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胡同、百花胡同、煦思門外的東郊集市
瞿娘子聽着含钏的宏圖大業,不由得連連咋舌——年輕人呀,真是敢想呀紅燈胡同、百花胡同一北一南幾乎可以以中軸線爲界,輻射北京城煦思門内十幾條胡同了!這兩條胡同人多、商鋪密集,距離六部、國子監和下朝的正午門都很近,特别是百花胡同,稍大一些的商賈、鋪子全都在那處,可謂是一鋪難求.
這可不是有銀子就買得到的!
瞿娘子正想說話,卻轉念一想——跟前這位是誰?
是秦王妃!
是未來炙手可熱的親王正妃!
更是如日中天廣進伯家的大小姐!
若她都買不到鋪子,誰買得到?
瞿娘子心裏這樣想,便伸手接過含钏遞過來的文書,通看一遍後,有些驚異地擡頭看向含钏,看了看小姑娘那張淨白無暇的臉蛋兒再低頭看看面前這份可謂是無懈可擊的文書,清了清嗓子,“.這份文書,倒是拟得很全面具體.”
如何分紅?如何運送貨物?如何配比醬料?如何做好菜式分布?每間食肆如何配合人員夥計
全都寫得清清楚楚。
足以見得含钏絕非心血來潮,這個構想許是已經在她心中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而且,這手字,很好看。
力度适中,結構清麗,橫平豎直頗有大家風範。
瞿娘子笑起來,轉頭告訴女使拿筆墨、紅泥來,在文書後半卷簽上大名、摁上紅泥手印後交還給含钏。
至此,契約達成。
瞿娘子送含钏出門,突然想起一件事,笑問含钏,“.食肆的名字是什麽?既不能叫做留仙居,更不能叫時鮮,咱們連食肆名字都沒定,怎麽買鋪子、做匾額?”
“鴻賓樓。”
含钏抿唇笑起來,“喜迎天下客,至此鴻賓樓。”
說幹就幹。
含钏将這事兒告訴了薛老夫人與曹醒,薛老夫人雖不想含钏太過勞累,卻也拗不過含钏的意思,曹醒更直接,第二天就讓曹生送來兩張地契文書。
是百花胡同和紅燈胡同的鋪子,都是三進的宅院,約莫是“時鮮”的兩倍,地契文書上的名字已經過成含钏了.
含钏捏着文書,抿了抿唇,仰天長歎了一聲。
小雙兒笑道,“您幹啥呢?大郎君爲您料理好了一切,您怎麽還不高興?”
含钏無語凝噎,看了眼小雙兒,再看了看文書,高深莫測地擺擺頭,“你不懂”
世間事,有舍有得。
唉,她雖然有了錢,但她也從此失去了煩惱啊!
如今想體驗一下從零開始、從頭再來,感知一下創業者的樂趣與艱辛.
這麽樸素的願望,唉,也再難實現了呢!
含钏再輕輕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照着地契文書的地址,約了瞿娘子,帶上曹生管事去看一看。
曹醒親自挑的地兒,那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百花胡同那處店鋪正好在十字路口的交界處,人來人往,旁邊就是平安票号和虎幫镖局,翻過一個胡同就是京兆府尹,來來往往的人都穿着綢緞料子,面色紅潤,一看就有閑錢下館子。
再走進宅子。
瞿娘子驚呼一聲,“這也太大了吧!”
頂梁又高,顯得空曠開闊。
三進的院子被打通,前兩進都可直接做成大堂。
含钏粗略算了算,一層樓約莫能放下十張桌子,再擡頭看看空高,搭建第二層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樓上可辟雅間和包廂,兩層樓加在一起,二十張八人四方桌是妥妥能放下的。再看裏間的竈屋咳咳竟比“時鮮”含钏的正堂還大設了四個竈和爐子,甚至還留了一壁牆挖空,形成烤爐的樣子。
曹生悶頭悶腦跟在含钏身後,看自家大小姐還算滿意,便道,“.這裏先前也是一間食肆,前兩月掌櫃的回鄉養老了,大當家本預備将這譜子改成票号,昨兒聽您說了打算,便趕忙止住了動工的匠人,将這食肆的原貌爲您留下來了。”
瞿娘子多看了曹生一眼,等上到馬車方悄悄同含钏道,“你們家的護院看上去便不好惹,他那手膀子有我三個那般粗。”
含钏笑起來,“曹生管事不是護院,是漕幫的二把手。”挑起簾子,看到曹生目不斜視的樣子,含钏抿唇笑起來,“如今哥哥封爵,漕幫自然是要交出去的,可又不能完全交出去——便隻能交給自家人。曹生管事跟在哥哥身邊二十年了,是我們曹家的一份子,從未入過奴籍,一直都是良籍,就爲了有一天他能名正言順地在漕幫擔當管事。”
還有一更。
(本章完)