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海瀾回頭向無晉望去,黑暗中無晉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可以一試,虞海瀾打開了艙門,隻見老者向後退了一步,驚疑望着她,他沒想到會是今年輕女子,他看見無晉,見女子正吃力地抱住他向外拖,他吓了一跳,“姑娘,他怎麽了?”
“他中毒了,渾身沒有力氣。”
虞海瀾将無晉的胳臂架過自己肩膀,将他慢慢地托了起來,嬌小的身軀顯得十分吃力,無晉苦笑一聲,“師姐,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是怎麽把我救過來的。
”
“我來幫你!”老者連忙扶住無晉另一邊,兩人一齊用力,一步步将無晉向二樓走去。
“老爺子,你就不能否叫幾個壯漢來幫忙嗎?”
老者搖搖頭,“王爺不準驚動别人!”
他們一老一女,艱難地把無晉架上了二樓,這時二樓的船艙門口,從裏面走出一個銀發銀須的老人,雖然感覺很年邁,但身子骨非常硬朗,精神矍栎,他的眉毛很濃,給人感覺十分威嚴,而且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軍人的氣質。
這就是蘭陵郡王皇甫疆,四十年前曾任河隴節度使,手握重軍,現在官任太尉,是朝廷四大元老之一,地位相當崇高,由于年事已高,他已沒有了年輕時的銳烈,這幾年他韬光隐晦,十分低調。
他見到了無晉,頓時眼睛一亮,真是像極了,又見他身體似乎不對,連忙問:“他怎麽了?”
“老爺,好像是中毒了。”
“快!快!扶他進來。”
虞海瀾将無晉扶進了船艙”這才發現船艙和房間沒有什麽區别,一張檀木雕huā的八仙桌,四把高背雕huā椅,一張描金象牙床,兩架書架,和一張紫檀木書桌,就是一間書房。
他們把無晉放在床上躺了下來,無晉一眼瞥見了桌子就放着他的皮包,貝葉經已徑翻開了,他心中很驚疑,他也一直在尋找這個貝葉經的秘密,但上面隻是普普通通的金剛經,他找不到秘密所在,難道這個王爺知道這個秘密?
無晉的心念又回到了眼前,他忙對老家人道:“老丈,麻煩去小艙裏把我的另一個包拿上來。”
老家人出去了,蘭陵郡王又看了一眼虞海瀾笑道:“姑娘,隔壁是我削女的房間,衣櫃裏有現成的衣裙,你可以去換一身幹衣服。”
虞海瀾卻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離開無晉一步,現在無晉渾身沒有一絲氣力,一個小孩子都能置他于死地,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這牟王爺是誰,此時此刻,隻有她才能保護住無晉的安全。
她的手依然緊緊捏着匕首,向無晉身旁退了一步”眼中警惕地注視着老人,老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忽然明白過來了,便點點頭贊許說:“不愧是巾帼不讓須眉,姑娘盡職盡責,讓人敬佩,那就留在這裏吧!”
虞海瀾走到無晉身旁,坐了下來,輕輕給他按摩手臂和雙腿,剛剛從冰冷的水中起來,這個時候必須要盡快讓他血液循環起來。
無晉不明白老人的身份,也不敢多言,隻靜靜地注視着他,等待他主動表明心意”蘭陵郡王拿起貝葉經肅然問他,“這是你的東西嗎?”
無晉點點頭”“這是我的東西,是我師傅留給我。”
“嗯!應該是酒道士留給你。”
無晉心中一怔,他竟知道自己師傅,蘭陵郡王又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你應該不是惟明,你是無晉!”
這一下不僅無晉有些呆住了,連虞海瀾也愣住了,老爺子怎麽知道?
蘭陵郡王呵呵笑了起來,“不用吃驚,我就是蘭陵郡王,我不知道你祖父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我?我和你祖父皇甫百齡關系很好,五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了,當年他成婚時,我還是他缤相,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過我們也一晃近二十年不見了。”
無晉奇怪地問:“如果二十年不見,那爲何又知道我?”
“這個問題問得好,不瞞你說,我十幾天前剛剛接到你祖父寫來的信,說你進京了,讓我好好關照你,要不是我見到了你的東西,我還真不知道你就在我眼前,看來冥冥中自有天意!”
無晉确實聽祖父說起過蘭陵郡王,當初二叔走私生鐵事發時,祖父還想進京找這個蘭陵郡王。
他點了點頭,“我聽祖父說起過王爺!”
腳步聲響起,老家人拿着裝有銀票的大包走了進來,他有些緊張說:“老爺,繡衣衛來了,他們一定要上船搜查!”
“胡說!誰準他們搜我的船?”
