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唐玥像往常一樣,到風雲殿裏替鳳君曜紮針。
“王爺,在下有事,需要離開一些日子。”唐玥将銀針從鳳君曜身上一一拔下來,随口說道。
“陌閣主你離開了,王爺怎麽辦?難道這幾日不給王爺紮針了嗎。”衛亦恒看了一眼剛有起色的鳳君曜,擔憂地道。
“不是還你們兩兄弟嗎。”唐玥将拔下來的銀針扔進酒盆子裏面,然後,在清水裏淨了下手,“這幾天你和衛大公子一直跟在我身邊看,以你們的資質應該學的差不多了吧。”
趙霖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有些氣惱地道:“可這是關乎王爺性命的事,馬虎不得,你的事就不能放在晚上去做。”
他雖然讨厭陌天涯,但不得不承認她的醫術卻是無人能比,原本所有的太醫甚至是江湖上那些所謂的神醫們都說王爺已經不行了,可陌天涯竟在很短的時間内将王爺救活,王爺經過她這幾天的治療起色也明顯好多了,還有王爺臉上的刀疤,這才幾天竟然減淡了許多,估計過不了幾日刀疤就能徹底消失。
至于阿恒和阿航兩人,他以前認爲他們的醫術最棒了,可王爺出事後他們都說治不了,很顯然和陌天涯差了一截,現在他們兄弟倆再也不是他心中的神醫了,神醫的位置非陌天涯莫屬,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要不然姓陌這小子尾巴又要翹起來了。
“不能。”唐玥沒好氣地橫了趙霖一眼,晚上辦事?什麽破主意,她又不是賣身到厲王府,自然也有自由時間,再說,這次可是出的遠門,*一個行程都不夠。
其他人都不同意,但這裏有一位卻是興奮異常,“我同意這個建議,以後阿曜就交給我吧。”衛亦航摩拳擦掌,鳳眸熠熠生輝,恨不得立即按住鳳君曜狂紮一通。
“你行嗎。”趙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滿是懷疑。
“臭木頭,我的醫術也不差好不好。”衛亦航白他一眼,轉而,笑嘻嘻的看向鳳君曜,“阿曜,陌兄在紮針的時候我可是全程看下來的,手藝保準不比陌兄的差,要不你現在試試看。”
說着,從身上摸出兩根銀針在鳳君曜眼前晃了晃,隻是他還沒晃一下,一道勁風吹過,手上的兩根銀針消失不見,接着,他兩隻耳朵就好像被螞蟻夾了一下。
衛亦恒看着衛亦航耳垂上的銀針,很不地道的笑了起來,“阿航,王爺竟然親自給你紮耳孔,還不快點謝恩。”
衛亦航擡手摸着耳垂上的銀針,俊臉不停的抽搐,要不要這麽虐啊,現在隻想大聲喊,我是男人!
“呵呵,回頭讓王爺給你買一對耳環戴上一定好看。”唐玥戲谑地看了一眼鳳君曜,打趣道。
這句話很容易讓人産生歧義,怎麽聽怎麽覺得奇怪。
鳳君曜擡眸危險地睨着唐玥,略帶威脅的口吻道:“陌閣主是不是也想讓本王爲你紮耳孔。”
唐玥聞言忙後退了一步,讪讪一笑,“多謝王爺,可是我不喜歡戴這種東西。”
她耳朵上也耳孔,爲了怕别人懷疑在易容的時候将耳孔給堵住了。
鳳君曜也沒繼續和她墨迹這個話題,冷冷地問道:“幾日?”
