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這堵‘人肉牆’,走到北辰陌跟前打量了下,輕聲喚道:“北辰。”
看到北辰陌沒事,她便松了一口氣,肩上的擔子卸下了不少,看來真如她所料,北辰的确是被墨邪給提前劫走了。
“我沒事。”北辰陌見她無事,這才稍稍安心了些,伸出手爲她引路,“天涯是不是很累,我們裏面聊。”
這時,從屋内出現一名身着青衣袍子的男子,此人溫雅俊逸,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文雅的氣息。
唐玥打量了此人一眼,對着他禮貌地點了下頭,“這位應該是墨邪公子吧,幸會。”
這裏隻有北辰陌和此人,那麽此人肯定就是墨邪了,從外表看墨邪和北辰陌倒是一路人,至于性子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很多人都善于僞裝自己。
見她猜中自己的身份,墨邪一雙眸子裏閃出一些興味,他對着唐玥拱了下手,說道:“不愧是陌閣主,一猜便中,在下墨邪,早聞陌閣主之名,如雷貫耳,如今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
“天涯,他是個瘋子,我們不必理會他。”北辰陌拉着唐玥的手臂,徑直進了屋内,将墨邪完全給無視了。
見北辰陌如此對待墨邪,唐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北辰陌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文有禮,剛剛對墨邪的舉動其實有些置氣的舉動,看來他和墨邪的關系的确很好,要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态度對待對方了。
唐玥也沒說什麽,跟随着北辰陌走了進去。
“北辰,你也太沒良心了,好歹我們從小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朋友,你怎麽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呢。”墨邪搖晃着頭,甚感‘痛心’。
“……”本以爲他是個翩翩玉公子,原來她看錯了。
進了屋内,唐玥便開口說道:“北辰,在迷心陣中你是被墨邪公子帶走的嗎?”
北辰陌見她問這事,面上不由露出一抹夾雜着害羞的尴尬之意。
“這小子竟敢在迷心陣中思-春,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他這條命就喪在那裏了。”墨邪沒好氣地道。
思……春?唐玥無言了,看不出溫文爾雅的北辰陌竟還有思春一說。
不過想起她在迷心陣也看到了鳳君曜,而且還差點身陷其中,如果有心上人的話很容易被困在迷心陣中。
隻是沒想到北辰陌竟會陷得如此深,可能是因爲他身體的緣故,内力雖高但身子不行還是承受不了迷心陣所帶來的沖擊。
“墨邪!”北辰陌磨牙擠出這兩個字,俊美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墨邪“唰——”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打開,優雅地搖晃着手中的折扇,“北辰,你莫要動怒,我說的都是事實。”
看着這個整日老神在在的好友抓狂的樣子,他心裏真爽啊。
脾氣再好的人都是有情緒的,這才像個人。
“墨邪,我們絕——交!”北辰陌這次是徹底怒了,拉着唐玥的手臂就往外走,“天涯我們回去。”
“喂喂,開個玩笑都不行嗎,沒人性的家夥。”墨邪慌忙攬住他們的去路,對北辰陌的行爲十分無語,這是他認識的北辰陌嗎,他怎麽感覺像是别人易了容一樣。
對于北辰陌的反應唐玥也有些出乎預料,他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大了,這和以往那個沉穩的北辰陌真的相差甚遠,竟被一句話給激怒了,這太不像他了。
北辰陌依舊梗着脖子,不去理會墨邪,依舊拉着唐玥走。
看着像隻牛一樣的好友,墨邪徹底無語了,“北辰,你到底想要怎樣,我都說了和你開玩笑,這麽開不起玩笑。”
北辰頓下腳步,哼聲說道:“有些玩笑可以開但有些不能開,你這次如果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是不會再理你。”
