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關于和齊王結盟是否明智的争論也開始漸漸地在朝野中盛傳,越來越多的朝臣都意識到,當初和齊王結盟是犯下了一個重大戰略失誤,申國舅的建議才是高瞻遠矚,可惜朝廷上下反對他的人甚多,很多人都意識到了當初反對申國舅的錯誤,支持申國舅改革朝廷體制的聲音也漸漸地成爲朝廷主流。
這些天,廢除太後垂簾制,實施政事堂協商制的聲音不斷在朝廷中出現,朝廷上下官員以聚會抨擊、上奏明志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改革的強烈願望。
這股改革的風潮已漸漸吹到民間,首先是雍京的三千太學生起來遊行,要求廢除太後垂簾,實施政事堂共商制,這種改革呼聲已形成了共識,在這種呼聲還同時伴随着另一種強烈的呼籲,廢除異姓王。
與朝廷上下及民間要求改制的呼聲風起雲湧不同的是,太後和軍方都異常沉默,沒有任何表态,就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皇宮北極殿内,少帝皇甫恬正和他的兩名恩師禮部尚書周棋綸以及大學士徐筠商量眼前的局勢。
這些天皇甫恬的心情一半喜一半憂,喜是朝廷上下強烈要求廢除太後垂簾制,恢複政事堂協商制,廢除太後垂簾制,也就意味邁出廢除申家的權力的重要一步。
而憂是皇甫無晉的日益強盛,天下九州,他已經控制了六州,而且關内北部和隴右一帶,也是被他的西涼軍所控制,内憂外患,這讓皇甫恬憂心不已。
很顯然。皇甫無晉在攻下洛京後,下一目标就是雍京了。
徐筠看出皇甫恬内心的焦慮,笑着安慰他道:“陛下不要太過于憂慮了,雍京不是洛京,皇甫忪名不正,言不順,人心喪盡,所以才會敗亡,而雍京聚集了絕大部分皇族,有正規的朝廷,人民安居樂業,士人歸心,連皇甫無晉也無懈無擊,隻能以外戚篡逆爲借口,攻擊雍京,說明他也知道雍京正統,陛下寬心,雍京不會這麽快發生戰争。”
“徐大人說得對!”
一旁的周棋綸也道:“皇甫無晉攻下洛京,他也不敢輕易稱帝,而是以監國攝政王的身份鞏固他的統治。他是靠武力拿下荊、齊、
幽、豫四州,他接下來的重點必然是鞏固他的占領,穩定民心,拉攏士子,還有洛京的千瘡百孔,他也需要時間慢慢恢複,所以至少半年之内他不會西進,攘外必先安内,我們也要利用這段時間的安定盡快使内部争權平靜下來,如果内憂不平,外患又生,我們才真完了,相反,如果内憂平息,大家一緻對外,那結局很可能就是東西并立,至于将來,就看誰修仁德。誰得人心,誰就得天下。”
兩名師尊的教誨使皇甫恬豁然開朗,他心中一塊大石落下,确實,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不安内,怎麽能一緻對外?
這時,他又想起一事,連忙問道:“兩位師尊,還有就是朕該怎麽應付申國舅,他是積極的政事堂制度推行著,是不是他也反對申家謀逆,是這樣嗎?”
“他不過是用大義之旗來謀私利罷了!”
徐筠冷笑一聲“他是和太後争權,太後權勢太大,影響到了相權,讓他心中不滿,如果推行政事堂制度,他就是最大的得益者,朝廷大權又掌握在他手中,陛下要明白一點,他說到底還是姓申,臣還是那句話,家族内部之争,不能等同于社稷之争,太後好歹還是陛下的母親,不會輕易廢除陛下,可一旦申國舅掌握軍政大權,他要把這份權力傳給兒子,再傳給孫子,那麽,楊堅篡位之事,恐怕就會重演了,陛下要警惕啊!”
徐筠的這句話如一記警鍾,一下子将皇甫恬敲醒了,權力是一劑毒藥,嘗到這份毒藥甘美的申國舅,他會輕易放棄嗎?自古權臣必有權子,太後是自己母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申國舅、申濟那種手握軍政大權的外戚。
“那朕該怎麽辦?”皇甫恬心中一陣迷茫,他本來強烈支持政事堂制度,可現在他發現政事堂制度又是一個更大的陷阱,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覺得陛下應該做三件事。”周棋綸徐徐道。
周棋綸的這句話使皇甫恬猶如在溺水中抓住了一塊木闆,他急忙道:“請太傅教誨,朕該做哪三件事?”
“第一,陛下要靠緊太後,時常去探望她,要開始培養自己的班底,讓太後盡量提拔有利于陛下的大臣,我相信太後也願意這樣做;
第二、是陛下要拉攏皇族,皇族才是陛下真正的支持者,他們是和陛下的利益一緻,據臣所知,反對異姓爲王就是皇族中人喊出來:第三、陛下必須要握住軍權,隻有握住軍權,才是陛下将來掌握實權之本。”
皇甫恬點點頭,前兩條倒好辦,就是第三條他有點爲難了,抓軍權,哪有那麽容易,他見周棋綸臉上帶着笑容,不由心中一動,難道他有什麽好辦法嗎?