“不知道,可能是十天,也可能一個月,現在衛大公子已經熟練掌握我的這套針灸方法,再由衛二公子從旁協助,不會出問題。”唐玥淡淡地道。
鳳君曜微垂了下眼眸,“好,這幾天你可以考慮下本王的提議。”
他說的提議自然是和她合作,讓她爲自己訓練軍隊,唐玥這次沒有否定也沒有答應,“到時候再說吧。”
這些天鳳君曜時不時的提起這件事,要不然她這麽折騰他早就反擊了而不是選擇隐忍,不過,都被她給否決了。
一旦接了這個任務就等于和鳳君曜徹底牽連在一起,到時候别人刺殺的可不單單是她一人,而是整個天涯閣,很多事情都不是那麽簡單。
其實鳳君曜倒是個不錯的領導者,爲了讓她幫他,堂堂一國王爺對于她的惡整竟能忍氣吞聲,可見他的城府有多麽的深,不過,這又怎樣,她這一世不會再成爲任何人的下屬,即便是王爺也不行。
鳳君曜眸光閃了閃,抿着唇沒再說什麽。
就在這時,幾日不見的文逸塵領着兩名下人走了進來,那兩名下人擡着一把類似椅子的東西,不過,在椅子的兩邊有兩個大鐵子,很顯然這是古代版的輪椅。
這個輪椅做工倒是很精湛,但不足的是太過沉重了,推起來隻怕會很吃力。
“阿曜,這是我到衡山劉大師做的輪椅,你來試試看行不行。”文逸塵将輪椅推了過來,微微說道。
阿曜的腿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恢複,所以這幾天他去了衡山找有名的工匠師做了一張輪椅,可以讓阿曜當代步用。
“逸塵,你這幾天跑的沒影,就是去弄這個大鐵玩意啊。”衛亦航像隻猴子一樣,圍着這個大輪椅上蹿下跳的。
這麽大的鐵東西真的能用?感到很費解。
鳳君曜看了一眼輪椅,擡手在扶手上按了下,立即飛出三根短小的利箭,直沖着前面飛去,速度極快,也隻是一瞬間利箭便射在對面的牆上,竟有一多半射入了牆壁,可見力度也十分的強悍。
“哇,好東西,竟然還有暗器,我剛剛怎麽都沒看出來。”衛亦航驚道,忙研究另一個,發現這個扶手可以來回轉動,也就是說發射暗器可以變換不同的方向。
“這把椅子的功能可不止這些。”文逸塵淡淡一笑,按了下一個紅色的按鈕,立即出現一塊金色如錦帛的物體,這物體成一個圓弧将椅子給圍了起來,正好擋住裏面的人。
這白色錦帛一樣的東西應該是金蠶絲所制成,金蠶絲刀槍不入,隻是金蠶絲柔軟無形,怎麽這裏的卻能撐起半圓的弧度?
唐玥有些疑惑,便走上看了下,豁然明白,原來在這塊用金蠶絲織成的布料中含有用金子打造成的細絲制成着,這細絲比她所用的銀針還要細上幾倍。
“不愧是衡山劉大師的作品,做出來的東西果真是精妙絕倫。”衡山劉大師乃是撫雲大師嫡傳弟子的徒弟,月白劍就是出自撫雲大師之手,他的徒孫做出來的東西不比他差多少。
其實她的牛毛針就是衡山劉大師所做,她是通過老頭子才認識劉大師的,老頭子和劉大師年齡相仿,是故交好友,當時她提了下銀針的事情,劉大師便同意幫她做牛毛銀針。
當銀針出來後,她也震驚了一把,沒有現代的機器卻能做出如此纖細的銀針,不得不說劉大師可謂是工匠上的大師。
這次看了這把椅子,再次爲劉大師的作品所折服。
“還有這把椅子可以自動行走。”文逸塵繼續演示,在輪椅的靠背旁有一個用金剛石打磨成的很小巧精緻的把手,他捏着把手朝着一個方向搖了起來。
少頃,又在一個紅寶石按鈕上按了下,那輪椅便自己朝前滑動着走了。
“這裏還能調整快慢,這裏能變換方向。”文逸塵一一介紹,眼中閃爍着對這把輪椅的喜歡。
鳳君曜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也對這把輪椅比較滿意,素手摸着把手上的紅寶石,淡淡的問道:“逸塵,你什麽時候結識的劉大師?”