“你想要什麽說法。”墨邪見他退了一步,心裏略略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個好友今日有些不正常,但他還不想失去。
北辰陌松開唐玥的手臂,憤怒的鳳眸中劃過一抹精光,隻是他眼眸微斂旁人沒有看到,他沉吟了下,很橫地道:“你傷害了我,害的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你需要給我補償。”
“補,補償,我們的關系還需要補償嗎。”墨邪郁悶至極,再說他又沒怎麽着他,爲何要補償。
“不補?”北辰陌劍眉微挑,拉着唐玥繼續往外沖。
“诶诶诶,我補還不行了嗎,真是怕了你。”見他又要走,墨邪無奈地拉住他,妥協道。
這家夥今日肯定是吃錯藥了,腦子有些問題,他就陪着他瘋吧。
北辰陌見計謀得逞,怒意也就随之消失,再次恢複到溫文爾雅玉公子的姿态,他風輕雲淡地道:“墨邪,我也不要你的真金白銀,給我幾株一葉草。”
“一葉草?”墨邪蹙起眉頭,疑惑地問,“你要一葉草做什麽,這種東西一旦離地就會瞬間死亡。”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到底是給還是不給,若是不給,再加上你之前嘲笑我的話,那麽我們隻好斷絕關系了。”北辰陌幽幽說道,平淡的眸子裏看不出他現在的想法。
唐玥這才恍然,原來北辰陌之所以這麽做是爲了幫她要一葉草,以前她隻聽說過一葉草和一葉草的作用,在外面一葉草已經滅絕,隻知道北水有,由于沒進過北水所以不知道這裏有多少,從北辰的反應上看,一葉草對于北水應該比較珍貴才是。
“這個容我想想。”墨邪擰着眉頭,沉思了片刻道:“北辰,不是我摳門,一葉草是飼養神獸的仙草,你也知道神獸對于北水來說代表什麽,所以你若是沒什麽重大的用處,就不要打一葉草的主意。”
“神獸?什麽神獸?”唐玥困惑地問道,她之前怎麽沒聽說過神獸一說,北水怎麽會有神獸在。
不過,北水能在沙漠中擁有這樣适宜的氣候,應該不僅僅是周圍山脈的緣故,還有什麽特殊的原因,難道讓北水保持良好氣候和肥沃土地的主要原因是因爲有什麽神獸保護着?
墨邪看向她,略有些爲難地道:“這個是我們族中的秘密,所以不能告訴陌閣主,還請見諒。”
“沒關系。”唐玥無所謂地笑了下,對于别人的秘密她也不想知道,知道太多的東西會招來麻煩的,她平生最讨厭的就是麻煩。
北辰陌被他這麽一說,目光也變得暗沉了下來,随後看了唐玥一眼,繼續試着道:“墨邪,我不去采摘一葉草,隻要給我點葉子即可,到時肯定不會驚動神獸。”
他知道一葉草對北水的重要性,以前幾次想和天涯提,但害怕她失望就沒說,打算着進了北水他想辦法給她弄,但礙于一葉草是神獸的食物,嚴禁旁人去碰觸一葉草。
墨邪是師父的兒子在墨家占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族長,所以隻要他想弄一葉草應該可以辦到,所以他剛剛故意生氣,就是爲了讓墨邪理虧,說不定會給他一片。
“一葉草是北水的仙草,任何人都不許碰,别說是拔了,一旦碰了就會引來族人的讨伐,這還是次要的,如果真把神獸惹怒了,到時會給北水帶來莫大的傷害,北辰,在這上面我幫不了你。”墨邪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他真的辦不到。
聽了他這一席話,以北辰陌對他的了解這一葉草肯定是動不得,無奈地看向唐玥,“天涯,要不用别的藥材吧。”
墨邪是墨家的子孫,他肯定不會做出有損北水的事情,在這上面他還是理解他的朋友。
“原來你要一葉草是爲了陌閣主。”墨邪臉上的那些内疚頓時消失不見,本以爲是北辰想要,沒想到卻是爲了别人,那他就沒什麽好内疚了。
唐玥也不隐瞞,坦然說道:“正是,在下需要一葉草做一味解藥,所以還請墨邪公子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想一下别的辦法。”
她知道這樣說肯定會被拒絕,但還是要試試看。
果真還是被拒絕了,墨邪眸光一凜,用一種拒人以千裏之外的語氣道:“抱歉,一葉草乃族中仙草,别說外人即便是族中的人也不能采摘,所以還請陌閣主回去吧,我們北水地小恐怕無法款待陌閣主。”
對于陌天涯他還是聽說過,本想試試她的能力,這次見她連着破了兩個陣,自然升起佩服之意,也有結交的念頭,但沒想到她來北水的目的竟是一葉草,一葉草可是族中的仙草,任何人都碰不得,爲了族人的安全他不能繼續留她在這裏。
