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火吞沒家園,受損者頓足捶胸,嚎啕大哭!而司情者則撫腕歎息,最慘的是趙汝正家,連仆婦二十幾口人,竟一個人也沒有逃出來,全部喪身火海。
但也有很多人心存懷疑,救火時競然一個呼救聲都沒有,這非常蹊跷,難道趙汝正家的人都睡得這麽死嗎?一時間,謠言四起,趙汝正全家已事先被滅門,放火隻是掩蓋罪行……
東宮,太子皇甫恒正眯着眼眺望遠處燃起的濃煙,趙汝家離宮城不遠,可以看得見濃煙滾滾。
“殿下!”身後傳來了侍衛長徐重的聲音。
皇甫恒轉過身問:“辦妥了嗎?”
“回禀殿下,趙汝正家二十四口人,全部滅口,沒有一個活口。”
“辦得好!”
皇甫恒臉色露出惡毒的神情,趙汝正竟然敢出賣他,他要讓世人都知道,出賣他的人不會有一個好下場。
“那對巫女母子呢?今天應該是送藥的日子吧!”
“是的,他們的藥昨晚已經煉好,今天上午将送去華清宮。”
他們話音剛落,門外有腳步聲奔來,一名小宦官在門外禀報,“殿下,華清宮來旨,皇上召殿下觐見!”
皇甫恒一驚,急問道:“那馬公公有沒有消息過來?,…
皇甫恒現在對華清宮的任何消息都是草木皆兵,三天後,父皇和所有文武百官都将返回洛京,那麽這三天将是他生死攸關的三天,這個時候父皇召見他,令皇甫恒不由地一陣心驚膽戰。
按照和他馬元貞的約定,如果發生會重大事件,馬元貞一定會用某種方式提醒他,那麽現在有沒有馬元貞的消息?
‘…回禀殿下,馬公公沒有消息傳來。”
皇甫恒微微松了口氣,馬元貞沒有消息傳來,說明情況還不是那麽嚴重,既然父皇召見他,他就得立刻趕去。
但他想了想,還是不能大意,他立咧吩咐道:“讓李彌在路上見我。”
皇甫恒稍微整理,便動身向華清宮而去,華清宮距離雍京城約三十裏,騎快馬一個時辰便可趕到,可如果不緊不慢走,至少也要半天時間,關鍵看是什麽性質的召見。
父皇召見他用得是黃色令牌,這是一種介于緊急和非緊急之間的令牌,要求兩個時辰内抵達華清宮,皇甫恒便不太着急,坐着車駕慢慢向華清宮而去。
剛出城,大将李彌便迎了上來,前天,東宮六帥府又重新更換了駐地,不再駐紮皇城,而是駐紮在城外,這個變化讓皇甫恒頗爲心驚,這樣一來,他的東宮内就隻有兩百名侍衛,一旦發生什麽事,他隻能是束手就擒。
大将李彌是東宮六率府将軍,手下有五千軍隊!這是皇甫恒不幸中的萬幸,他不明白父皇爲什麽不把李彌換掉,思來想去,隻能解釋成父皇還給他留了一點餘地。
“殿下召卑職何事?”李彌在馬車外躬身抱拳問。
“我來問你,你的軍隊可以随時調用嗎?,…
“卑職必須是接到皇上金牌才能出兵,如果殿下調用,隻能在最緊急時使用,請殿下慎重。
“這個我知道!”
皇甫恒心有着實不悅,但他不敢表露出來,依然柔聲道:“今天父皇召見于我,不知什麽事情,你不要大意了,最後以毛練的名義把軍隊調出來,我可能會随時召用你。,…
“卑職明白,卑職的軍隊會在濤上一帶币練,殿下若有緊急事務,可派人去莆上找我。”
李彌不敢多呆,行一禮,便匆匆離去,皇甫恒一直目送他遠去,這才下令,“去華清宮!,…
一百餘名侍衛護送着他向華清宮而去。
就在太子皇甫恒剛剛離去,一隊人馬便向城門這邊疾奔而來,約有百餘人,都是繡衣衛促騎,爲首是一名都尉,他馬上橫着一隻麻袋,從麻袋的形狀來看,裏面應該是一個人。
這隊繡衣衛縫騎奔到城門口便高聲問:“我們是從洛京而來,請問繡衣衛軍衙在哪裏?,…
守城士兵道:“繡衣衛衙門城外城内都有,你要找哪一家?,…
“我們要找邵大将軍。”
“邵大将軍在崇仁坊,一座黃色的官衙便是…”
“多榭了!”