“他們發現了……水迹,是邵景文親自來了。”
蘭陵郡王吃了一驚,繡衣衛第三号人物居然親自來了,他連忙問無晉,“到底出了什麽事?”
無晉指了指桌上的大皮包,“那包裏是一百萬兩東宮稅銀,我是押銀副使。”
蘭陵郡王立刻明白了原委,他略一沉思,既然是東宮稅銀,那搜查就不可避免了,他急對虞海瀾說:“你把無晉背到隔壁來!”
“多謝老爺子相助!”
虞海瀾讀懂了老人眼中的決心,她慢慢背起無晉,跟着他向隔壁走去,隔壁是蘭陵郡王小孫女的房間,孫女此時不在船上,房間空着,布置得很簡潔,一張床,一隻桌子,一台茶幾,幾把椅子,一個衣櫃,房間裏五彩斑斓的色彩令人眼huā缭亂,牆壁挂滿了各種兵器,看得出蘭陵郡王的小孫女是一個好武藝的女子。
蘭陵郡王打開了位于門口的衣櫃,掀起下面一層櫃闆,裏面是放襪子和一些女孩子的肚兜等内衣,他把這些内衣襪子取出,又掀起一層闆,下面是放鞋的寬抽屜,當蘭陵郡王把鞋抽屜同時拉出來後,抽屜下面是一塊可以移動的闆”移開木闆”一個黑黝黝洞口便終于露出來了,非常隐蔽。
洞口約三尺長寬,裏面是一處夾層暗格,他回頭對兩人笑道:“這是我的應急藏身處,你們先進去躲一躲!”
他将皮包先扔了進去,又和虞海瀾一起慢慢将無晉放下,讓他平躺好,“慢一點,小心頭!”
“怎麽樣,感覺悶嗎?”
“還好”我感覺有清風!”無晉很舒服地躺下,空間雖然狹窄,但給他一種安全感,隻是腿伸不直。
“姑娘,你也擠一擠吧!”
蘭陵郡王有些爲難,無晉身軀太大,而暗格偏小,有點委屈這個姑娘了。
虞海瀾見暗格很小,無晉躺進去後兩邊已經沒有空隙”讓她怎麽躺,她猶豫了一下,“老爺子,要不我就扮你的侍女吧!”
蘭陵郡王沉吟一下問她,“你保證他們不認識你嗎?”
虞海瀾搖了搖頭,對方怎麽可能不認識她,趙船東是捱不過繡衣衛的拷打,估計已經供出他們了。她慢慢地鑽進了暗格,她的後背緊緊貼着上面的壁闆,她最初抗拒着想和無晉保持一點距離,但最後她不得不放棄,暗格隻有三尺多一點”無晉一個人占去了兩尺,她隻得放松自己的身體,伏在無晉的身上。
他們之間沒有一點距離,幾乎是嚴絲合縫,她的後背緊緊地頂着壁闆,這時”虞海瀾忽然覺得這樣面對面躺着不雅,她想要翻過身,但蓋闆已經放下來”她根本無法翻身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她又想到,如果真的翻身,她的整個臉都得貼在壁闆上,還不如這樣,她隻得放棄了最後一念掙紮。
蘭陵郡王将衣櫃恢複原樣,這才吹滅了燈,将門反鎖出去了。
暗格是根據老王爺的身材來設計了,他躺進去大小正好,但無晉卻體格魁梧,下面再有一個大包,躺下去就有點擁擠了,現在虞海瀾也擠了進來,兩人根本就動彈不得,但通風卻很好,兩人擠在裏面,沒有一絲氣悶的感覺。
虞海瀾就趴在無晉的身上,她将臉伏在無晉的肩窩,羞得滿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和哪個男子這麽貼在一起,還是她的師弟,她一陣胡思亂想,又不着邊際的想起,其實無晉根本不是她的師弟,隻是這樣稱呼而已。
“師姐,你就當我是頭野豬,已經被麻醉的野豬,沒有危險,或者是個人肉爐子,可以抱着取取暖。”
虞海瀾沒有吭聲,無晉感覺到了她渾身在微微發抖,也不知她是冷,還是因爲太尴尬,他也在克制住自己,年輕美貌的師姐竟然緊緊和他貼在一起,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師姐那柔軟動人的身軀,聞到她身上那種成熟女人的淡淡的誘人芬芳,他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往另一個方向去想,努力地岔開自己的注意力。
“嗯!師姐,你的廚藝怎麽樣?”
