。
唐玥沒多想,直接脫了外衣和鞋子跳了進去。
看着跳進來的心上人,鳳君曜唇角大幅度的往上揚。
這算不算是鴛鴦戲水呢,以前隻要在她清醒的情況下,她都不會和他共浴,這次終于實現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他的下身動不得,唉……
唐玥全身心都放在怎樣幫他換褲子上,沒有看到某王爺得意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龌龊想法。
這浴桶和一般的桶差不多深,不過,這桶不算小,兩人待在裏面也沒顯得擁擠。
唐玥幹脆坐進桶裏給他脫褲子。
隻是他的下身在水下面,脫換不太方便,她隻能半抱住他的腰身,将他的身體提起一點,才将褲子艱難的脫了下來。
脫的時候比較容易些,但穿就難了。
尤其是時不時的碰觸一下某王爺的腿,雖然他們已經有過多次親密,但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的。
尤其是某王爺還時不時的發出一聲*不清的聲音,讓唐玥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就在穿好之際,鳳君曜突然抱住她的腰身,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帶了一層色彩的眸子緊鎖着懷中的人,慢慢的湊了過去,“阿玥,我忍的好難受,你要不幫幫我吧。”
說着,他拉着她的手往下探……
唐玥小臉轟的一下紅的可以滴血,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你,你幹什麽……”
在這種節骨眼上竟然有了反應!
唐玥似被燙了一下,本能的就想收手。
“阿玥,兩個月了。”鳳君曜卻按着不讓她走,幽怨地看着她,那眼神如果她拒絕了就好像做了什麽極大的壞事一般。
看着他幽怨的華眸,唐玥心裏掙紮萬分,卻又羞得恨不得鑽進水裏不想出來。
自從他們之間有夫妻之實後,他便猛如虎,她是練武之人還吃不消,後來懷疑自己有了身孕,她便不讓他硬來。
說真的,這兩個月他忍的夠苦了。
唐玥将頭埋進他懷裏,不敢露出頭,正要順應他的要求去做,卻不想側殿内傳來一道糯糯的聲音。
“咦?玥姐姐你們在幹什麽,洗澡嗎,玥姐姐洗澡爲何要穿着衣服。”
白瞳兒睡眼朦胧的從側殿走了出來,看着浴桶裏的兩人很是不解。
兩人竟然待在那麽小的浴桶裏洗澡,厲王府什麽時候窮的連個浴桶都買不起了,還有玥姐姐爲何要穿着衣服洗澡。
看到朝他們走來的白瞳兒,唐玥吓了一跳,連忙從水裏跳了出來。
“呼啦——”地上一片的水漬。
到手的鴨子飛了,鳳君曜那個恨啊,擡眸瞪了一眼前來破壞他好事的白瞳兒,他真想将這個不長眼的丫頭丢出去!
見他像要吃人一樣等着自己,白瞳兒心底一陣發怵,弱弱地看向唐玥,控訴道:“玥姐姐,他瞪我。”
“咳咳……”唐玥閃身擋在他們中間,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你看錯了,他眼裏進水了,我剛剛在給他吹。”
水進眼睛裏還用吹啊,幸好這個人是白瞳兒,換做其他人才不會相信她蹩腳的謊言。
“原來這樣啊,難怪這麽瞪着眼。”白瞳兒同情地看了一眼鳳君曜,随後又困惑地道,“吹水在外面就可以了,玥姐姐幹嘛進去,還弄濕了衣服。”
這丫頭也不是那麽好騙啊,唐玥連忙用話轉移,“瞳兒,狐狸有沒有醒來的迹象。”
聽到她問越流殇,白瞳兒心思立即回轉過來,失落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剛剛看了他一下,連動都不動。”
也不知道狐狸什麽時候才會醒來,他說過等看過她娘之後,就會娶她,還要和她生小狐狸呢。
可是沒想到竟遭人暗算,直到現在他都昏迷不醒。
唐玥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放心好了,不出幾日他就會醒來,等一下我換身衣服,再去看看他。”
“嗯。”白瞳兒聽話地點了下頭,但臉色依舊很是失落。
這幾日對她來說過的好漫長,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度日可以如年。
唐玥換好衣服,就去了内殿爲越流殇檢查了一遍,又重新幫他換了藥。
因爲越流殇被燙傷的太過嚴重,即便藥再怎麽有效一時也難以愈合,尤其他的後背上還有膿血往外冒出,看着慎人。
白瞳兒看的眼淚直流,心疼不已,可也沒有辦法,“狐狸,肯定很疼。”
都成這樣了會不疼嗎,可是她卻無能爲力。
一滴滴的熱淚滴落下來,打在越流殇放在身側的手上,形成一灘水漬。
唐玥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這樣的越流殇她看了就于心不忍,更何況是白瞳兒,很多話她已經說過很多次,相信瞳兒她是知道的,她現在隻能靜靜的看着她。
“狐狸,你要快點醒來,要快點好,否則我會很難過。”白瞳兒低聲哭訴,一雙大眼中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這時,越流殇的手輕微的動了下。
一道嘶啞低如氣流的聲音傳了出來,“瞳兒……”
白瞳兒正傷心難過的哭泣,沒有聽到這輕微的呼喚,依舊在不停的流淚。
倒是一旁的唐玥先一步聽到,她眼睛頓時大亮,連忙湊了過去,“狐狸,你醒了。”
聽到唐玥的話,白瞳兒的哭聲驟然停住,不可思議的看着*上的人,“玥姐姐,你,你剛剛說什麽,狐狸醒了?”
“是呀,我的傻瞳兒。”越流殇緩緩睜開狹長的鳳眸,由于長時間沒有睜開眼,眼珠子有些暗淡無光。
他想沖着白瞳兒笑一下,卻不想扯動了傷口,痛得呲牙咧嘴的。
白瞳兒連忙按住他,“你背上全是燒傷,别亂動。”
“好,聽瞳兒的,我不動。”越流殇微微翹着唇角,*溺地笑道。
真好,他和瞳兒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