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藥爲生?”衛亦航打量了她一下,“既然你擁有精湛的醫術,爲何不以行醫爲生,總不會受到生命威脅。”
反正現在阿曜的馬車還沒趕到,閑着也是閑着,倒不如和這個小丫頭在這裏聊聊天。
聽他這麽問,那女子不由露出尴尬之色,“咳咳,我剛剛都是吹的,其實我隻懂一點點而已,爲了不去禍害旁人我就沒出師。”
倒有自知之明,衛亦航輕聲笑了下,說道:“姑娘爲何不找别的工作,比方說繡娘或者去别人家福利當丫鬟什麽的,總比采藥要安全輕松些。”
“刺繡?”女子擺了擺手,歎道,“算了吧,我可以把鴛鴦繡成小雞,至于當人家丫鬟更是不可能了,我天生不是伺候别人的命。”
衛亦航:“……”
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路,隻要開心就好。
“你還要不要去采藥?”衛亦航岔開話題說道。
從外表看此女多多少少會些武功,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正是因爲會這麽點武功才讓她活到了如今吧,要不然她常年在懸崖峭壁上行走早就給摔個稀巴爛了。
“不去了。”女子搖搖頭,看着快要下山的太陽說道,“天快黑了我還是回家吧,對了,天色不早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等人。”衛亦航看着緩緩駛來的馬車說道。
女子眼頭比較活,見他看着正往這邊趕來的馬車,不由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在等那輛馬車上的人?”
“嗯。”衛亦航點了點頭,看向女子,“天色不早,要不你乘坐我們的馬車下山吧。”
在山野之地,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不是他亂發善心,而是看着眼前的女孩比較舒服,不知怎的他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似在哪裏見過。
女子一聽頓時眼睛亮起,“好好好,多謝公子的盛情,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還真不客氣。
這時,女子突然想起了什麽,認真地說道:“對了,下了山之後,還要有一段的距離才會有人家,今晚你和你的朋友要不住在我家吧。”
她說的不錯,下了山之後,的确還需要很長的一段路才會有城鎮,如果騎馬倒也沒什麽,隻是阿曜乘坐的馬車,若是到了有城鎮的地方隻怕要到半夜了。
那馬車比不得阿曜的專屬馬車,到了夜晚肯定比較冷,隻是……
見他露出謹慎之意,女子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家隻有我一人,你們至少有三個男子吧,我一個女孩家都不怕你們怕什麽。”
衛亦航擡眸看了看充當車夫的暗一還有騎馬護在一旁的暗二,她說的不錯,他們一幫大老爺們的确沒什麽好顧忌的,隻是她一個女孩子邀請他們一群男人到她家,就不怕他們有什麽不軌之意。
如此想他也如實說了出來,“姑娘,你不怕我們是壞人?”
那女子一聽頓時‘咯咯’笑了起來,“若不是你,我早就摔死了,你肯出手救下我肯定是好人喽,至于你的朋友應該也差不到哪去,身爲男人就不能痛快點。”
衛亦航聞言,剛剛升起的警惕之意頓時散開,很豪放地笑道:“姑娘說的不錯,既然姑娘不覺得唐突,那我們就叨擾姑娘了。”
開什麽玩笑,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讓一個女人說不痛快。
“這才像個男人嘛。”女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大有哥倆好的架勢。
衛亦航頓時黑線四起,這個小丫頭長的水靈靈的,動作卻如江湖人士一樣的豪放。
不過,他倒不反感。
就在這時,暗一駕着馬車趕了過來。
“你們也太慢了吧,我在這裏都等了老半天了。”衛亦航一臉嫌棄地說道。
暗二甩給他一個大白眼,沒好氣地道:“阿航,你是不是想讓王,夫人再給你一針嘗嘗。”
他本想說王妃,但看到站在衛亦航身邊的女子便改了口。
“信不信我讓你先嘗嘗看。”衛亦航說着一擡手,指縫間便出來一根銀針。
“切!有針了不起啊,就你那破針唬得了誰啊。”暗二不屑地道,他看向那女子,眉頭不由蹙了下,“阿航,這位姑娘是誰。”
“哦,她是從懸崖上掉下來,正巧我接住了她。”衛亦航簡單地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然後,走到車窗前敲了敲,“阿曜,前面距離城鎮還有很遠,今晚我們就在這位姑娘家落腳吧。”
剛剛他和暗二說的話,坐在馬車裏的唐玥和鳳君曜聽的一清二楚,多少知道了此女的來曆,再說衛亦航也不是個頭腦不清,容易被迷惑的人。
于是,唐玥便對着外面說道:“好,你讓這個女孩來馬車裏坐吧。”
她這話一出,鳳君曜眉頭不由蹙了下,有些不悅,不過,卻沒有出聲阻止。
“我正有此意。”衛亦航頓時一喜,不愧是他的偶像,即便自己是王妃也從不端架子。
轉身看向那女子,指了指馬車,“姑娘,你進馬車裏去吧。”
“謝謝啦。”那女子也不客氣,歡喜地跳上馬車鑽了進去。
當她掀開車簾,看到裏面坐着的鳳君曜時,頓時呆怔住了。
好美的男人!外面的三位已經夠英俊不凡了,而裏面的這位更加的令人着迷,看着都不想移開眼目。
見她直直地盯着鳳君曜看,而且某王爺已經有怒意冒了出來,若是她繼續這麽大大咧咧的瞪着某王爺,隻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打下去,唐玥輕咳了一聲,“姑娘,爲何站在車門口,快進來坐。”