劉大師性子古怪,不喜與人來往,他想做的東西不給錢都會做,當然不想做的即便給座金山銀山都不做,那老頭傲嬌的很,誰的賬都不買。
“我不認識劉大師。”文逸塵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幫你弄張輪椅代步,當時找了幾個匠師,他們畫出來的圖紙都過不了我這一關,所以就想到衡山的劉大師,當時我也是想去碰碰運氣,剛開始無論我怎麽說劉大師都是閉門謝絕來訪,更不願意幫忙做輪椅,我本來打算放棄找别的匠師做一個,誰知在第二日他竟然同意做了。”
“爲什麽一開始不幫,到後來卻幫了呢。”衛亦航跳到輪椅上,先自己過一把瘾。
“笨蛋。”趙霖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還能爲什麽,肯定是因爲逸塵的誠心打動了劉大師,所以劉大師才會幫忙做。”
衛亦航郁悶地巴拉了下頭發,沒好氣地道:“木頭,你能不能不要說我笨,你沒感覺這樣很搞笑嗎,厲王府最聰明的卻被最笨的人說笨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你想找打是吧。”趙霖炬目怒視,做出一副要幹架的姿态。
“不想。”
趙霖:“……”
這貨天天跟在陌天涯的屁股後面,性子也慢慢的朝着陌天涯演化,變得也越來越讨厭。
文逸塵看了這倆二貨一眼,無奈地笑了下,繼續道:“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敢确定劉大師不是被我的誠意所打動。”
他在外面站了一天*是不假,隻是前來求劉大師幫忙的人守在這裏四五天的大有人在,還有的甚至帶了不少的幹糧過來,一守就是一個月,也沒見劉大師感動做。
“那是爲什麽。”趙霖苦惱地拍拍自己的大額頭。
文逸塵沉吟了下,道:“我感覺好像有人讓他幫忙的,因爲在第二天有位身着一身黑衣頭戴鬥篷的人出去,當時送他的下人稱他爲無名老者,那人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停留了下,還拍拍我的肩膀說什麽‘不錯的年輕人’,說完,不等我回應便揚長而去,等那人走了之後,劉大師就讓我進去,說要給我造輪椅。”
“怎麽又是無名老者。”趙霖納悶地道。
唐玥也稍稍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好驚訝的,老頭子能寫信讓她幫鳳君曜治病,讓人帶信給劉大師幫鳳君曜造輪椅也沒什麽好驚訝的,困惑的是老頭子和鳳君曜到底是什麽關系,竟能讓老頭子連着寫了兩封信來幫鳳君曜。
這次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審審老頭子,看看他到底和鳳君曜是什麽關系。
鳳君曜銳利的眸光看向唐玥,“敢問陌閣主認識劉大師嗎。”
“認識。”唐玥坦然說道,認識劉大師沒必要保密,說出來又怎樣。
鳳君曜沉吟了,别有深意地道:“你認識的人倒是挺多。”而且還是這個大陸上的名流。
“沒辦法人緣太好了。”
她此話一出,頓時遭來數道白眼。
鳳君曜低眸沉思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無名老者是誰,怎麽會一而再的請人幫他,而且所認識的都是性子古怪,而且在自己的術業上都達到超凡的地步。
就在這時,文逸塵打破了平靜,“阿曜,你的王妃呢,怎麽不見她出來。”
“應該在梅苑,你找她有什麽事。”鳳君曜淡聲問道,從聲音中聽不出是喜是怒。
唐玥也不由看向文逸塵,有些不解,她貌似和他沒什麽交情吧,對着别人家的丈夫這麽直着問好嗎,畢竟這裏是古代,不過,鳳君曜沒有生氣,顯然他并不在意這個妻子。
“是這樣的,劉大師讓我給王妃帶一樣東西,說是給王妃的成親禮物。”文逸塵從身上掏出一個用紅玉石打造的盒子,交到鳳君曜手中。
唐玥看着那盒子,臉色頓時黑成一片,額頭上的青筋不由抖動了幾下。
這兩個臭老頭到底想幹什麽,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不能被揭穿嗎,竟然還公然送東西,這不誠心讓人懷疑嗎,八成是看她過的太安逸他們就想給她增添點煩惱。
唐玥現在滿肚子的火氣,若是劉大師和無名老者在的話,她非拔光了他們的胡子不可。