“難道太傅有辦法嗎?”周棋綸笑了笑“我倒覺得有一個人可以試一試。”..............
從洛京撤軍後,邵景文回到了晉南,而幽州的軍隊停止了向上黨郡的滲透,邵景文在晉南整頓了軍隊,恰好這時母親生病,邵景文一向事母至孝,兩天前他便從晉州趕回了京城,
邵景文的府宅在崇仁坊,是一棟占地隻有五畝的中宅,去年申國舅送給他的孩子,邵景文家的人口不多,他沒有妾,隻有妻子和一對兒女,他在外爲官,妻子就在家伺奉老母,一家人倒也過得溫馨和睦。
母親隻是偶感風寒,加上思念兒子所以才病倒邵景文回來兩天後,他母親的身體也漸漸好了,他也聽說了洛京城破,很擔心晉南局勢,便決定明天就返回晉南。
上午,邵景文正在書房裏看書,妻子裴氏端一杯茶走了進來,邵景文放下書笑問道:“孩子們呢?”
裴氏将茶杯放在桌上“他們上午要讀書,下午你再陪陪他們你一直在外,他們怪想你的。”
邵景文點點頭“我明天要回去,今天哪裏都不會去了,就在家裏陪陪你們。”
“你不是說晚上要去看看申相國嗎?”
“這個…………晚上再說吧!”
“文郎,還是去吧!他一向待你不薄,你若回來不去看他,他心中總是會不舒服,而起母親生病期間他也派侍妾送來上好人參,于情于理你都應該去回訪拜謝。”
“好吧!晚上我去去就回來。”
這時,老管家在門口禀報:“老爺,禮部周尚書來了,就在府門外等候。”
邵景文愣了一下,周棋綸來找他做什麽?而且他怎麽知道自己回來?他無暇多想,便立刻道:“請他到貴客房稍候。”
周棋綸身份雖高但他和邵景文卻沒有什麽交情,所以也不會請他來書房談話。
邵景文囑咐妻子幾句,立刻向貴客房而去,走到房門口,見周棋綸坐在房内喝茶他立刻笑着拱手走進“讓周尚書久等了,真是抱歉!”
周棋綸連忙起身回禮笑道:“不橡自來,打擾邵将軍寶貴的休息時間,才是我應該道歉。”
“不用多禮了,周尚書請坐!”
兩人分賓主落座一名丫鬟給邵景文也上了一杯茶,周棋綸先歎了口氣道:“洛京城破,齊王生死不明令人唏噓。”
邵景文淡淡一笑“我倒覺得齊王完蛋對洛京老百姓是好事他失敗是必然的,總是僥幸皇甫無晉占領齊州就結束,不思進取,隻圖一時登基虛名,他焉能不敗?、。
周棋綸本想和邵景文找一個共同的語言,形成共鳴,便于他慢慢深入,不料一開口他們兩人的觀點就不同,着實令他有些尴尬,他一時找不到話說,房間裏有點冷場了,片刻,周棋綸幹笑一聲道:“不知現在晉南有多少軍隊了?”
周棋綸的問話有點唐突,如果是戶部尚書問,或許還是爲了關心後勤軍糧之類,可周棋綸是禮部尚書,他問這句話,就顯得有點不倫不類,邵景文眉頭微微一皺,他不知道對方什麽意思,也不好不答,畢竟對方也是重臣,他便應付着笑道:“大概有十萬出頭一點吧!怎麽,周尚書也關心軍隊了?”
“那倒不是,因爲皇甫無晉奪下洛京,不久黃河就要結冰,我也很擔心楚軍越過黃河,進攻晉南,其實這也是陛下的擔心。”
邵景文心中略略一怔,皇上擔心?其實他也知道,這個周棋綸原來是楚王傅,和皇甫恬的關系不一般,他忽然恍然,原來周棋綸是代表皇上來看望自己。
周棋綸心中有點沮喪,他本來想和邵景文相談甚歡後,再慢慢把皇上的關心帶出來,那時邵景文就會對皇上感激涕零,可真的談了起來,他才發現,邵景文在可自己刻意保持一種距離,這樣一來,他倒不好立刻說明來意,讓邵景文歸降皇上,還是得慢慢來。
他便取出一隻錦盒,放在桌上打開來,裏面是一棵成人型的人參,他往邵景文身旁一推,笑道:“皇上聽說将軍母親感恙,特地讓我送一棵人參,給令堂補補身子,這是皇上的一點心意,請将軍收下!”
新書預告,還有十天,準确說,還有九天,本月刀日,老高新書《天下枭雄》将正式上傳,老高将用這本書來打翻身仗。
這本書描寫隋末各大門閥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鬥争,以及波瀾壯闊的隋末枭雄之間的天下争奪之戰。
借用枭雄之一蕭銳的一句話:“隋失其鹿,英雄競逐。”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曆史從來是由勝利者書寫。
下面是本書的簡介: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李世民、窦建德、王世充、李密、蕭銳、張須陀、李靖、蘇定方大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這又是一個充滿機遇的時代,隋末天下,群雄争霸,美人似玉,江山如畫,唯強者可居。
魂系千年,權門庶子,黃沙百戰,氣吞萬裏如虎,對面李唐的強勢興起,他将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