繡衣衛騎兵們加速沖進城門,向崇仁坊疾奔而去。
繡衣衛軍衙位于崇仁坊,緊靠申國舅的嘯宅…軍衙是…個月前剛剛從皇城搬來,因爲繡衣衛内發生了一次重大的人員變動,繡衣衛閣老江淹病倒在陳留郡,向皇上提交了辭職信,辭職被批準‘江淹已經返回老家,皇帝皇甫玄德随即進行了人事調整,邵景文榮升爲繡衣衛大将軍,這就意味着申國舅得以徹底控制繡衣衛,繡衣衛軍衙也撒到了崇仁坊,既爲了方便申國舅的控制,同時更多是爲了保護申國舅。
此時,邵暴文不在衙門内,而是在申國舅的府上,他得到緊急情報要向申國舅彙報。
三天後朝廷将返回洛京,申國舅的府上也是亂作一團,到處是整理好的大箱子,下人們都在緊張地忙碌着,雖然一部分箱子已經搬走,但東西還是整理不完。
書房内,申國舅鐵青着臉,坐在椅子上盯着屋頂久久不語,他剛剛得到楚州事變的消息,他的兒子,他的族人,他的所有心腹骨幹都被皇甫無晉抓捕,他在楚州的勢力竟然被皇甫無晉鏟除了。
申國舅的心中既憤怒而又恐懼,憤怒是他早聽說皇甫無晉和太子有勾結,但他總不太相信,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斷,涼王樂絕不會屈身于太子,皇甫無晉不會真的效忠太子,他不過是在利用太子。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皇甫無晉真的和太子勾結!刻滅了自己的老巢,令他痛心疾首,是他一時大意害了家人,此時他對自己家人的安危充滿了擔憂。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懼,太子竟然先在楚州下手了,雍京這邊卻沒有任何征兆,也沒有動靜,這意味着什麽?這意味着太子要發生政變了嗎?
“相國,卑職覺得這裏面有點蹊跷。
“一旁的邵景文皺眉道。
“什麽蹊跷?”
申國舅思路轉回,問邵景文:“你就直說,有什麽問題?”
“卑職覺得很奇怪,怎麽太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按常理,皇甫無晉在楚州掀起事端,那太子應該和他同時發動才對,可現在已經過去五天,雍京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太子就像不知道這回事,我剛才還得到消息,太子被诏去華清宮了,難道太子就不怕皇上知道這件事嗎?這麽嚴重的事件,他竟然會無動于衷?相國不覺得很詭異嗎?”
一句話提醒了電國舅,是很有點不合常理,難道這件事和太子無關嗎?可皇甫無晉明明宣稱,要大家效忠太子,而且他做這件事對他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申國舅看了一眼邵景文,見他欲言又止,不由有點生氣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吞吞吐吐嗎?”
“是!卑職感覺皇甫無晉的真正目的是在背後給太子一刀,這件事應該和太子無關,他這樣做實際上是在逼皇上廢太子。”
申國舅的眼睛眯起了起來,好像有幾分道理,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爲什麽這邊太子沒有反應,因爲太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那皇甫無晉爲什麽要這樣做?廢除太子對他有什麽好處?”申國舅又追問。
“卑職也想不通,如果廢除太子,楚王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卑職也不明白他的動機。”
剛說到,邵景文忽然臉色刷地變得蒼白,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他顫抖着聲音道:“相國,…你說皇上召見太子,會不會是”…”
申國舅‘啊!,地一聲站起身,沒錯,他們都知道了這件事,難道皇上會不知道嗎?難道皇上今天要廢太子了嗎?
申國舅激動得渾身發抖,如果真的這樣,他還坐在這裏做什麽?
他剛要下令,就在這時,一名家丁奔到門口禀報,“邵将軍,洛京繡衣衛緊急求見,他們抓住了鳳凰會的首領,已帶到門外,說是有重大機密。”
那景文心中很煩亂,這個時候了,他可顧不上什麽鳳凰會首領,他正要擺手讓他們去軍衙,申國舅會忽然心中一動,他想起皇甫無晉好像和鳳凰會有點關系,難道所謂的重大機密和皇甫無晉有關?
他立刻令道:“命繡衣衛把這個人帶進來!”
那景文急道:“相國,現在應該緊急去保護楚王!我很擔心太子先下手對楚王不利。”
“等一等!”
申國舅輕輕擺了擺手,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冷靜下來了,這就是他遠遠強于一般人的地方,在關鍵時刻,他能穩住自己。
“先不要着急,我覺得這個人可能會楚州發生的事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