“王妃認識劉大師?”鳳君曜聲音平淡,但鳳眸中的波動很顯然他也有些吃驚,盒子并沒有上鎖很容易便打開。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排排精緻的繡花針,密密麻麻的,隻怕要有四五百根。
文逸塵古怪地看了一眼鳳君曜,繼續道:“劉大師說讓王妃多繡一些豬,盡量繡一些不同種類的豬,這樣可以供他挑選。”
大師就是大師,這嗜好還真的與衆不同,竟然喜歡繡的豬,還有令他吃驚的是王妃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竟然和劉大師認識,而且聽這信上的語氣他們應該是熟識才對。
唐玥聞言,臉色已經黑的如用了十幾年的鍋底,郁悶不已。
這個劉大師和無名老頭一樣都是個爲老不尊之人,閑着沒事幹就會給她添堵,唉,交友不慎呐。
鳳君曜看了一眼手裏的紅玉盒子,然後,将盒子合上,對着趙霖吩咐道:“去請王妃過來一趟。”
對于鳳君曜會讓她過來,也是她預料之中的,倒沒覺得有什麽稀奇,若秋的演技很厲害,裝誰像誰,而且她們的形體又十分的相似,根本不用的别的東西來填充,所以若秋扮起她肯定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很快,趙霖帶着由若秋裝扮的‘唐玥’進了大殿,小魚依舊跟在後面,不過,這次多了一個若冬。
若秋和若冬兩人經過她時,就好像陌生人一樣走了過去,倒是小魚這個二貨妞多看了她兩眼,将小魚送進天涯閣訓練這個念頭看來是對的,這丫頭心思單純沒有過多的心眼,說不定哪一天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臣妾參見王爺。”若秋朝着鳳君曜微微福了福身子,很自然的行了一禮。
“王妃免禮,坐吧。”鳳君曜指了指自己離*不遠的椅子,示意若秋坐下。
若秋也沒多說什麽,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然後,看着鳳君曜說道:“不知王爺喚臣妾來有何事。”
自從她進了王府,鳳君曜都從未見過她,還派人傳話說她不用每日去請安,安心的待在梅苑。
當然,她也希望鳳君曜一直都不要見她,沒想到今日竟然喚她過來,也不知道到底所爲何事。
鳳君曜沒有說盒子的事,而是先爲若秋介紹道:“王妃,這位是陌閣主,她和你都是淩風的朋友,你之所以能翻身全是她的功勞。”
若秋移眸看向陌天涯,然後,起身朝着陌天涯點了點頭,“本妃謝過陌閣主的再造之恩。”
“在下也是受人之托,王妃不必記挂在心。”唐玥也站起身,朝着若秋行了一個君子之禮。
介紹過之後,鳳君曜也沒繼續打太極,将手裏的玉盒子交到若秋手中,“王妃,這是劉大師送你的新婚禮物,沒想到王妃竟然還認識劉大師。”
若秋看着這個玉盒子眸色稍稍有些異動,不過,随即便又恢複到平靜,接過玉盒,淡淡說道:“臣妾和劉大師的确是忘年之交,臣妾八歲那年曾經走丢過,其實并不是淩堡主救的臣妾,而是被劉大師帶走了。”
說到這裏略停了下,繼續道:“那天臣妾出了别院,出了院子便看到一隻蝴蝶在飛,臣妾出于好玩就追着那隻蝴蝶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了無人的郊外,這時,劉大師正巧從此路過,不知爲何他就把臣妾給帶了衡山。”
她知道閣主和劉大師認識,當然對于閣主八歲爲何走丢她并不清楚,這一切都是她胡編的,若是懷疑就讓他們去衡山找劉大師去,保準被劉大師趕跑。
“王妃,屬下有一事不明,還望王妃解惑。”趙霖在面對優雅美麗的‘唐玥’時,從一個木頭漢子一下子變成了彬彬有禮的君子。
若秋點了下頭,很有禮貌地道:“請問。”
“屬下不明白劉大師爲何要帶走王妃。”
此話一出,衛亦航頓時無語,剛剛還以爲這根木頭被人附體了呢,原來還是他,說出來的依舊是那麽的沒汁水,劉大師是衆所周知脾氣古怪的人,他爲什麽要帶别人走誰也不知道,等一下王妃肯定會說不知道。
若秋婉約的笑了笑,緩緩說道:“這個本妃也不知道,當年在衡山待了一個月,劉大師倒是爲本妃制作了不少的玩意,後來淩堡主上山有求于劉大師,劉大師比就讓淩堡主順便将本妃帶下山,送回家去。說來其實本妃和淩堡主并不熟,他之所以讓陌閣主爲本妃翻身可能是因爲看在劉大師的面子上吧。”
她說的有闆有眼,讓人挑不出一點的毛病,唐玥忍不住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給若秋豎了一根大拇指。
若秋是她在衆多屬下中比較看好的一位,平時做事穩重,頭腦靈活,很多事她都很放心交給她去做。
