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早便擺下了幾十個小攤販,賣糕餅、捏糖人、賣木刀木劍、賣念珠小木佛等等,各種吃食小玩意沿着寺院的中軸大路兩邊,擺了上百步。
無晉騎馬而來,他走到照看馬匹的地方,将馬匹交給看馬人,又四面掃了一圈,沒有看見九天和蘇伊的身影。
這時,一名老僧人走上前,對幾十名坐着路邊休息的男女信徒合掌施禮:“1各位居士,今天是中秋,是傳統的敬佛日,香客衆多,還煩請居士多多出力,維持好寺院的秩序。”幾十名信徒連忙起身合掌還禮,“爲佛祖出力,是我等本分,慧達大師盡管吩咐。”
“那好,請各位居士前去鍾樓下集中,明智師侄會一并安排大家的差事。”
衆人答應一聲,便向寺院而去,無晉這才想起,今天竟然是中秋佳節,中秋一般都是全家團聚的日子,估計九天能來的可能性不大了,他心中不由一陣失落。
這時,他見那老僧要離去,連忙叫住他,“老法師請慢走!”
老僧回頭,見是一年輕人叫他,他合掌施禮,笑眯眯道:“小施主有何事?”
無晉連忙施一禮道:“請問老法師,慧明主持今天可在寺院,我是的他俗世子侄,今天有要事找他。”聽說是主持的俗家子侄,老僧倒也客氣,合掌道:“主持在寺内,施主請随我來。”
老僧帶着無晉向寺内走去,不多時便來到了院中滿是荒草的主持房,無晉在外等了片刻,一名小沙彌跑了上來向他施禮“皇甫施主,我家主持有請!”
無晉跟小沙彌走進主持房,一進門便見慧明禅師笑眯眯地坐在蒲團上,向他微微點點頭,仿佛知道他會再來。
無晉連忙上前跪下,“晚輩無晉參見大師!”
“起來吧!不用多禮。”
慧明禅師請無晉起來,這時,小沙彌端來兩杯茶奉上,慧明禅師便吩咐小沙彌道:“我有俗客,你在門口守着暫時不要讓人來打擾。”
小沙彌合掌施一禮,便匆匆去了,慧明禅師這才對無晉道:“我已知你走上了正途,心中頗感安慰,無晉,希望你能繼承父志,勵志刻苦,不要讓所有關心你的人失望。”
無晉坐在下首,他欠了欠身答道:,“晚輩上次無禮先向大師道歉,實在是事出突然,讓晚輩感情上一時難以接受,請大師諒解。”
慧明禅師笑着點了點頭,表示他能理解無晉的感受,無晉又道:,“晚輩雖已決心繼承父志,但心中疑惑和不安良多時隔四十年,大師以爲還有希望嗎?”
“希望是在你心中,任何事情都不會一帆風順,但隻要心存希望,你的意志就不會被磨滅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之火都已燃燒了四十年,
并且一代代接下去,無晉,如果連你都失去希望,那還讓别人怎麽輔佐你?”
無晉的前世是一個唯物派,比較注重看得見的硬實力他更關心有多少軍隊,有多少支持者,有多少财富等等之類的實力對這種精神上的鼓勵他從來不感冒。
慧明禅師的解釋讓他一陣頭痛,他更希望慧明禅師能透露一點他們的實力比如慧明禅師是河隴節度使張崇俊的父親,那他對河隴的情況一定很了解,他希望能從慧明禅師這裏知道河隴的情況。
不過慧明禅師提到了希望之火的傳遞,既然他是張崇俊的父親,那就意味着張崇俊也将支持他,這很重要,張崇俊手上有二十萬西涼軍,就算不能全部用于造反,但至少十萬大軍能用上,可以說這是他們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無晉忍不住又問:“大師,不知我幾時能見到張大帥?”