虞海瀾此時心中很亂,無晉那充滿熱力的身軀使她感到無比溫暖,他胳膊上和身上的一塊塊強健的肌肉又使她感受到了一種男人的力量,給她一種有力的承托,使她心中忽然變得非常軟弱,這是她喜歡的師弟,在黑暗中給了她依靠和保護,她将頭輕輕枕在無晉的胸前,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一陣陣灼熱的溫暖。
“無晉,不要說話,會被外面聽見。”
無晉不吭聲了,錢袋正頂住他腰眼,又硬又尖的銀票角戳得他後腰非常難要,如果能把皮包拿走,他就能躺實,留給師姐的空間就會大一點,他輕微地扭動一下身子,“師姐!”
“怎麽了?”
“幫我把包移上去,讓我的頭枕住它。”
“好!”虞海瀾摸索到皮包,用力向上移,但不行,皮包被無晉壓得死死的,根本就移不動,她一轉念,又将包拉向無晉的腳邊,這樣他的腰下平坦了,她用力拉了一下,包已經有點松動了,隻是很不順手,她又從正面用力,想把無晉身子先擡起來一點”忽然”她手一縮,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她碰到了一個不該碰到的地方,臉蓦地變得通紅,心中怦怦亂跳起來,竟一時手足無措。
好在暗格裏很黑,無晉看不見她。
無晉也心知肚明,他連忙轉開話題,“算了,估計移不動!”
虞海瀾沒有吭聲”她的身子卻慢慢向上移動一點,盡量躲開那個地方,暗格裏的氣氛變得尴尬起來,無晉的生理已經發生了變化,盡管他不願意,但他卻控制不住這種變化。
半晌,無晉歎息一聲,“師姐,對不起!”
“沒關系”我不生你的氣。”
虞海瀾将頭枕到他肩上,這時,她心中竟也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她感覺到無晉已經不是她師弟了,而是一個有力的,讓她可以依靠的男子,他的肩膀是如此寬闊,他的身體是如此溫暖,而且她感覺了無晉對她的愛憐,對她的尊重,這是一種隻有用心才能捕捉到的細微感受,她心中不由有一種想趴在他肩頭大哭一場的軟弱。
“無晉……”她傭氐歎息一聲。
“卑姐”其實我已經三十歲了!”
無晉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說出這句話,或許是虞海瀾的一聲歎息讓他感覺到了什麽,她是在歎息自己年紀太小嗎?還是覺着自己隻是個孩子?他心中竟有一種急于告訴她真相的沖動,要告訴她,自己能給她依靠,能保護她”他竟不顧一切想說出真相了。
忽然,無晉感覺到自己的手能動了,他慢慢擡起胳膊”捏了捏拳頭,可以了”他心中大喜,他開始恢複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臉上碰到了一個柔軟而濕潤的東西,不!是師姐的唇,她吻了自己,他有點呆住了。
“别說傻話,你雖然隻有十七歲,師姐一樣喜歡你。”
“師姐……”
無晉内心湧起一種強烈的感情,是憐愛、是同情、他仿佛體會到了師姐内心的孤獨,他仿佛感受到她在人世間那種無依無靠、孜然一身,連婚姻都無法選擇的痛苦,她就像一葉孤獨無助的小舟在大海裏飄零,這種憐愛讓他心葉在顫動,強烈的感情沛然而出,不可抑制,一種男子漢的勇氣使慢慢抱住了虞海瀾,他一低頭,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虞海瀾渾身一陣劇烈顫抖,這是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刺激,在無晉灼熱的唇吻住她的一瞬間,她的靈魂仿佛飛上了天,這種吻竟然如此的美妙,如此的甘甜,令她心神搖曳,她已經完全迷失在這種人間至情至美的水乳交融般的甜蜜之中……,這是她喜歡的師弟,這是一個魯莽闖進她心靈的年輕男子,讓她措不及防,但她内心的軟弱卻不願将他推出去,在無數個夜深人靜時,她也曾渴望有她喜歡的男孩子這樣抱着她,給她溫暖,給她關懷。
在她師傅将她指婚給一個陌生的男人時,她曾徹夜痛哭,孤獨和無助将她吞沒,黑夜中沒有人能幫助她,絕望中她找不到一個可以給她伏在上面痛哭的肩膀。
而這一刻,這個給她帶來快樂的師弟摟住了她,他的穩重、他的溫情、他的智慧都給她帶來莫大的依靠,這一刻,她與無晉生死相依,她的心扉終于悄然敝開,使她的心融化了,她忘情摟住了他脖子,用她豐滿溫軟的紅唇回吻着他,仿佛将她壓抑心中多年的激情全部都釋放出來,她的吻是如此激烈,以至于她積累在心中多年的刻骨仇恨也在這一瞬間無影無蹤了,愛取代了仇恨。
無晉的激情也爆裂了,他盡情地吸吮着她丁香一般的舌尖,手在她全身遊動,撫摸着她每一寸動人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