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慘然一笑對無晉道:“齊瑞福交的稅太多,引發了另外兩家的嫉恨,合力對付齊瑞福,這一次齊家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懸崖邊緣,挺不過這一次,齊家将萬劫不複,殿下能幫齊家這一次嗎?”
無晉默默點了點頭,他看了齊鳳舞一眼,“我剛才已經和鳳舞小姐說過,我會盡全力幫齊家渡過此難,如果時間允許,我明天下午會和她一司去維揚縣。
齊萬年欣慰地笑了,對齊鳳舞道:“二丫頭,這次我就讓你全權負責此事,協助殿下,一定要讓我們齊家渡過此難。”
“祖父放心吧!孫女知道該怎麽做。”
無晉還有事要辦,站起身道:“老家主,情識緊急,我就先走了,我會立即給蘇刺史發信,讓他盡量延緩齊大福的稅銀。”
齊萬年點點頭,“殿下,大恩不言榭,齊家會銘記公子的恩情!”
無晉離開房間,齊鳳舞将他送了出去,這時,齊環快步走進屋子,他握住父親的手,低聲道:“父親,感覺怎麽樣?”
“還好吧!心髒沒有問題。”
齊萬年長長歎了口氣,“我以爲齊瑞福離開官場權貴圈,就能和從前一樣平平靜靜地做商人,看來是我錯了,一旦踏入權利場,再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百富和東萊已經聯手對付我們,他們是豺狼,不把齊瑞福置于死地,他們絕不會罷手,我算是看明白了,從今以後,我們齊家任何時候都不能再失去權勢的支撐。”
“父親的意思,還要再回京城嗎?”
齊萬年搖搖頭,“皇上不會準我們回去,也不會準我們介入奪嫡之争,無論投靠太子還是楚王,齊家都會面臨滅頂之災,我已經決定了,假如無晉這次能幫我們渡過此劫,我們齊家就投靠涼王系。”
“父親,其實孩兒也是這個想法,我感覺涼王系可能會和張相國結盟,如果這樣的話,涼王系會成爲朝廷四大勢力之一,這是我們的機會。”
齊萬年閉目沉思片刻,他忽然睜開眼問:“你覺得把二丫頭嫁給無晉,怎麽樣?”
齊環愣了一下,“可是無晉已經成婚。”
“我知道,我是說讓二丫頭做他的次妻或者平妻,他是嫡系皇族,當然不會娶商人之女爲正妻,我反複考慮過,隻有和涼王系聯上婚姻的紐帶,齊家才算真正有勢力後台,這是我們齊瑞福的百年大計。”
齊環點了點頭,父親的決定是正确的,雖然跟皇族聯姻有風險,但齊家已經成爲一個舉足輕重的大戶,就必須踏上風險之路。
“父親,那這件事我們什麽時候提出來?”
“不用着急,慢慢來,其實我已經在着手了!”齊萬年像隻老狐狸般的笑了起來。
無晉走出齊府側門,隻見一隊隊攜帶兵器的黑衣人進入齊府,将齊府嚴密地護衛起來,他見這些帶刀黑衣人足有兩三百人之多,不由奇怪地看了齊鳳舞一眼。
齊鳳舞平靜地說:“齊家在江甯府有兩家镖局,這些都是镖局的人,還有我們齊家自己的護院,加起來有五百人左右。”
無晉點點頭,他向齊鳳舞拱手施一禮,“鳳舞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快步走上台階上了齊家的馬車,“公子!”齊鳳舞又忍不住葉住了他。
無晉停住腳步,回頭笑望着她,“還有什麽事嗎?”
“明天,我能在哪裏找到你?”
無晉想了想道:“你可以先去我府上,如果你有急事找我,你告訴蘇菡,她會讓親兵來找我,另外,我的坐船很大,可以替齊家運送一部分銀兩,四五百萬都可以,你們先準備一下。”
無晉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一事,回頭對齊鳳舞道:“鳳舞小姐,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公子盡管說!”
無晉拉開車門,向齊鳳舞招招手,“你上車來,我告訴你。”
齊鳳舞猶豫了一下,跟他上了馬車,無晉關上車門,這才低聲對她道:“我有一種直覺,這次東萊和百富打擊齊瑞福非常精準,極可能是因爲齊瑞福有内鬼。”
齊鳳舞點點頭,“我祖父也是這樣認爲,很能是某個錢莊的大管事出賣了我們。”
“不!沒那麽簡單,我覺得是齊家内部有人出賣你們。”
‘…我們齊家,怎麽可能?”