見他态度十分堅定,顯然是恨不得他們立馬出去,唐玥微蹙了下眉頭,沉思了片刻,對着墨邪點了點頭,“打擾了。”
說完,對着暗一和暗二他們使了個眼神,“我們回去。”
“閣主,一葉草還沒弄到手我們怎麽能回去啊。”暗二站在那裏不肯走,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爲了幫王爺找尋配制解藥的藥材,現在藥材沒到手,怎能走呢,即便對方再怎麽苛責他們也不能走啊。
唐玥眸色一沉,聲音驟然變冷,“暗二,你忘了最初跟着我的目的了嗎,如果你繼續這麽有主見,日後就不要跟在我身邊了。”
說完,擡腳走出門外,而一清和暗一也連忙尾随而去。
暗二擰了擰眉,對着墨邪鄙夷地道:“小氣鬼,不就是一葉草嗎,誰稀罕。”其實他稀罕,隻是人家不給。
說完,連忙追唐玥他們去了。
“天涯,等等我。”北辰陌也要跟過去,隻是被墨邪一把拉住。
“北辰,你身子本來就不好,這次在迷心陣中又受了很大的傷害,所以你不能再長途跋涉了,否則你這條命真的沒了。”
“天涯她是大夫肯定不會讓我有事,你放開。”北辰陌執意要走,現在他已經猜出來陌天涯多半是女兒身,如果她是女子身那麽他的内心就沒有問題,既然喜歡上人家,他自然不會放手。
“不能。”墨邪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放手,沒好氣地道,這時,他突然襲擊,直接點了北辰陌的睡穴。
“你……”北辰陌腦子裏一白頓時暈了過去。
墨邪看着挂在自己臂彎上的人,微微歎息了一聲,“北辰抱歉了,爲了你的身子我是不會讓你繼續遠走。”
……………………
唐玥等人出了墨邪的府邸,走在大街上,由于這裏的人穿的衣服樣式和外界的差不多,所以并沒引來什麽轟動,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也沒有過多的看上幾眼,就好像他們是這裏的子民一般。
“閣主,我們真的要回去嗎。”暗二不甘心地道,他們費了那麽多功夫,好不容易才進了北水怎能無功而返呢,他真的不甘心,想起鳳君曜更是不想走。
暗一的臉色也十分凝重,這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對着唐玥拱手道:“閣主,你們先走吧,屬下先在這裏停留幾日再走。”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要,那他隻好暗地裏偷了。
唐玥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朝着四周看了下,眉頭緊鎖着不知在想什麽。
他們走墨邪連派人跟都沒有,他就這麽放心他們會真的離開?這其中肯定有原因,至于什麽就不知道了。
“暗一說的對,屬下也不要回去了,反正也沒人跟着我們,我們在這裏逗留幾日說不定還能弄到一葉草呢。”暗二也贊同暗一的做法。
一清默默地跟在唐玥身後,不言不語,他隻聽從閣主的命令,她讓回就回,不讓回他即便死也不會回去。
唐玥雙手背負在身後,沉聲說道:“墨邪雖沒派人跟着我們,也沒讓人跟蹤,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如果沒有把握我們會自動出去,他也不會這麽放心我們自己走。”
所以她還是感覺其中有什麽隐情,墨邪之所以沒講,肯定想試試他們會不會自動離開。
“話是如此,但他沒派人跟着我們這是事實。”暗二說道,“反正我們已經來了,就要拼一下,即便被當成這裏的逃犯又如何。”
即便拼了這條性命他也要帶着一葉草回去。
唐玥朝着街道兩邊的酒肆看了一下,唇角微勾,别有深意地對暗二說道:“好,你若是能成功住上酒樓,我答應留在這裏。”
“真的?”暗二眼睛一亮,渾身的力量頓時凝聚了起來,摩拳擦掌道,“不就是住店嗎,好,屬下過去。”
說着,從懷裏摸出一張面值千兩的銀票,在手裏拍了拍,他就不信了,有錢難道還不能使鬼推磨,要知道錢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是非常好用。
暗二進了一家客棧,将銀票拍在桌子上,很豪氣地道:“掌櫃的,給我們來四間上等的客房。”
那掌櫃的眯着蝦米眼看着桌子上的銀票,研究了一會兒,突然,他大聲叫了起來,“快來人,有異族人闖進了北水,來人啊,快來人啊。”
正當暗二感覺莫名其妙的時候,那些正在吃飯的人們呼啦一下子站了起來,朝着暗二圍攻了過來。