“原來如此。”
鳳君曜微垂着眸子,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不相信。
少頃,他才擡手看着若秋說道:“王妃,劉大師讓你爲他多繡些豬,若有閑暇時間也幫本王繡一頭豬吧。”
“噗——”正喝茶的唐玥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什麽時候鳳君曜的嗜好也變得這麽的特别了。
鳳君曜拿眼橫了他一下,涼涼地道:“陌閣主慢點喝,别嗆着了,這種茶厲王府多的是。”
那意思就是别太沒出息了。
唐玥對于某王爺酸不溜秋的話直接無視掉,而是打趣地和若秋笑道:“王妃,在下倒是有個建議,爲王爺繡的豬最好在王爺衣服的背後繡,這樣才能體現出豬的高大。”
讓一個王爺背着能不高大嗎。
若秋唇角微抽,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才忍住笑,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着唐玥點點頭。
一邊站着的小魚有點不淡定了,兩個優雅高貴的人在這裏讨論豬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古怪。
“那個,阿曜,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在讨論豬了,這個話題貌似很不好。”衛亦航見氣氛有些僵立即充當和事佬說道。
鳳君曜也沒在說什麽,或許若秋所說的話他應該相信了吧。
過了一會兒,唐玥便站起了身,“王爺日後的治療就交給衛家兩位公子,在下有事先走一步。”
鳳君曜輕啓薄唇,涼聲說道:“好,陌閣主早去早回。”
“盡量,在下告辭。”唐玥又對着其他人一一告别之後,便轉身離開。
………………
唐玥從厲王府出來,便朝着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她是順着小路走的,很快便飛到一處長了不少樹的地方,這時,她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向某個地方,朗聲說道:“兩位,你們從厲王府一直跟蹤着在下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從厲王府出來便知道後面有人跟蹤着她,這兩個人無疑是鳳君曜派來的,當時隻是懶得搭理他們,其實中間她也故意提醒他們已經被發現了,這兩個人是鳳君曜身邊上等的暗衛應該知道她的意思,卻不想他們依舊硬着頭皮跟蹤她。
她說過之後,林子依舊除了風吹動樹發出的聲音外,别的就再也沒了。
唐玥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子的一處,藏在樹林中的兩人隻感覺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實在是太丢人了,人家才出了厲王府就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這事若是說出去,他們肯定會被嘲笑死,以後還怎麽混迹暗衛,他們可是從衆千人中精挑出來的精英,如今卻被人一眼識破。
唉,是陌天涯太過機警還是他們太笨了,當然他們會選擇前面,而不是後面。
過了少頃,林子依舊沒什麽動靜,顯然裏面的兩個人沒有打算出來的念頭,唐玥收回視線也不做停留,快速朝着前面飛掠而去。
等唐玥走之後,從林子裏跳出來兩名黑衣人,兩人都心虛地出了一口氣。
“暗一,我們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跟。”其中一位黑衣人對着另外一位說道。
“跟。”暗一冷硬地吐出一個字,他們要爲之前的事情雪恥,唯一雪恥的辦法就是繼續硬着頭皮跟着,等搞到王爺想要的信息他們再回來。
兩人再一次的跟了上去,唐玥這次好像是故意逗着他們玩似的,時而現身時而不知蹤影,總之,變着法子折騰他們,現在他們的身心都快崩潰了,不過,依舊锲而不舍的跟随不敢大意。
這一次唐玥像往常一樣消失不見,但等了片刻卻沒有再現身。
“暗一,陌閣主不會逃跑了吧,這次消失的時間有點長。”暗二看着沒有人影的小道,擰眉說道。
暗一沉眸盯着前面,搖搖頭,“不知道,其實陌閣主很輕松都能甩掉我們,她之所以這樣做可能是想給主子一個下馬威。”