齊鳳舞呆住了,她慌忙搖頭,“不,絕不可能,這是齊家的生死之劫,不會有家人這樣幹,不會的。”
“不要說不可能,家族大了,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今晚吃飯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二祖父齊萬福對你們老家主不是那麽買賬,當然,我不是說他,但我感覺到,齊家内部也并不是鐵闆一塊。”
無晉見齊鳳舞低下頭,陷入沉思,知道自己說到了點子上,東海皇甫氏那種小家族都有内鬥,更何況齊家這麽大的家業,吃飯時,他就發現老二齊萬福有點不買齊萬年的帳。
他還發現,說到齊萬年心髒不好時,齊萬福臉色充滿了冷笑之意,他便感覺到齊家内部也并不團結,問題可能就出在齊萬年不僅大權獨攬,而且把齊瑞福主要的産業都給了自己的兒子。
而齊家其他兄弟都沒有得到齊家的權力,或者是管最差的産業,比如齊家的弱項運輸,就是齊萬福在管,這種肥權獨攬,當然會導緻家族内部的矛盾。
“鳳舞小姐,現在我們才知道這次是齊家的生死之劫,可之前誰也不知曉,那個人未必知道已闖出這麽大的禍,你也應該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以齊家這麽大的産業,就算其他兩家再狠,他們也一時傷不了齊家的筋骨,可如果齊家有内鬼那就不一樣了,那将會使齊家從内部分裂,内憂外患司時發生,你自己想想吧!”
齊鳳舞默默點了點頭,開門下了馬牟,馬車啓動了,她望着馬車馳遠,心中沉甸甸的,無晉的話使她心中亂成一團,難道齊家真有内鬼?那又會是誰?
就在齊萬年暈倒之時,一輛馬車悄悄駛出了齊府,向黑夜中飛馳而去,馬車上坐着齊萬年的次子齊偉和齊萬年的六弟齊萬祥。
齊萬祥從前負責研究齊大福銀票防僞新技術,但他遊手好閑,又偷偷截留研究銀錢給兒子在雍京買宅,他的不作爲導緻齊大福銀票防僞技術十年沒有進展。
在上次的假銀票事件發生後,齊萬年奪走了六弟齊萬祥所有的管理權,使齊萬祥失去了财源,他的生活立咧變得窘迫起來,他在萬福樓重金包養的兩名名蚊也開始重新接客,和他脫離了包養關系,不僅如此,齊家管财權稽查的孫女齊鳳舞不肯放過他,和他一筆一筆帳清算,最後算出他僅三年來就貪污私用了三萬兩研究費用,以前年份已經不可追查。
這個結果不僅讓他失去了楚州的兩個田莊,連他兩個兒子也失去雍州店鋪的管事資格,齊萬祥心中充滿了對大哥的仇恨。
但司時讓他最懊惱的一件事,是他掌管齊大福銀票防僞技術十年,他卻從沒有把自己的職責放在心上,使他竟然沒有抄錄一份齊大福銀票的彩條防僞技術,不久前東萊錢莊的人找到他,願意以十萬兩銀子買這項技術,而他卻拿不出來,現在他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齊家的最核心機密。
但他并不甘心,他一直在繼續尋找機會,昨天,齊偉被大哥錄奪了齊大福錢莊的管理權,情緒異常低落,這便讓齊萬祥感覺到機會來了。
“六叔,你究競要帶我去哪裏?”齊偉疑惑地問。
“你就别問了,六叔帶你去看看你四弟貪污齊家财産的證據,我會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保證你明天就能垂返齊大福。”
“可是,不能明天白天再去看嗎?現在這麽晚,了,就算發現什麽,也不好晚上去向父親禀報。”
“你這傻小子,明天就來不及了,你父親今晚,在貴客房宴請皇甫無晉,爲什麽不讓你去,而是讓老四去,就是因爲他已決定讓老四替代你,明天一早肯定會正式宣布,我沒有說錯吧!”
齊偉沉默了,六叔的話戳到了他内心最痛處,他是堅決反對齊家撒離官場,他而且一貫主張與申國舅結盟,最後他父親撒換了他掌管齊大福的權力,改讓他去管綢緞,雖然理由是他最近身體不太好,讓他休息一下,但實際上齊偉知道,是因爲他的主張已經和父親的決定背道而馳,大原則上有了沖突,所以他才被貶。
六叔的話讓齊偉心中劇痛,但他依然沉默着,他不喜歡在别人面前表露内心的軟弱,不過他心中也有了一絲希望,如果真的能抓住四弟的把柄,說不定他真能奪回齊大福。
齊萬祥瞥了侄子一眼,心中冷笑了一聲,不去管錢莊,就去管綢緞,他的大哥何等自私,一切都拿給自己的兒子,别的兄弟一樣不給,并不是他齊萬祥一人不滿,所有的兄弟都不滿,要知道,齊瑞福是齊家的産業,不是他齊萬年一人所有。
馬車在一座宅子前停下,齊萬祥跳下馬車,宅門卻開了,走出來一個方臉男子,他看了一眼馬車問:“他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