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無晉就是唯恐申家當官的子弟不夠,才把他們放回來,這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對天下人說,雍京外戚謀逆。
申國舅驚出一身冷汗,太後已經中了皇甫無晉的‘請君入甕’之計,卻還渾不知覺。
“不行,我不準你接受這個職位!”
申國舅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兒子的請求,申祁武俨如一腳踩空,落入萬丈深淵,臉上靂出了極度沮喪之色,他在江甯被抓被關,那種被囚禁的絕望滋味一下子又湧上心頭,他再也忍不住,‘撲通!,跪倒在父親面前,激憤地叫喊起來,“父親,爲什麽不準!”
申國舅臉一沉,冷冷道:“你就是這樣對父親說話嗎?”
申祁武撲倒在地上,哀哀痛哭道:“父親,江甯府被抓,被囚禁數月,無人說話,沒有書,在小院裏坐井觀天,那種痛苦,孩兒已經絕望了,以爲自已這一輩子都完了,但姑母卻不計前賺,任命孩兒爲兵部侍郎,終于又開始新的人生,難道父親還要讓孩兒堕入地獄嗎?”
申國舅歎了口氣,心中對兒子充滿憐憫,他連忙将兒子扶起,“孩子,是爹爹不好,不該這樣兇你,你坐下,聽爹爹慢慢給你說。”
申祁武擦去淚水坐在父親面前,一如他少時聽父親給他講學問一樣,申國舅舐犢之情油然而生,他握住兒子的手緩緩道:“你知道,太後爲什麽要任命你爲兵部侍郎嗎?”
申祁武點點頭,“孩兒心裏明白,這是太後想和父親和解的信号,外再局勢危急,太後焦頭爛額,隻能求父親出山,任命孩兒就是她向父親服軟。”
申國舅笑了笑不錯兒子還是有點眼光“嗯!你說得不錯,太後确實是向我服軟,但你知道,我爲什麽不讓你接受任命?”
申祁武低下頭想了想道:“父親是想以退爲進,再逼迫太後更大的讓步嗎?”
“這隻是一部分原因,并不是主要原因。”
申國舅歎了口氣,又道:“你又知道我和太後的矛盾在哪裏嗎?”
“孩兒有所耳聞,父親是想推行政事堂制度廢除太後垂簾制,而太後絕不答應,所以才會有文心社事件。”
“其實廢除太後垂簾制隻是一種表象我們深層次的矛盾是在天下到底姓什麽上,天下究竟是姓皇甫,還是姓申,你姑母和二叔想讓天下姓申,而我不答應,所以才會有申濟封爲秦王,我辭去漢中郡王,本來以爲你姑母會有所收斂,可見她又封申淵爲禦史中丞兼大理寺卿,我便知道我們的矛盾已深,很難再調和。”
申祁武吃了一驚,“可是……這怎麽可能?天下人不會接受。”
“是!我也知道不可能,但他們并不這樣認爲,一個人走入歧途後,想回頭真的很難,像你二叔申濟,他肯放棄秦王的爵位嗎?還有你的太後姑母,她肯放棄手中的權力嗎?甚至連你也要爲一個無權的兵部侍郎和我大吵大鬧,由此可見,讓他們放棄既得利益,幾乎就是不可能,而不放棄既得利益的最後結果就是申家篡位,這條路走到最後隻能是這個結果。
申祁武也是聰明人,明白這一點,他心中就豁然開朗了,他默默點了點頭,“父親,孩兒明白了,孩兒會拒絕太後的任命。”
申國舅欣慰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不愧是我申溱的兒子,知道在火坑前止步,不過父親也不會虧待你。“他取出一面金牌遞給兒子,低聲道:“你可稱病速南下蜀州,前去爽趾郡,爽趾郡刺史王薄是我門生,九真郡刺史趙玮也是我心腹,我在交趾郡和九真郡養了一支三千人的私軍,你可去掌握這支私軍,這面金牌就是調兵金牌。”
申祁武點點頭,他明白父親的意思了,父親要給自已留一條後路,“孩兒明白了,孩兒立刻出發。”
就在這時,亭外傳來管家的檠報聲,“老爺,白相國來了,求見老爺!”
白相國就是白明凱,肯定是受太後的派遣而來,申國舅立刻道:“我知道了,請他到我外書房稍候。”
他又對兒子道:“你去蜀州後,不要直接從陸路去交趾,陸路太艱難,你先去合浦郡,找到新龍商行,那也是爲父的産業,那裏有十幾艘海船,你可坐船前往九真郡的隆安港,從那裏上岸,私軍就在隆安港。”
新龍商行是廣州赫赫有名的海商,專門和南洋貿易,利潤滾滾,總行在南海郡,有大海船上百艘,在禽浦郡概有分行,專門和安南國進行稻米貿易,九真郡就是大甯王朝最南邊的一個郡,緊靠安南國。
原來新龍商行是父親的産業,申祁武恍然大悟,他不得不佩服父親的遠見,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孩兒一直以爲父親的後路在讧甯府呢!被皇甫無晉占了,我還擔憂好久。”
申國舅眯着眼笑了,“狡兔尚有三窟,你爹爹又焉能隻給自已留一條路?”