他的話音落,便有道男子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不錯,在下的确有耍着你們的意思,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不要想着法子跟蹤我。”
兩人聽到聲音陡然轉過身,見唐玥正似笑非笑看着他們,心頭一緊,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輕功竟然能達到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不,應該說隐迹能力,他們可是厲王府暗衛中的佼佼者,後面站了個人他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察覺到,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難怪主子多番想拉攏她。
不過,兩人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臉上的驚慌很快隐去,向唐玥恭敬地行了一禮,“參見陌閣主。”
“陌閣主,我們其實是主子派來保護您的,所以還請陌閣主不要見諒。”暗一面無表情的說道,可他的心卻在淌血啊,也不知道說謊話會不會遭雷劈。
“是嗎。”唐玥語氣中滿是不信,随後她話音一轉,涼聲說道,“厲王爺什麽意思在下知道,既然你們這麽閑,就幫你們家主子辦件事,去東陵皇宮盜一件東西雪靈芝,雪靈芝對你們主子的身體有很大幫助。”
說完,暗一和暗二隻覺得眼前一花,頭有種眩暈的感覺,等他們反應過來,四周除了他們倆哪裏還有半點人影。
唐玥朝着前面一路飛奔,直往深山裏去,在這片深山老林裏有座不大的院子,她推開外圍的栅欄,快速閃了進去。
就在這時,突然從一旁竄出來一條白色的動物,從身形上看很明顯是頭狼,隻是它的眼睛和一般狼的不同,一般狼的眼睛在夜間都是綠色的,而它的卻是紅色。
紅彤彤如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在夜間格外的明顯,那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閃着熠熠的紅光,如此美的雙眼卻令人膽戰心驚。
隻是它沒有主動攻擊唐玥,而是跑到她面前,仰頭看着她低聲嗷嗚了一聲,就好像是朋友之間的問候。
唐玥蹲下身子,在這頭狼的腦袋上摸了摸,“這次怎麽會提前?”
算算時間距離上次的狼變才半個月,還不到狼變的時間,怎麽會突然狼變呢。
“嗷嗚——”那狼低吟了一聲,聽着很是悲鳴揪人心弦,有種絕望在裏面。
“你别擔心,我會找出醫好你的辦法。”唐玥安慰的拍拍狼的頭,擰眉道,“你還是聽我的去雪山修養,那裏的氣候有助于延緩你體内狼毒的發作。”
狼就好像能聽懂人話一樣,它竟搖了搖頭,低低吼了一聲,很明顯不同意唐玥的提議。
“淩風,有些事情你不要太執着,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延緩狼毒發作的日期,相信我一定能幫你配出解狼毒的藥。”唐玥緊蹙着眉頭,安慰道。
這頭狼不是别人正是淩家堡的堡主淩風,在他十歲那年體内便被人暗中植入狼毒,每逢月圓之夜便會化身爲狼,而且随着年齡的增長化身爲狼的時間也沒了周期性,偶爾一個月會發作兩次,一次是月圓之夜,而另一次卻是無法估測。
每次狼毒發作都要維持七天,也就是說一個月裏有七天他是用狼的形體,現在又增加了一次,等于說一個月有将近半個月都要以狼的形體過活。
其實在淩風沒認識她之前已經在每個月内發作兩次,後來,遇上了她,她用藥物延緩狼毒的發作,如此又變回了一個月發作一次,至于月圓發作的那一次無論她怎麽做都無法阻止。
這也是她學醫這麽多年唯一讓她感到頭疼的病例,即便是鳳君曜的毒都沒淩風的蹊跷,鳳君曜的毒隻要聚齊所需要的東西,再配上一段的針灸和泡藥浴完全康複是沒有問題,而淩風的狼毒她已經研究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結果。
她之所以認識淩風,在她八歲那年,她本閑着無聊就想弄點藥材玩玩,而藥店裏又沒有她想要的,于是就獨自跑到深山中去找。
九年前——
八歲的唐玥爲了找一味苦靈子的藥,獨自去了深山中。