慧明禅師微微一笑,他明白無晉擔心什麽,隻是有些事情不好一時說透,得讓他自己慢慢融入到他們中,如果一下子告訴他,他就失去了一種認知的過程,這對他以後不利。
“無晉,西涼之軍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平靜,上有高位者虎視眈眈,下有不服者伺機而動,張崇俊不能随意離開,如果時機成熟,他會和你相見。”
“我明白了,多謝大卑教誨。”
這時,院中小沙彌禀報道:“主持,寺外來了兩個女香客,說是和皇甫公子有約。”
無晉大喜,這一定是九天和蘇伊到了,他連忙起身行一禮,“今日多謝大師教誨,我改日向來拜訪大師。”
慧明禅師呵呵笑了起來,“原來公子來天積寺是另有所謀,很好,但願公子能在天積寺結下良緣。”
無晉臉一紅,又施一禮,這才告辭去了。
今天天積寺的香客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群川流不息,九天和蘇伊的馬車停在大門外,兩人跟随人流進入了寺内。
今天九天穿了一身淺紫色的長裙,稱着她白如凝脂般的肌膚,美貌絕倫,長長秀發用一支翠羽簪固定,披在後肩膀,一縷烏黑的秀發垂到臉上,打着卷兒,更顯得她俏麗中帶一點妩媚。
旁邊的妹妹蘇伊則穿一件紅色長裙,梳着雙環發髻,白嫩嫩的臉上塗了一點胭脂,額頭上還點了一顆朱砂紅,頗像西遊記中的紅孩兒,這是她母親給她妝扮,将她打扮得像觀音身旁的小龍女,說這樣會化解她身上的佛怨。
蘇伊覺得自己的打扮滑稽幼稚,她非常不喜歡,可是又沒有辦法,她是自作自受,一路抱怨到寺院。
她見姐姐四處張望,便小聲嘀咕道:“我這副樣子怎麽見人,還不如不見。”
九天牽着蘇伊的手,抿嘴一笑道:“他或許還沒來呢!反正我們已經給知客僧打了招呼,他來了會來找我們,不如我們先去拜佛,我想既然身在佛寺,就應該心懷虔誠以敬佛。”
“随便你吧!反正最好他不來。”
九天拉着蘇伊的手來到大雄寶殿前,這裏有很多香客在燒香,香爐前擁擠不堪,煙霧騰騰,她們兩今年輕女子到來,立刻引來很多人的目光,尤其九天美貌絕倫,更是引來無數熱切的目光。
大雄寶殿前已排了兩排隊伍,都是要進大雄寶殿拜佛的香客,九天帶着妹妹走上台階,也要排隊進入大殿,這時旁邊的走廊上走來一群人,爲首是三今年輕的貴公子,衣着華麗,皆二十歲出頭,中間一人身材稍高,長得倒不錯,但眼圈烏黑,目光充滿了淫邪之氣。
此冬叫羅啓玉,是齊王妃的弟弟,也就是齊王皇甫忪的小舅子,他父親羅借是齊青節度使,掌管齊州近三十萬大軍,羅啓玉仗着自己的顯赫家世背景,又是羅家獨子,便成爲京城有若的四大公子之一,叫做獨裁公子,但民間都叫他毒豺公子,他手中惡行累累,雖然多加掩飾,但還是被很多人知道。
他身旁的兩人,一個便是被削職的皇甫英俊,另一個是襄陽郡王之子皇甫子奇,他們三人今天并非是來燒香,而是來京郊行獵,路過天積寺休息。
他們正要離開天積寺,不料正好迎面遇見了九天,羅啓玉一眼看見了美貌絕倫的九天,一下子呆住了,就仿佛雷擊一般。
他手中有美貌侍妾無數,像九天這種溫婉美貌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一下子停住腳步,後面的大群家丁也跟着停下。
皇甫英俊和皇甫子奇也同時看到了九天,也跟着眼睛一亮,美哉!
羅啓玉直勾勾地盯着九天,他喉頭“咕咚”咽了。唾沫,一擺手,身後十幾名心腹家丁立刻明白主人的意思,向人群沖去。
這時,九天也感覺到了這群人的不良目光,她拉了蘇伊一把,正要轉身離開大雄寶殿,不料她們剛上台階,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沖來,
正在排隊的幾十名香客頓時一陣大亂。
衆人見這群人兇惡,吓得四散而走,九天拉着蘇伊剛走了幾步,十幾名家丁立刻追上,将她們倆圍住了。
九天怒道:“你們這群無賴,這裏是天積寺,是敬佛之地,佛祖就在看着你們,你們想要做什麽?”
羅啓玉嘿嘿一笑走了上來,他狠狠盯了一眼九天,并不掩飾眼中熾熱,“我一向隻敬歡喜佛,1蔔娘子,我們一起去參歡喜禅如何?”
“大膽!”
九天怒斥道:“我也是有身份之人,豈能容你們這等無賴侮辱。”
蘇伊也跟着喊道:“我們祖父是國子監祭酒蘇遜,瞎了你們狗眼!”
羅啓玉心中欲火中燒,就算是王母娘娘的孫女他也不管了,“原來是書香門第,那吃起來一定更有滋味。”
旁邊的皇甫英俊跟着嘿嘿淫笑,但另一個皇甫子奇還算理智,他聽說是蘇遜的孫女,心中暗暗一驚,連忙拉了羅啓玉一把,“羅公子,她們是蘇遜的孫女,不要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