“喂喂,你們要幹什麽,我又不是要住霸王店,你們若是不要銀票,我給你們銀子黃金。”暗二連忙将身上的銀子和黃金全部拿了出來,若是在外面别人看到,肯定會雙眼冒金星,奉他爲财神。
可是這裏的人卻對銀子和黃金恍若未聞,而且是更加的氣憤,都嚷嚷着打異族人。
唐玥看着被人追打着出來的暗二頓時明白了,原來在北水一旦有外族人進入,就會激起全北水的人的攻擊,直到将對方打死或者趕出北水。
看越來越多加入戰鬥的北水人們就知道了。
暗二在前面跑着,後面跟着一大波的人,還不停的有人加入,那聲勢不是一般的浩大。
“快來救救我啊。”暗二雖施展輕功,但奈何不住對方人多勢衆,那簡直比一窩馬蜂還多。
連一向沉穩的一清和暗一都看直了眼,“好特麽的壯觀。”
看着邊跑邊向暗二丢青菜葉子臭雞蛋的北水人,不難發現這裏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機關術和武功的,他們多數也都普通的百姓,隻不過比較仇外敵罷了,保護家園的責任心實在是太大了,誰若想進入他們的家園,他們必群毆之。
“閣主,我們要不要幫忙。”暗一終于看不下去了,暗二好歹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看着這麽多人圍毆他一人,心裏實在是忍不住了。
唐玥從身上拿出一粒煙霧彈交給暗一,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山,“我們那座山後面回合。”
“多謝閣主。”暗一拿了煙霧彈,立即朝着烏壓壓的人群飛奔而去,接着,在人群中爆出一陣的白煙,白煙過後,哪裏還有暗二的人影。
唐玥這才領着一清去了後山。
看着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半死地躺在地上的暗二,唐玥拿出藥瓶讓暗一爲他處理傷口,沒好氣地拿腳踢了踢地上躺着的半死人,“滋味如何,好不好受。”
暗二微微喘着氣,懊悔不已地道:“王妃,屬下錯了,屬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在王妃面前班門弄斧,屬下這是罪有應得啊。”
他和王妃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坨狗屎,本來還以爲王妃不打算找一葉草了,原來一切都在王妃的計算中,都是他太不識趣這才吃了個大虧,說不定還引起了北水人的注意,日後更加難了。
以後他都要聽從王妃的一切指令,再也不要擅自主張了。
唐玥唇角抽了抽,幽幽說道:“念在你認錯态度好的份上,就饒了你這一次。”
“王妃,他們爲何要打屬下,屬下連銀子金子都給了。”暗二還是有些委屈的抱怨道。
他又沒吃霸王餐,爲何就不能給他店住,對了,那張銀票,肯定是銀票的問題,北水人比較抵制外來的人,看到銀票不是這裏的,所以就認爲他是外來的,招來人對他群毆。
“他們流通的貨币不是銀票也不是金子銀子。”唐玥沉吟了一下道,“我感覺他們應該有自己特有的身份象征,而我們卻沒有,如果沒有這個象征北水子民身份的東西,以北水人抵制外來人的氣勢,隻怕我們在這裏寸步難行。”
别說住店了,即便出各個關卡都比較難,現在她知道了,爲何墨邪會那麽輕易讓他們自己走。
“王妃,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暗一一邊爲暗二處理傷口,一邊凝重地問道。
唐玥垂眸,捏着下巴說道:“被暗二這麽一鬧,外面肯定貼了我們的畫像,現在我們多半成了通緝犯,隻怕一露面就會被人捉住。”
“那怎麽辦,若是不能在北水行走我們怎麽找一葉草。”暗二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有些恨自己當初爲何那麽沖動,如果别人沒發現他們,他們也不用躲在大山後面了。
唐玥見他露出懊惱不已的表情,開口安慰道:“即便北水人沒将你識破,我們依舊是寸步難行,吃飯住宿倒可以講究一下,但出關卡到時還是很難。”
“我們真的要回去?”他真的很不甘心,想起王爺身上的毒他真的不甘心就這麽回去。
唐玥思量了下,這時,她眸色泛出璀璨的光芒,她微微勾唇道:“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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