在深山中轉悠了半日,找到了她想要的苦靈子正要回去,就在這時一頭狼出現在她面前,那狼身上的毛通體的白沒有一根雜毛,雪白光亮,一雙眼睛猶如紅寶石一樣幹淨。
這頭狼見到她沒有露出兇殘貪婪的模樣,而是靜靜的看着她,沒有任何的舉動。
當時,她見狼沒有惡意,心中無聊就朝着它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狼先生可否行個方便,給我讓條道。”
這條小路很窄,狼橫站在那裏幾乎将路全部堵住,除非它側着身子她才能過去。
狼身子明顯震了下,紅寶石般的童眸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後來令唐玥驚訝的是,這頭狼真的乖乖的将道讓了出來,很明顯它聽懂人話。
莫不成這頭狼已經成精了?當時唐玥就是這麽想的。
她震驚過後,然後,小心翼翼的試着往前走,果真那狼沒有爲難她,站在一側看着她從自己身邊溜走。
唐玥往前走了幾步,竟鬼使神差的拐了回來,她對着白狼讪讪一笑,“那個,狼先生我看你是頭善良的狼,可不可以做件好事,馱着我下山啊。”
雖然她平時強加練習,但這具身體隻有八歲,她在山林中轉悠了這麽久早就累了,正好有頭通人性又不吃人的狼在,她便打起了這個主意。
不知怎的,她此話一出,那狼眼睛裏竟閃出一抹笑意,它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然後卧倒身子,很顯然是想讓唐玥騎她。
唐玥有點不可思議的眨眨眼,還真讓她騎啊,于是毫不客氣的跳到狼的身上。
“白狼先生,你是不是狼王。”它和普通的狼不一樣,周身有股高貴的氣息,這是普通狼無法具有的,而且竟還通人性,簡直刷新了她對狼的認知。
那狼腳下頓了下,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白狼先生,要不你跟我回家吧,在那裏隻有我和小魚很無聊。”唐玥将整個身子趴伏在狼身上,無聊地把玩着那如綢緞一樣順滑的毛發。
狼依舊沒有做任何反應,一直馱着她下了山……
就在這時,一聲痛苦的狼吼聲将唐玥的思緒拉了回來。
“淩風,你怎麽了。”
……………………
其他人見天色不早,現在又有王妃在,自然不便繼續停留,也都陸續告辭了,很快整個寝殿隻剩下若秋和鳳君曜二人,小魚和若冬,還有幾個當襯景的侍女。
過了一會兒,若秋便起身站了起來,“天色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擾王爺休息,先行告辭了。”
“等一下,你留下爲本王磨墨吧。”鳳君曜出聲道,他語氣平淡卻又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若秋先是一愣,随後順從地答道,“是,王爺。”
又是磨墨,這個王爺怎麽那麽喜歡讓自己的王妃磨墨呢,小魚表示很費解。
若秋低垂着頭,很仔細的磨着墨,均勻細膩的墨汁很快磨了出來。
鳳君曜看着這磨的上乘的墨汁,眼底掠過一抹異樣,擡眸看着垂首仔細研磨的‘唐玥’,好看的眉頭不由蹙起。
“王爺,臣妾臉上有什麽嗎?”若秋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瞧,還以爲出現了破綻,很自然的擡起手捂着自己的臉,問道。
鳳君曜沉吟了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王妃,這次磨墨倒是不走神了。”
以前每次讓她磨墨都能磨着磨着神不知道油走何處去了,那呆愣出神的模樣倒是挺可愛,而且她磨出來的墨汁很差,每次都會濺出不少墨汁,而這次竟然能磨出這般好的墨汁,還有一滴都沒濺出去,周圍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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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奉上,若秋的假身份能被王爺識破嗎,明日見,焰焰五月份沖新書榜,還望大家能投月票給本書,月票多了焰焰的動力就會杠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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