申國舅的外書房内,白明凱正背着手來回踱步,他現在升爲左相,掌管刑、禮、兵三部,權傾朝野,他也是申太後用來牽制申國舅的重要人選,如果西涼軍沒有擊潰靈武軍,很可能白明凱就會取代申國舅,成爲右相,掌握全部朝權。
但形勢的急劇變化,使申太後焦頭爛額,不得不向申國舅讓步,她終于意識到申國舅的方案是對的,應該用蜀州換西涼軍南撤。
“不好意思,在後園釣魚,讓白相國久等了。”
申國舅笑呵呵走了進來,白明凱連忙施一禮笑道:“這麽冷的天,相國還有雅興釣魚,看來病體已痊愈。”
“養了二十天,病去如抽絲,也茸漸漸康複了,不容易啊!”
申國舅一擺手,“白相國請坐!”
兩人坐下,申國舅又微微笑道:“白相國,苗兒可找到了?”
白明凱心中猛地一跳,申國舅怎麽會突然冒出這句話,難道他知道什麽了嗎?白明凱不由一陣心虛,可轉念又一想,女兒在皇甫無晉府中極爲隐秘,還改換了姓名,外人隻有蘇遜知道,總不會蘇家洩霹出來,不可能,應該隻是申國舅随便問問。
白明凱歎了一口氣,“暫時還沒有消息,這孩子,嫁錯一個人,害了她一輩子,做父母的也跟養受牽累。”
這一刻,申國舅忽然明白了皇甫無晉把申家子弟放回來的原因了,把申家子弟放回來,所以申淵做了禦史中丞兼大理寺卿,申祁武又要做兵部侍郎,還有申濟的長子是漢中總管,據說另一個兒子也要封金吾衛大将軍,放回來的申家子弟中,聽說還有幾個要丢地方出任刺史,再加上申相國、申太後和申大元帥,雍京真的是申家天下了。
“白相國不用太擔心,我認爲不會有事,畢竟苗兒身旁還有不少丫鬟仆婦,如果出事,她們會回來禀報,現在時局不穩,估計苗兒是躲在某個小地方吧!”
“我也是這樣認爲,所以心中懷有一線希望。”
白明凱喝了一口荼,便将話題轉到今天的來意上,“靈武之戰和六盤關之戰相國想必已經聽說,現在西涼軍已經拿下洛爽縣,關中情形兇險異常,太後已經兩夜失眠,太後想請問相國,現在可有良策?”
申國舅微微一笑, ‘很簡單啊!把申濟的大軍撤回來,讓邵景攵退回晉南,危局自然就緩解,皇甫無晉不過是在施壓而已,又不是真的要攻下關中,太後擔心什麽?”
白略凱一愣神,“相國,就這麽簡單嗎?”
其實他不過是在裝模作樣,他怎麽會不知道,隻是官場上的東西,該裝糊塗的,還得裝糊塗。
前排,求粉剛剛在鳳凰網上看見,一個韓國人說朝鮮曾統治中原。我一般不看新聞隻看評論,一上海哥們發話了,先将他的話原封不動複制過來。 ” 大錯特錯,五十億年前,韓國統治全宇宙,四十億前,退守銀河系,三十億年前,縮到太陽系,二十億年前,撤出火星,十億年前,地球。。。。。三千年中國,一千年,高麗,五十年前,現在韓國,十年後,首爾,二十年後,隻剩半畝地,三十年後。。。看見那狗窩了嗎?那就是韓國申國舅點點頭,“沒錯,就這麽簡單,如果皇甫無晉是想拿下關中,那他現在應該登基稱帝,而不是監國攝政王,難道太後還不明白嗎?”
“太後也是這麽說,隻是她覺得将大軍撤回關中,豫州就全部歸了齊王,雍州一無所得,實在是有點難以向朝廷爽代,她很爲難。”
“哼!”申國舅冷笑一聲,“她如果不撤軍,三天之内,西涼軍兵臨雍京城下,就這麽簡單,你以爲皇甫無晉願意對抗雍齊聯軍嗎?”“其實太後也知道啊!”
白明凱長歎一聲,“太後對我說,她也很後悔沒有聽你的意見,應該和皇甫無晉結盟,用蜀州換取西涼軍南撤,現在不知還能不能……”
……
申國舅搖搖頭道:“已經不可能了,最好的時機是皇甫無晉進攻齊州之前,那時他野心不大,他想的是統一南方,那時以蜀州換西涼軍南撤是肯定沒問題,後來他趁齊州空虛偷襲得手,拿下了齊州,他的野心就開始膨脹,不再考慮統一南方,而是考慮統一天下,但這個時候,我們還有機會,因爲他在齊州立足不穩,他也擔心雍齊聯軍勢大,而且他給西涼軍補給困難,所以隻要我肯讓步,他應該還會願意結盟,将西涼軍南撤蜀州,但皇甫怛一死,他就不會再和雍京有半點和緩的餘地,你沒看見他的橄文嗎?如果這時他再和雍州結盟,就會失信天下,就等于承認雍京的合法,他不會這麽蠢,而且齊州他也站穩了,又有西涼軍替他威脅雍京,如果是你,白相國,你還願意結盟嗎?”
白明凱無奈,隻得點點頭,“好吧!我去禀報太後,另外太後希望申相國早日康複,能出來主持朝政,不知相國何時能上朝?”
‘這個……我随時可以上朝。”
申國舅沉吟一下道:“但我有一個條件,請申濟辭去秦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