那女子猛然驚醒,見鳳君曜絕美的俊臉上顯出戾氣來,不由身子顫抖了下,慌忙将視線移開,不敢再看。
好可怕的男人,單單是被他看上一眼,就有種被刀鋒淩遲的感覺。
女子對着唐玥友好地笑了笑,然後,拉了一個軟墩子坐在距離車門口,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還是遠點的好。
看着某王爺陰沉的俊臉,唐玥輕聲笑了下,溫和地對那女子說道:“姑娘别怕,他除了長的兇了點,其實心底很善良。”
他善良?鳳君曜額頭上頓時滑出幾根粗大的黑線。
說一個殺人連眼睛都不眨的人善良,這丫頭越來越喜歡說胡話了。
那女子彎着嘴勉強地笑了笑,深有體感地道:“夫人說的是,有些人就是長的面惡心善,不過,我還是坐這裏吧,可以看外面的風景。”
唐玥唇角微抽,看着臉色黑沉下來的某王爺笑了。
這隻怕是除了白瞳兒第二個女子不被某王爺的美色所迷惑了,雖然此女進來的時候的确有驚豔的那一瞬間,不過,現在她肯定她對鳳君曜半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好吧,姑娘既然喜歡坐在門口,那我也不勉強姑娘。”唐玥指了指案幾上的茶點說道,“這上面有些茶點,姑娘若是不嫌棄盡管用。”
“嘿嘿,不嫌棄,我正好餓了。”女子朝着鳳君曜瞄了一眼,見他沒有看自己,連忙從案幾上拿了一盤糕點,吃了起來。
看着狼吞虎咽吃東西的女子,唐玥微微勾唇,倒是個有趣的女孩。
不過,即便對她的脾氣也不得不防着。
“對了,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擡起頭,嘴裏還有些吃食,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哦,你叫我歡兒好了。”
衛亦航聞言拉着缰繩的手不由一頓,立即彎腰掀開車窗看向那個坐在角落的女子,“你叫歡兒,那你姓什麽。”
“我姓衛啊,怎麽了。”衛歡兒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車窗外的俊臉。
“姓衛?”衛亦航臉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随将車窗放了下來。
原來不是她,因爲她姓于。
十二年前,他離開不到一年,便有傳聞說那座鳳鳴島被海嘯吞噬,當時島上的人全死了,他還曾去過一次,那裏早就沒了人煙。
歡兒應該也不在了人世間,他這些年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衛亦航拿出懷中的小海螺,摸着上面的歪歪扭扭的字,心裏酸澀不已。
“他怎麽了,難道我不能叫歡兒。”衛歡兒莫名其妙地看向唐玥,尋求答案。
唐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或許是衛亦航有個認識的人也叫歡兒吧,看他剛剛激動的樣子,這個歡兒應該對他比較重要才是。
自從她認識衛亦航後,從未見過他和女子有過親密的舉動,莫不成那個歡兒是他的小*?
吾,貌似有這個可能。
原來衛亦航這樣浪蕩的男兒心中還有一片柔軟的地方。
“阿玥,你想什麽呢。”鳳君曜見她勾着唇角,好似在想什麽有趣的事情,不由問道。
“沒什麽。”這裏有外人,唐玥也不好将才想到的事情過問鳳君曜。
衛歡兒吃了幾塊糕點後,又自來熟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一口喝幹,然後,歎道:“爽啊,人生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吃飽喝足,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不錯,你這姑娘倒是挺灑脫的。”唐玥笑道。
對這個衛歡兒還是有好感的。
“那是,這是本姑娘一生追求的目标。”李歡兒和唐玥熟了,又見鳳君曜沒什麽惡意,便渾身放松了下來,幹脆直接躺在地上的毯子上,很惬意地翹着二郎腿,别提多自在。
吃飽喝足美美的睡上一覺,很簡單人生。
“還挺容易滿足。”唐玥看着地上躺着的衛歡兒,眸光微微閃了下,說道,“歡兒,你把我們帶回家,你家人會同意嗎。”
“當然同意了。”衛歡兒放下二郎腿,單手支起自己的腦袋,側着身子看向唐玥說道,“因爲我家隻有一個人,我隻要同意了就等于一家人全同意了。”
唐玥聞言,眉眼不由斂了下來,眼中顯出了疑惑。
一個女孩子一人住在無人的山腳下,這怎讓人不懷疑。
衛歡兒看出她心中的疑慮,一骨碌從地上坐了起來,不耐煩地道:“唉,你們這些富貴的人就喜歡猜疑,我一個女孩子家能怎麽着你們。”
“歡兒,剛剛唐突了,抱歉。”唐玥也不掩飾,坦然道歉。
“算了,一般人聽我一個姑娘家的住在無人的山腳下肯定會有猜疑。”衛歡兒微微撇了撇嘴,漫不經心地剔着指甲,說道,“其實我也不想住在山腳下的,可是城鎮裏的房子都比較貴,我住不起,小時候我都是住在破爛寺廟裏,後來長大了,不想在那裏住,就在山腳下自己搭建了一座茅草屋。”
看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一個女孩子吃了不少苦吧,外面的衛亦航再次忍不住問道:“歡兒姑娘,你從小就在寺廟裏生活嗎。”
“是啊,在我小的時候家裏發生了一次劫難,家人都死了,隻剩下我一個。”衛歡兒說到這裏,面色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